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暖暖的,就像清早太阳的光芒,投射在身上一样,神圣而暖和。又像是柔软的床铺,让人觉得温暖的同时,又充斥满了安全感。这种感觉,是他第一次感受到。
直到月光从外面洒落进来,落在他平静带着满足的脸上,他忽然抬起头,就像记起事情一般,看向眼前的景象。
忽然一阵白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视线转而向一闪一闪的白光看去,那原本就是白色的刀面,正被月光所照得发亮,而上面,正抹着一层新鲜的红色。
今夜,注定是无法安眠了。被唤醒的人,全部坐在大堂中,他们面上虽都带着深浅不一的困倦之意,但更多的,却是怒意。
久候,使得他们能持有的耐性,变得越来越少。一身黑裳还披着绒袍的南宫岩索性起身,缓步走向大堂正中之人。他含笑靠近,笑得眼角都动情,让人错觉以为他是善意。
抬手拍拍大堂中那人的肩膀,瞥一眼他满头的汗水,他含笑言:“庄老板,这都等您多久了,你是什么个主意,都想了这么久了,是该做个主了吧?”
这般说着,他还不紧不慢,颇有兴致的绕着堂中那人,兜起了圈。“我们的人,半夜把您叫起来,是我们的不是。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吗。您也看到了,你儿子,半夜三更的带着三个外族人,还偏偏是公羊族的男人,去闯入我们小妹妹的房间,意图不轨还打算杀人灭口。我们的护卫也是为了自保,跟他们公羊族的人,拼打一番后,发现对方还是不肯罢休,只好把他们给……”
他面对庄老板,手在脖子中间,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动的一下子,庄老板身躯不由一震,但眼光注意到地上的担架,心中的恨意,终究是战胜了恐惧。
“您儿子呢,带人来打扰我们吃饭也就算了,还带人去闯我们小妹妹的房间,这还不够呢。为了让我那妹子,无处可躲,不仅给公羊族的人献计,还跑到窗户那边,想要趁机不备,打晕我妹子。”
南宫岩眉头都蹙起来,为难不已道:“我就好奇了庄老板,我们家这是怎么得罪你们了,你儿子有必要吗?又是打扰冒犯还发展到最后?”
他停顿下来,那些话他还真是不好讲,特别是在受害者就在旁边的情况下,怕说出来,某些小人会变本加厉的,诋毁受害者。
“怎么着?莫不是你们庄家的姑娘是人,我们随身携带的小妹妹,就得屈卑到获得个红楼姑娘的待遇不可?”
坐在一旁的她,听到这句话便低下了头。在这个时代,本身对女性的剥削就是强大的,况且,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没有同性绝对会袒护同性的道理。
大堂正中的地方,一个白色的担架上,庄斯温全身颤抖着躺在上面,大夫已经把他流血的头部给包扎好了。现在的他,五官都在,能听能看,却偏偏动不得,说不得。这是他该的,却不是她能庆幸的。
大堂正位这边,是他们一群人分别坐着,而另一边,则是大半夜被叫醒的庄园主人的家人。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人看向她这边的眼光视线,满满都是敌意。这就是现实,赤。裸.裸的现实。
“饿了吗?我看你今晚都没有怎么吃东西?”
关切的慰问响在自己耳边,她侧头一看,箫颂均正一手端着盘子,一手给她挑选着糕点。那是彩色香糕,每一块的颜色都不一样。他选了一块粉红色,递到她唇边。
“尝尝看,是庄园的彩色香糕好吃,还是我们箫府的彩色香糕好吃?”
一双幽蓝色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她,坚定之中,守护之意从眼波传递。她接过他递来的糕点,先是嗅了嗅,才咬了一口。
对面庄园的家眷,望着他们这边,视线轻傲又带着愤怒。见她吃了糕点,有人便哼了一声,但是开口说话的语气,却是恭谦有礼的,只是内容,则另当别论了。
“我们这的糕点,可是当初在皇家御用膳坊当差的师傅做出来的,这一块在外面买呀,都不一定买得到。几位来我们这边做客,是该早点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的,也好给几位尝尝最新出炉的。”
她的话音落地,身边其他人均表示出了不屑的表情,张口就要说话,却没有对面的人快一步。
“不好,味道差多了。”箫允沁眉头邹着,终是将咬的那一小点吞下腹,剩下的便放在回了盘子里。
“你不会是乡下来的吧,吃惯了口味,换做好的东西,自然觉得难吃了。”一位橘色衣裙的女子不悦,便呛口一句。
她拍拍手,对箫颂均说道:“大哥,这糕点不如我们府邸里吃的香,外面的一层吃着还没有弹性,而且,在我们府邸里,我不是看师傅们是用糯米做的吗,怎么这个里面,是一股薏米的味道?这味道难怪差那么多呢。”
话落,她掩着鼻尖忍不住嫌弃,掏出丝帕来擦擦嘴角,动作举止,虽不是多高贵,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文雅。
“呵呵。”箫颂均无奈的笑了,“不好吃就别吃呗,毕竟是乡下地方,做得再好,也不过是模仿罢了,假的终究是假的。”
两人一番对话,从头到尾,都没有正视过对面的人一眼,还用无视的方式去回击他们,橘色衣裙的女子,拾掇了下自己,想要还击却担忧的先望了望,在绕着自己父亲的人,跟正位上坐着的,那绑着眼纱的男子。
在糕点的话题上,两人一直没有半分的动容。心中不免忖道:父亲只是叫她们注意照顾好这两人而已,并没有说道跟两人同行的伴友,也需要一并照顾;且两人还如此不在意,想必不用介怀。
心中一定,女子随即嗤笑一声,“乡巴佬就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就是没见过世面,金子都能给你们说成烂的。”话落,女子好整以暇的端坐着,等候那边的人回击。却没注意到一道视线,恰好在此时离开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