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顶上等候多时的人,终于见到一直紧闭的茅房门,被人从里面给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外族服饰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同时,怀里还搂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身形娇小,身上穿着淡蓝色的霓裳长裙,且上面一堆的污点,正紧紧的跟男人依偎在一起。
因为他们背对着他,所以他无法看见女人的样子,只好从脚下的屋顶,一路追过去,却发现男子身边跟随的人越来越多,且还是穿着外族服饰的侍卫,都带着佩刀。见到这种情况,右论只好先回去禀告。
酒足饭饱后,饭菜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桌好茶具,上好的铁观音,还没开盖,香气便弥漫了一屋子。
轻轻的开门声,小到几乎没法注意到,身影来到箫颂均身边,俯身在他耳畔说着什么。最终,他手一挥,右论归到一旁站定。
“大哥,看到了吗?那个女的是不是?”后面的话,她不敢继续讲下去,因着对那人的不喜,也是因着当时情况的复杂,怎么好启口下去。
微微蹙眉带着忧愁的样子,却在下一刻豁然开朗,“哈哈,允沁你说什么呢?允珠现在失踪了,哪里会是刚才那个人呢?右论去看了,那是公羊族的一对夫妻,不是萧允珠。你放心吧,我一直都在派人找着呢。”
“好。”她点点头,但是心里却依旧放心不下。
众人喝了几回的铁观音,都休息了一阵,便下楼准备上马车,继续启程。这个驿站只是离开了京城后,一个供人休息的站所而已,真的离开京城范围内,还不到呢。
她走在云逸身边,挽着他的手,就像婢女挽着自己的时候一样。“你先上去吧。”来到马车旁,他出声道。
“好。”
箫允沁松开手,踩着马车的小凳子走上去,转身要迎云逸时,眼角的余光却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快速向着哪里看去,却对上了一个男人的侧脸。
下一刻,感觉到视线的男人立即回头,却见到远处一个男人的后背。顿时没了兴趣,低头就回到马车里。
“进去。”他微笑着掩盖他的警惕。
待两人都进到马车里,坐稳了,他才缓缓道:“那些外族人,天性野蛮,特别是公羊族,见到好看的女子就玩弄,将女人视为暖床的工具,野蛮霸道,所有问题都用武力跟权利解决。没有什么好好奇的,见到了要么躲开,要么当做没看见。”
“好。”话音才落,马车的帘子就被人掀起,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上来了。
“刚刚看见有卖,你应该会喜欢,尝尝吧。”箫颂均落坐在她旁边,将一个油纸包住的东西递给她。
一层一层的油纸被掀开后,一阵香喷喷的香气即刻弥漫满屋,一块又一块金黄色的糕点,勾引着她肚子里的馋虫。
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叫她忘却了之前的不安。旁边的云逸,嗅着香气,忽的睁开眼睛。微微眯了眯,探索了一会,再次阖上。
他们的目的地,是离开京城后的兰州。两天的脚程,还偏偏选择在大过年的时候。云逸虽是不解,却没有多言,只是希望南宫忞不会让自己失望就好。这般想着,他的视线便回到雪园中,那笑着玩雪的女孩身上。第二个雪人已经堆好了,她正给雪人插着红萝卜鼻子。
“先生,你看看这个,像不像阿岩?”喜笑颜开的问他,他含笑点头,她便偷着乐的继续去堆砌雪人。
旁边,南宫忞走过来,白色的脸庞白色的眼纱,比眼前的雪地还要白得更透彻。听着耳边的欢笑声,他愉悦道:“她很开心。”
“是的,在我那里的每一天,还算轻松。”
在他被眼纱所遮住的面容上,一抹沉重忽然浮现出来,“先生,我们进屋去吧,有件事情,我想提前跟你说下。”
云逸闻听,还含笑的眼眸瞬间一滞,犹豫的看向了女孩。
明白他的顾虑,即刻便低声严肃道:“书毅,带人在这里守着她,一点事都不能有。”“是的,公子。”书毅即刻就将身边跟随的其他侍卫,给分散出去,时刻注意着保护她的安危。
两人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这才离开雪园。温暖的室内,地龙正烧得热热的,随从将放好炭火的手炉,前后放到两人的手旁边,这才走出去。整个温暖的屋子里,此刻仅剩下他们两人。外面,侍卫在守护着,保证不会有人来偷窥。
“哗啦哗啦。”一杯新沏好的茶,浓郁的茶香漫散到整个屋子,给云逸一种被回忆给包裹住的感觉。
“先生请。”
端过茶杯,很烫,但他的皮肤耐得住。茶水里没有一个叶子的残渣,茶香不用靠近,早就萦绕鼻翼。他阖上眼眸,饮了一口,待茶入味蕾落入深胃,没有一丝不是他曾经所熟悉的。
“萦山所产的满屋香,皇室特供之茶,有段时间没喝了,味道还是一样,一模一样。”最后一句话的落地,是他不住的感慨。
南宫忞浅浅勾唇,郑重的声线说着轻缓的话语,“先生,觉得允沁如何?”
“挺听我话的。”
“本王想请先生,将皇宫里的规矩,也一并教给她。”
话落,四目相对,他从回忆中挣脱出来的双眸染上深邃同不悦。“南宫忞,你要是想让允沁入宫,当你们的棋子,这个念想还是此刻就断了吧!”
面对他笃定的不悦,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只是缓缓说道:“先生年长我一些,学识多我许多,又是忞的恩人,允沁的恩师。我唤一声先生,是应当的。”
他轻轻含笑的语气,逐渐变得严谨,抬头看向对方的眼神,则是在天生的善意中多了一些担忧。
“允沁跟沁殿下很像,所以先生一直看重、宠爱允沁。但允沁才十二岁,她还会长大。常言道,女大十八变。若是等允沁十八岁,已然在她身上找不到跟沁殿下相似的地方了,允沁只是允沁,先生,还会如此时这般看重允沁吗?”
“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