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成臻冷冰冰的瞥了那个医生一眼,迅速伸出手在脸上揉动了一会儿,在那医生惊愕、惊喜相互掺杂的复杂表情中,他再次向手术室走去,而这次,那医生慌忙放开了胳膊,倒没有这这那那的拦他了,只不过等他进去后,那医生才敢露出一脸的高深莫测的表情,回过神来他立即摸出手机找了一个偏僻些的地方打电话不提。
而对躺在手术室病床上的秦妙涵来讲,世界是如此的宁静和不真实,她能看到医生们忙碌的身影,但耳边却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脑袋里不断放映着过往的画面,她甚至还看到了秦妈妈,妈妈笑的真的好开心呀,在一片纯白的世界里跳着她最爱的舞蹈,柔韧的身型不断旋转曲折,弯成一个个美好的弧度,她想,妈妈真的好美好美……
她想说对不起,想要道歉,却只见妈妈笑着冲她摇了摇头,再一次旋转后她的身形渐渐消失,秦录涵百般不舍,伸出手想要挽留,但秦妈妈最后还是走了,去了一个明亮美丽的世界,那里照射来的光芒太过刺眼,秦妙涵甚至完全不能正视。
两滴晶莹的泪水顺着太阳穴缓缓流进两鬓的发丝中,倏忽消失不见了,唯有她自己,尚可感觉到那泪水湿凉的温度。
模糊了眼睛泪水流出后,再次清晰起来的视野里,她恍惚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蒋乐诚……她的手还是吃力的向外延伸着,她很想问问他这些日子去了哪里,现在过的怎么样?话语就在胸腔里旋转,然而她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蒋乐诚轻轻抓住她的指尖,温柔的冲她笑笑,别怕,我在这里……
她哭着笑了,笑容却十分苦涩,也不知道明白没明白蒋乐诚说的话,继而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只留下两道泪水滑过的湿痕。
“大出血,快拿血袋!”
有医生惊呼,蒋乐诚双目猩红的盯着那被鲜血染红了的一次性蓝色床单,用力做了一个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而后迅速接过了医生手里的医疗器械,以一种令人惊叹的手速做着各种接近人体极限的治疗措施。
那厢顾云霁还在疯狂的找寻着秦妙涵的踪迹,血液采集所验出的结果不断回传过来,而在不同地点采集出的血型也迥然不同,也就是说,当时所有在场的人都受伤了,包括秦妙涵。
顾云霁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秦妙涵在他的世界里何其重要,但却一次又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他竟完全连护她周全都做不到!
他开始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有些颓败,有些想要放弃,还有些……
略显荒凉的旷野上,顾云霁被手下的人带到了一个小土包前,眼前的这个小土包明显是新填的,不大的土包却深深刺痛了顾云霁的眼睛,他迫不急待的冲上去徒手开始挖掘,直到手指鲜血淋漓,可他却好像没有感觉般。
周强劝了几句,见他听不进去也不敢再拦,忙招呼了人拿着工具一锹一锹的往开挖,每挖一锹他的心就跟着猛地向上提一下,凄惶凄惶的感觉让他甚至抓不住铁锹,他能感觉到他家大少爷心中的惊慌。
这里,是跟着那车的踪迹来追踪而来的,对方的反侦察意识相当强,他们追到这里并不容易,而且在追踪的过和中,虽着入眼越来越荒凉的土地,他们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直到看到了这个小土包……
人多挖的也快,在露出一根人的小手指后,所有人都扔了铁锹开始用手挖,顾云霁的瞳孔猛的一缩,整个人差点休克!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当整个的掌全部露出来后,所有在场的人却都松了一口气,分明粗壮的骨节,这很明显是一只男人的手。
心劲儿一松,脱力的顾云霁不顾满地泥泞颓然的坐到了地上。
“……还挖吗?”周强小心翼翼地询问。
“继续挖,顺便把王明玉叫来。”声音虽然还是有些无力,但顾云霁紧张的情绪已然缓解不少。
周强自然听他的,招呼人继续挖又给王明玉打了电话。
饶是自知有错的王明玉的动作不慢,但等他到的时候,小土包里埋着的人早已经挖出来了。
“霍绍?”他讶然,再细看看,满头的土泥也不掩他紧闭的眼睛和僵硬身体,很明显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霍绍跟顾云开是在一起的,他死了,那顾云开呢?那他们的守株逮兔岂不是像个笑话一样?这次的抓捕行动不但把秦妙涵他们弄丢了,罪魁祸首还死掉了!
王明玉难堪的几乎晕倒,心虚地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顾云霁,他也不说话,只阴郁地盯着霍绍的尸体瞧,像是要把霍绍的尸体看出一朵花来。
顾云霁可以不答,周强却不能不回应,人家大小是一个领导,手里握着的是实枝。
他立即上前一步,把具体事宜跟王明玉讲述了一遍,并具体交代了一下顾云霁的意思,在顾云霁手下多年,他基本可以可以领会他的意思的,其烊大概就是让王明玉处理这件事,王明玉忙唯唯应了,开始让自己手下的人处理尸体。
“大少爷!”
顾家的保镖浑身湿漉漉地跑过来,手里还高举着一把带着水迹的铁锹,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
顾云霁利目一转,指尖在无人察觉的地方微微颤了颤,冷冰冰的看向保镖,屏住呼吸,无声的等着他的回答。
“这是从那边的河里捞上来的,上面的还有些血迹,要现在送回去做化验吗?”他问道。
周强简直想骂人了,这个不开窍的!不敢再刺激明显已经阴云密布的顾云霁,他忙重重拍了一下那个保镖的脑袋,“废话这么多,还不快去!”
“是是是。”紧接着撒丫子跑远了。
张将将甫一睁开眼,眼前赫然是自己昏迷前见到的那张可恶的脸,她怒极,反手掐住那人的脖子,身形一转,把那人拽到病床上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