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理由,逐期总算没被成太后责骂,只不过是嗔怪一两句罢了。 逐期心中轻吁一口气,可心中还是有些紧张,怕这个谎会穿帮。
于是在菡萏殿给成太后请过安之后便各自散了去。
逐期也回到扶云殿用早膳,可她留了个心眼,她知道成太后不喜她总往明光殿跑,于是便决定这几日都好好地安份地呆在扶云殿中。
这晚,入了夜之后青青抿着嘴一副偷笑的样子走入逐期房中,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可乐之事。
逐期疑惑问道:“什么事这般好笑。”
青青仍是掩着嘴笑,好一会才缓过来回道,“还不就是那沈贵嫔,太不要脸,她今晚无召而前去明光殿向皇上献殷勤,谁曾想被皇上给赶了出来。”
说是赶了出来,也许话说得重了些,可也应该是被景御北给劝退的。
听了这话,逐期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还有这种事?”
青青点头道,“千真万确,这沈嫔也不照照镜子,还以为自己像琪妃娘娘这般得皇上欢心呢,怎不知,皇上偏偏就独宠娘娘你,只有娘娘去了明光殿能让皇上高兴。”
逐期又笑道,“说起照镜子,这沈嫔可是个一等一的美人,你家娘娘如何比得上。”这点儿自知之明逐期还是有的,若是论美貌,这后宫沈嫔当之无愧是最美。
青青道,“我不管,总之我看谁都不如咱家娘娘,皇上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古语不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么!就是这么个道理。
逐期微微一笑,似乎也放下心来。
真如她得料想的那样,景御北这沈嫔这个绝世大美人也没有动心,若不是有这点把握,当初她也不敢劝景御北充实后宫,本来有一个沈皇后就已经令人烦恼的了,一来是不想他因为后宫空虚而遭人诟病,再来,也不想成太后再对她和他施加压力,更何况,因为之前沈皇后的不得宠已经令沈家有些急了眼,她担心处处不顺遂的沈家会绝地反扑,倒不如先遂了他们的意让沈依凝入宫来,反正,她也不可能会得到景御北的宠爱,权衡之下她才决定劝他将沈依凝收入后宫。
其实,景御北这人是很难对一个女人动心的,这点逐期早就领教过了。
小时候在桃子州,初相识时他总打趣说她的身子病怏怏的,长大谁敢娶她。
说过几次她就恼了,干脆反击说长大要是没病死就嫁给他,起初他总是翻着白眼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于是她就哈哈大笑,他越是避她便越要这般说,这话说得多了他也就好似没那么抗拒了。
可那时候逐期却不敢将此话当真,只当是逗趣而已,所以仍旧时常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去找他,有时候他惹了祸被看管得紧便无法出来,她仍是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去找他,守门的人不让进,她便尝试翻墙进去,有一次还从墙上摔下来,当场血流如柱,吓他个半死,伤势大好之后他还骂了她好几天。
就这样,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天,景御北对她说,“逐期,长大以后你当我的新娘吧。”她便眨着眼睛笑了。
想起这些往事,逐期就忍不住想发笑,想起小时候自己没脸没皮地跟在他后面,连男女大防都不顾,这哪像是一个女孩子能做出的事,也许是因为自小身子便不好,陶沛瑶也不知道她能活到什么时候,所以便总想满足她的一切愿望,便是无条件地纵容她,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她与景御北年少无知时的那份情谊,若换了是别的人,也许早就训斥自己的女儿不许成天总与男子厮混在一起。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反而是在长大之后看惯了别人脸色和受够别人嘲弄的逐期渐渐地变得沉默隐忍。
也许这一切真的就是命中注定。
这一夜,沈家的五小姐霁宫中的沈贵嫔已然成为宫里的笑话。
可以想见,沈家必定又是将这笔帐算在逐期头上。
“青青,你让华裳来找我。”逐期的神情突然变得正经严肃。
青青不敢耽误,马上便转身出去将华裳找来。
“娘娘,你找我?”华裳很快便来了,其实她一直在外面待命。
逐期的脸色变得冷凝,全然不似方才与青青说笑间的轻松。
青青便蓦然感到房中气氛凝重起来,只听逐期说道,“从上回青青那位同乡突然暴毙,再到今夜沈嫔去明光殿邀宠,你有没有觉得有哪些不同寻常?”
华裳一下子便明白过来,“扶云殿中有奸细,我正在查。”
华裳是个敏锐的人,既然是墨玉推荐的人,定然是十分有能耐的,只是要查出来也需要些时间。
逐期点点头,“若不是有奸细潜在扶云殿中,那日我到明光殿去找皇上怎么会走漏了风声,她们知道我有证据在手准备处理此事,所以便先下手为强杀了那名同乡,让我再无证据指证避子药一事与长乐殿有关,还有今日,若不是知道我今晚不去明光殿那沈嫔又怎么会敢径自到明光殿去邀宠?”
沈嫔她再蠢也该知道不能与如今正得圣宠的琪妃硬碰硬,所以她只能趁琪妃不到明光殿的空档偷偷摸摸地到明光殿去邀宠,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美貌。
这便说明,定然是有扶云殿中的宫人将逐期今晚不打算去明光殿的消息偷偷递给了沈嫔,所以沈嫔才觉得有机可乘。
扶云殿中的宫人逐期还没记全,所以她也无从分析究竟谁是奸细,此事便只能交给华裳。
“娘娘放心,奴婢定然尽快将此事查清。”
逐期点点头,交代完之后便让华裳退下。
青青便逮住机会问逐期要不要吃些东西再睡,还埋怨说娘娘晚膳用得少。
逐期想了想道,“也好,许久没有吃红枣糕了,你去备一些来吧。”
青青得了令便退下去准备。
逐期独自在房中看书,看了片刻觉得房中烛光太暗有些累眼,于是又放下书卷,正站起来,突然眼前出现一道颀长的熟悉的身影。
“皇上?”逐期一怔,“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