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内心跟着颤了一下,眼睛瞪得圆圆的,明显有些做贼心虚,“楚玥婷请你不要信口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我想要的了。”
就在这时候,静慈师太身边随身伺候的一个小尼姑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此她年纪稍幼一点儿的尼姑一同前来。
“怎么回事?”她面无表情的问道。
“惠源师姐。”景仁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她那个样子就像是溺了水的女人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是她,就是她。”景仁义正言辞的,小手指着玥婷,“她把我们大家的被子都浇湿了。”
楚玥婷冷笑,“景仁师姐,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把大家的床被给浇湿的,你怎么不说是你?”
“你……”景仁气急败坏,“我的被子也湿了呀。怎么会是我。”她小手一指,指着楚玥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明明就是你,我们大家的被子全都湿了,只有你的没湿,不是你还会有谁。”
“哦,是吗。”楚玥婷冷笑,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声线的颤抖,“景仁师姐你可真的是好聪明啊,你也不想想如果真的是我做的,那我为什么不连同我的床铺一同给浇湿,难道会等着你来怀疑我吗?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在栽赃陷害。”
景仁的脸霎时间变得铁青,真的有些被堵的哑口无言了,她漆黑的墨眸转了转,转而打起了苦情牌,“惠源师姐,你千万不要听到满口胡说,分明就是她,她今天记恨我们白天做的事,记恨景致师姐按照寺规处罚了她。她……”一双锐利的眼睛仇视着她,“分明就是怀恨在心,望师姐秉明静慈师叔,好好的惩罚惩罚这个目无师长的小贱人。我们,我们众位师姐妹都可前去做证的。”
景仁,景时是两个亲姐妹,但她们跟景致可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顶多就是她身边的小跟班儿而已。
今天景致在楚玥婷面前可以说是接二连三的吃了大亏。她们姐妹俩为了替景致出一口气,其目的其实也是为了讨好她,所以才会上演了现在这么无知的一场闹剧。当然也包括往玥婷水盆里加墨汁那件事。
只是她们也不用脑子好好的想一想,楚玥婷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要不然就凭大夫人那么阴险毒辣的手段,玥婷恐怕早就已经死过千百回都不止了。
惠源眉头紧紧的皱起,有些恼怒,“小贱人也是你叫的,身为一个出家修佛之人满口都是那些世俗之气,平日里那些道德佛经都被灌输到哪里去了。我看楚玥婷该不该惩罚先不说,我看倒是你,确实应该好好的惩罚惩罚你了。”
一句“小贱人”哪成想惹来了这么多的麻烦,景仁现在肠子都快悔的肝肠寸断了。“从明天开始,整个寺院就由你负责打扫,谁都不可以插手。”惠源冷冷的说道。
景仪的小手紧紧的握住了玥婷的手,两只小手交叠在一起,玥婷明显感觉的到她手心湿湿的,一定是因为刚刚太过紧张的缘故,不过现在她可好多了,起码已经没有那么潮湿了。的确此时的景仪内心松了一口气,恶人终有恶报,看到姐姐平安无事,她的内心也安心多了。
惠源走向前,浓眉大眼轻轻的扫了楚玥婷一眼,带着几分懒散的语气说道:“你就是楚玥婷?”
楚玥婷点点头,面色平静,目光凌然,一副不卑不亢的从容姿态任何人见了她都不得不为其刮目相看。
“那跟我走吧,静慈师太要见你。”她转身,平稳住了她对她的刮目相看,尽量将语气说的很随意。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偏瘦的背影,虽然穿着是一身肥大的道袍,但是还遮挡不住她这个年纪本来就有的前凸后翘的身材。
楚玥婷笑笑,摸着景仪细嫩的小手,“听话,乖乖等我回来,记得替自己也替这些师姐们换一床干净的被子。”交代完后她便跟上惠音的步伐扬长而去了,留下的只是景仪那对担忧焦虑的小眼神。
来到静慈师太的禅房,房间内点着幽暗的烛光,黑乎乎的犹如一盏鬼火倒是十分吓人的很,不过这些吓吓那群不经世事的小尼姑倒是可以,对于楚玥婷这种早已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来说,恐怕未免有点儿太过于小儿科了。
楚玥婷笑笑,嘴角的弧度从未有过的好看。随后恢复了平淡,脸上不挂有一丝丝的情绪,不慌不乱的跨步走了进去。
只见静慈师太像是一尊佛陀,闭目养神,盘膝而坐,手里捻着佛珠,嘴里不停着念叨着根本听不到的声音的佛经。
楚玥婷的脚步越近,她手上的佛珠就转动的越快,当然嘴里念叨的佛经也是大致如此,就像是唐僧在给孙悟空念动紧箍咒一样带着几分凌厉之气。
伴随着玥婷的驻足,静慈师太那双枯井一样的眼睛“忽”的一下就被打开,幽暗的环境中就如同鬼魅,让人看了全身都感觉毛骨悚然。即使玥婷这样经历过惊涛骇浪的女孩,也不由的被她吓的后退了几步。
“去把烛火点亮。”她略带清冷的声音响起,随后又紧合住双眼,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
楚玥婷怔了一下,转身漆黑的眸子看了一眼那快要奄奄一息的烛光,随后她便走了过去,打开灯罩换了一根崭新的蜡烛,明亮的光线霎时间照亮了整个屋子。
烛火映照在静慈师太的脸上,都能看到她那被洗礼过的一道道皱纹,尤其是那双眼睛,真的就如同枯井一般,眼窝都被凹陷了进去。其实她的年岁也不大,只因丈夫被官府抓了壮丁去修建长城,丈夫惨死,她伤心欲绝,来到这尼姑庵里,虽然已经出家,但还是割舍不掉尘世,长年累月的以泪洗面才会把原本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楞是哭成了一口生涩的枯井。
楚玥婷不禁感叹,凡是来这里出家的必定是苦命之人,试问这世间有哪几个人真正的能够看破红尘,能来这里的人还不是像那些梁山好汉一样迫于无奈。
“替我把桌子旁边那盏茶碗拿过来。”她慢慢悠悠的开口,手里还是在转动着手里的那串念珠,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