自从上次跟何信闹完之后,袁飞舞就开始每天喝酒。虽然她又几次尝试了想要逃离这栋别墅,但是都被何信识破拦住。到后来,她也就不再逃了。只是每天都跟吴嫂要来一大堆酒,在屋里喝个烂醉。
吴嫂因为担心,也拒绝过给她酒,她却在家里又哭又闹地砸东西,弄得吴嫂没有办法,只好再给她酒。可是当看到袁飞舞喝得烂醉的时候,吴嫂又心有不忍。所以就找何信商量了一下,看看怎么样才能想个办法让袁飞舞不再喝酒。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情,被袁飞舞知道了,她先了吴嫂他们一步闹了一处要自杀的戏码。
“袁小姐,你别激动,别激动!”袁飞舞的房间门口,何信和吴嫂满是担忧地望着屋内的窗户边,额边甚至滴下了汗珠。他们伸着手,小步挪动着前进着。
而屋里的窗边,窗户大开着,此时的袁飞舞正侧坐在窗台上。手上,一只手拿了一瓶酒,一只手拿了一把水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酒,给我酒!”窗边的袁飞舞对着何信和吴嫂吼着。一边又喝了一口手中那瓶仅仅剩了点儿底的酒。
她的状态,看起来并不清醒。
这一点,看看屋子里满地的酒瓶子也可以想象得到。
而现在这一幕的出现,也正是因为何信和吴嫂看袁飞舞已经喝了太多的酒之后,因为担心她,所以不再给她酒所造成的。没想到,袁飞舞会用自杀来威胁他们。
“我的酒要喝完了,要喝完啦!快给我酒!”袁飞舞再次喊着。
他们已经在这里僵持了很久了。何信看了看袁飞舞手中那瓶就快要见底的酒,洋酒瓶内金黄的液体缓缓地流入袁飞舞水润的红唇中,眼见着越来越少留在瓶中。何信真的开始有些担心,如果这酒喝完了他们还没给她下一瓶酒,袁飞舞会不会真的想不开自杀。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可就不好向沈清寒交代了。
这么想着,他无奈轻叹一口气,然后转身向旁边的吴嫂说:“去,给袁小姐拿酒去。”
听了何信的话,吴嫂愣了愣,然后就要转身去拿酒。却见何信趁着袁飞舞在喝酒没有注意他们,不着痕迹地轻拉了一下吴嫂,然后在她耳边说:“往酒里掺点儿水,但不要太多,尽量不要被发现。”
吴嫂听了,点点头,赶紧出去拿酒了。
何信再次转回袁飞舞劝道:“袁小姐,吴嫂已经去拿酒了,一会儿就过来,你先把手里的刀放下,先下来好不好?”
“真的?”袁飞舞像个小女孩一样歪着头问着。
“真的。”何信肯定地点头回答。
袁飞舞却再次歪过头去,一副傲娇的模样道:“哼,我才不信你呢!”
何信没有办法,只能等着吴嫂把就拿来。没过多久,吴嫂就来了,手里拿了两瓶酒。何信小声悄悄问她:“加了吗?”
吴嫂点点头。他这才放心地让吴嫂拿着手里的酒过去。
“袁小姐,就来了。快下来拿酒吧。”吴嫂得了何信的授意,小心地上前走了几步,却不到袁飞舞跟前,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袁飞舞让她下来。
“酒!”果然,如同他们所料,现在的袁飞舞,已经醉得像个小孩儿。硬的不行,软的倒是哄一哄就能听话。只是,唯独她对酒的执念让他们没有办法。
袁飞舞兴冲冲地跳下窗台跑了过来,喝完手中酒瓶里最后一口酒,丢下另一只手里的水果刀然后跑到了吴嫂跟前,抢过吴嫂手里的那一瓶酒抱在怀中。
“出去出去!”得了想要的酒后,袁飞舞却开始赶人,想要把他们赶出去。
何信和吴嫂面面相觑,却无可奈何。生怕要是不答应她的要求,她下一秒又开始闹自杀。
想了想,何信还是向吴嫂摆摆手,道:“出去吧。”
吴嫂走出房间后,何信也转身想要离开,走到房门口时,他却停住了脚步,房门关了一半停在那里。何信又一次走进房间,然后对着正打开手中的酒瓶要喝的袁飞舞,想了半晌,说道:“袁小姐,还请您能够保重自己的身体。不然,少将大人会担心的。”
抬着酒瓶就要喝的袁飞舞一双手停在了空中,酒瓶的瓶口已经到了嘴边,但酒瓶倾斜的角度却还不够液体进入她的朱唇。
她像是被定身了一样,定在原地良久。之后,才缓慢地转头,看向何信。
然后突然地,双手一掷,将手里的酒瓶砸到了何信脚边。
“滚,你给我滚!出去!别再让我看到你,别再让我听到那个人!滚!”
何信被这突然的一下吓了一跳,那酒瓶子,就被砸碎在他的脚边,他的身上脚上,都被溅到了酒。只是他现在可管不了这些,只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袁飞舞。他原本想着,以袁飞舞和沈清寒之间的情意,如果把沈清寒搬出来,或许会让袁飞舞收敛一些。但他却不知道,现在对于袁飞舞来说,沈清寒才是那个伤她最深的罪魁祸首。
何信呆呆地站在原地看了袁飞舞几秒钟,然后在袁飞舞发了疯的嘶吼中悻悻地出了房门,并把房门关上。
房门刚刚关上,一个空酒瓶子就砸上了房门。何信额头不禁冒冷汗,还好他出来的及时,不然现在被砸到的可就不是门,而是他了。
门内,刚才还如同一个小女孩性子的袁飞舞此时却是严肃了脸。果然,有些词,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就像是毒药,就算是喝再多的酒,也能够让她清醒。
更别说,她喝了太多的酒,早已经分不清自己何时是醉,何时是醒。也许,她最荒唐的时候,才是最清醒呢。因为,她之所以喝酒,就是想要逃避那些伤痛嘛。
袁飞舞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一只手划动着ipad上的新闻网页,一只手拿着刚刚剩下的一瓶酒喝着。
一口酒入口,她就察觉到了酒味不对,像是掺了水的样子。但现在手边已经只有这一瓶酒了,她也懒得计较。毕竟,她不想再看到作为沈清寒代表呆在这里的何信。
网页上的那些新闻,一些老的,她甚至都可以背下来了,一些新的,她甚至于可以挑挑笔者的刺儿,说一句写的没有新意。
她以为,那些消息看多了,总就会变得麻木,不再那么痛。可为什么,每次看每一条新闻,都还是会心如刀割。如今看了那么多当初被她错过,又或者是她被人蒙骗的消息,心里早已经像是受了凌迟之行。伤口则在酒精的作用下慢慢结痂。
而在看到最新的新闻里,沈清寒和赵文月郎才女貌,携手出席重大宴会的时候,她心口上的伤口上,又一次想被撒上了盐。
从一开始知道消息的时候,她把沈清寒当作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来依赖,到赵文月告诉了她,他们已经订婚的时候,她自欺欺人的选择相信沈清寒。再到来到M国之初,她心中甚至还怀有一丝希望。直到现在,她知道了许多真相之后,对于沈清寒,竟只剩下了恨意。
都说时间总是残酷。以前她并不觉得。只以为自己会在父母和沈清寒带给她的温暖下幸福的度过一生。现今,她却深有体会,时光中总藏有看不见的刀刃,划破原本美好的一切,把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可不就是残酷吗?
如今沈清寒把她关在这别墅之中,虽然让何信口口声声说着是为她好,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可是在她看来,沈清寒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害怕她这个已经家破人亡的前未婚妻,会阻碍了他的锦绣前程,阻碍了他与新的未婚妻恩恩爱爱,所以才会让人看着她不让她离开这栋别墅。可她到底算是他的什么呢?一个曾经在意过的未婚妻?还是现今只能藏在外面见不得光的女人?
难不成他还想着袁飞舞知道了那些新闻上的“真相”后,还能够安然地呆在他身边温柔地叫他“清寒哥哥?”
这一点,就现在的她想来,是不可能的。
有时一瓶酒喝完,袁飞舞心中的恨意,似乎更是被酒酿的发酵。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口中却呓语着:“沈清寒,我恨你……”
毕竟,原本对于袁家突如其来的这些变故,她就还没有找出幕后真凶,一腔怨恨无处安放。现在沈清寒这样对她,倒是让她找到了个可以寄托恨意的对象。于是,曾经对清寒哥哥所有的爱,似乎都转变成了双倍的恨意,安放在他身上。
这样半醉半醒的日子,袁飞舞一直过了半年。
一直到某一天,吴嫂给她的掺了水的酒再也灌不醉她。她怀着满腔的恨意,开始生出要想办法回国去,查清真相,并且报仇的念想。
这期间,她对何信是越看越不顺眼,每次见到他就要大闹一场。以至于,最后何信搬出了别墅,只能暗中保护袁飞舞。可是对于袁飞舞的看管,还是一点儿没有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