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行驶，车内却平稳得不像是在路上。连日来太过劳累，此刻马车上温柔的氛围把程楚歌层层包裹。不知道是因为身边有同伴在，还是因为第二次见面的城主天伦让她感觉没有危险，总之，在马车开动后不久，程楚歌就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别喊她。”程如云看到程楚歌几乎秒睡的小模样，慈爱的笑了笑：“这段时间她一定很辛苦。”
不知道为什么，按理来说，看到程如云对程楚歌露出这样的表情，兰十应该感到反感才对。但是她不仅没有感到反感，反而莫名有点……开心？
天伦在程楚歌睡着后不久也开始闭目养神。不知道这里去城主府有多远的路程。兰十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总是需要一点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的。
所以，兰十看着程如云，主动开口了。
“你为什么要杀归四海？”兰十说着，表情严肃。她觉得，可能他们这边所有的人，都在问这个问题。
只见程如云微微一笑，叹了口气：“我没有杀他，我丈夫也没有。我和归四海虽然有过暧昧，但是十多年来，他一直都秉承着君子之风，从来没有勉强过我做任何事。”
“我先生和我结婚这么多年，从我和归四海谈恋爱开始我们就认识，这么多年了，没可能这个时候才觉得我程如云和归四海有一腿。”
“我猜这一切都有有人在背后主导着的，但是我不知道这个看不见的大手是什么人。”程如云说着，叹了口气：“我脸归四海的最后悔一面都没有见到，着恐怕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
说着，程如云的眼眶微红，看着就要有泪水落下来的样子，感情丰富而真实，一点都不想是装出来的。
“为什么要抓楚楚回去？难道只是因为怪物的百年祭祀时间到了吗？”兰十又问。说实话，这两个问题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十分感兴趣的。
所以，程如云算是毫不意外的听到兰十问出了这个问题。
“确实是因为这个。”程如云果断的承认了：“百年祭祀短时间到了，全族上下的适龄少女只有她一个。”
一旁的兰十听了这话意外的挑了挑眉，微微点了点头：“没想到你竟然果断的承认了。”
“没什么好不承认的，”程如云说着，看着程楚歌时候，脸上多了几分探究：“不知道这孩子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
兰十没有说话。
程如云看着昏睡的程楚歌，眼神中闪烁着兰十看不懂的东西。
兰十心想，可能这叫做亲情吧。
她是孤儿，没有体会过什么是亲情。但是对于她来说，这种看起来十分陌生又十分温暖的东西，大概就是亲情了。
马车一路上毫无颠簸的行驶在路上。如果程楚歌醒过来就会发现，这时候的天堑方界，天上挂着的太阳比之前她看到的正常多了。
城主府后门。
车子停下的时候，天伦第一个站起来，走到了兰十和程楚歌的身边，弯下腰，二话不说的，把程楚歌打横抱起，并且没有把她吵醒。
兰十和程如云都愣住了。
但是天伦却毫不在意，十分自然的抱着程楚歌，就走出了马车。
见状，兰十和程如云都赶紧跟了上去。她们可不认识天伦，鬼知道天伦抱着程楚歌是要去哪里！
城主府很大，建筑风格是兰十和程如云从未见过的古罗马式圆弧形建筑。整个城主府散发着一种莫名的阴郁气息，就连城主府里的下人，在看到他们的时候，除了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好之外，没有别的更多反应，甚至连表情都懒得给。
跟着天伦身后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冒着热气的温泉出现在面前。
天伦动作轻柔的把程楚歌小心翼翼的放进温泉里，而后才转身，看着程如云和兰十：“放松一下，会有人带你们去休息。”
说完，也不管她们有什么反应，就自顾自的走了。
兰十和程如云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认出了同样的想法。
不可轻信！
天伦走后，兰十和程如云就一起把程楚歌从水里拉了上来。拿过一旁干净的布给她擦干后，替她换上了准备在一边的衣服。
最后，程如云捏了捏程楚歌的手腕，眉心皱了皱，伸手轮着点了三遍程楚歌胸前的几处大穴。程楚歌这才轻咳几声，悠悠转醒。
“这？”兰十不敢相信的转头看着程如云：“是刚刚那个人干的？”
“或许把。”程如云应着，手在程楚歌背上一下一下的拍着，终于替程楚歌把这口气顺了过来。
“这是城主府吗？”这是程楚歌醒过来的第一句话。
“程如云你别碰我！”这是程楚歌醒过来的第二句话：“我可没有忘记你在裂云山上是怎么看不起我的，别现在看来跟我装长辈慈爱。”
听了这话，程如云愣了一下，继而收回了手：“我只是想从你这里知道更多归四海的线索。”
“没有了，”程楚歌摇了摇头：“除了那把匕首之外，没有了。”
程楚歌说着，面带讥讽的看着程如云：“人都死了，怎么，你这才想起我归伯伯有多好了吗？”
程如云没有回答。
“叩叩叩——”敲门声传来。
三人集体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面色灰黑，耳朵尖尖的女孩儿站在门口：“城主大人说，几位如果休息好了，跟我到前厅吃饭。”
听到“吃饭”这两个字，程楚歌的肚子顿时发出了轰鸣声。
不知道已经多久没吃饭了。
程楚歌这么想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
前厅。
天伦端坐在主位，看起来严肃而又认真。满桌子的菜肴一经引入眼帘，程楚歌差点就没克制住自己扑了上去，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城主大人的盛情款待，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程楚歌说着，谦和有礼。继而，在下位落座后，看着天伦：“不知道城主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听了这话，天伦的目光才缓缓凝固起来，落在程楚歌的脸上：“离开天堑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