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墨玉便接到消息入了宫。
对于逐期的安排,她并不感到意外,可也绝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墨玉从来都知道逐期是个大度的人,她也是真心地愿意看见别人有所成就。
墨玉来到扶云殿的时候逐期正午休起来,神情还有些许茫然,看见墨玉进来,她还茫然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问完之后才想起来她向景御北引荐墨玉一事,墨玉来显然也是为了这事,于是便又道,“你知道了?”
墨玉点了点头。
逐期微微一笑,又道,“你会不会恼我自作主张?”
“怎么会呢。”墨玉摇了摇头,表神看起来很是平静,可眸光却显得有些复杂。
逐期让青青和月谨去准备茶水。
墨玉在她的旁边坐下,她想开口,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逐期看着她的神情,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你不想随军去北边治理哈依族?”
墨玉很快便答道,“不是不想,只是你身边如今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我若是不在,我担心李奕他们应付不了。”
这话倒是真心的,担心也是真的担心。
听得她这样的回答,逐期便知道这回向景御北引荐墨玉是正确的。
逐期笑了笑道,“从当年刚识得你的时候我便知道你是志在千里不同于寻常之人,你与冬儿不同,当年的冬儿只想安稳平顺地过日子,可是她有绝技,她的制药之技和她的医者天赋不该被埋没,况且她醉心于医术,所以即便当时的她胸无大志也终究会成为今日的李神医,而墨玉你,你不仅身怀屠龙之技,更重要的是你志向远大不甘于成为凡庸之人,只不过这几年你被我的事绊住脚步,如今我的身子好了,我不能那么自私地将你困在此处,你这一身的技艺总需要有施展之时,所以,你去吧,去做你最擅长也最想做的事。”
学武之人谁不想上战场呢?逐期太了解这种感觉,她也时常见得墨玉默默地在一旁擦拭她的长剑,她的这柄长剑,也该重见天日了。
“我——”墨玉竟一时语塞,逐期想得太过周到,她也太过知道她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为此替她铺路,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半晌,墨玉才呐呐地道,“可我是女人,他们怎么会要一个女人上战场呢?”
她不是不想去,只是受限于女人的身份,她即便是心怀大志又如何去实现呢?
逐期微微一笑,“如何不会?我已向皇上引荐了你,你若是肯随军前去北边,你便是女将的身份,你若是觉得女子身份不便也可女扮男装,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你如何上不得战场?”
“只不过一个女子在军队中注定是多有不便而且十分艰难的……”
“我不怕。”墨玉眼神坚定。
逐期点头道,“那便好,如今林府中有李奕等人,我身边又有华裳,你也不必放心不下。”
话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可离别却是真的离别。
墨玉也是极有主见又干脆果决之人,她的行动力也很强,既然决定了如此那便是如此的。
很快,就到了送别墨玉的日子。
因为墨玉是女扮男装随着这支骑兵队伍出征,所以逐期也不方便露面,便只远远在宫墙上看着这支队伍的背景出了霁宫。
虽然只是冬儿和墨玉离开了,可逐期却觉得好似身边一下子便空了。
身边的丫头有很多,可冬儿和墨玉不一样,毕竟几人同生共死过,经历得也更多,感情便更是深厚。
长乐殿中,沈皇后再次将所有能摔的瓷器都摔了个精光。
几名宫人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有被割了手的也不敢吭一声。
范嬷嬷也是叹气,她想不明白,她这前半生都是跟在国公夫人身边,这些深宅大院里争斗争宠的手段百试百灵,怎么到了这霁宫用在林逐期身上却总也不灵?
“莫非这林逐期有神仙护体?”范嬷嬷喃喃地道。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沈安然扭曲着脸,又说了一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听说林逐期又在皇上跟前立了功,还说什么献出了妙计可以治理北边哈依之乱,这下子皇上就更是宠她宠到心肝肺里去了!!
“一个后宫妇人竟然干政,太后怎么不拿这说事?!怎么皇上不训斥她?!”沈安然咬着唇,气得双手颤抖。
范嬷嬷也再无法淡定,她突然说道,“娘娘,确实不能再这般下去,不如咱们回沈国公府再从长计议。”
沈安然点点头,“本宫也正有此意!”
沈国公府的人也按捺不住了,在接到沈皇后要回沈国公府的口信时沈国公便一直候在府中,不出一个时辰,沈皇后便回到了沈国公府。
“参见皇后娘娘。”沈安然一踏入国公府,府中的下人便跪了一地,就连沈国公和国公夫人都要对她行大礼。
“都平身吧。”沈安然有些不耐烦。
很快,府中下人都被遣退,沈安然和沈国公来到沈府的密室之中。
“父亲,之前不是让你们去对付林府么?如今怎么没了动静?”沈安然迫不及待地开口,她只知道沈府的人让林府的小少爷染上赌瘾,可如今林府的发现了,那小少爷整日被关在林府中不许出来,他们也就无机可乘。
沈国公道,“皇后娘娘,即便是要对付林府也不能太明目张胆啊,如今后宫中只有咱们沈家与林家一较高下,万一林府出些什么事所有人都会怀疑到咱们国公府的头上,所以一定要慎重。”
沈安然听了这话有些不满意,她正想再说什么,只听国公夫人说道,“老爷说得没错,更何况如今国公府也是处处让皇上不满意,皇上处处挑国公府的错,别说帮你对付林府,如今国公府也是自身难保啊。”
沈安然听罢一惊,“什么?”她不敢相信皇上竟然如此对待国公府。
她看向沈国公,“父亲,这是真的?”
沈国公点了点头,“你娘说的都是真的,明面上皇上似乎对国公府并没有什么不满意,可暗里却是处处打压咱们国公府,据我所知,皇上似乎近来在查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