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直盯着夏佐,见她衣衫尽失,面上却泛着青灰色,看起来像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由点头见礼,“叱小姐?”
夏佐对他行了一礼,“刘大人,深夜叨扰,实在是不好意思。”
“叱小姐深夜找我,是有什么事么?”刘大人坐下来问道。
“不瞒大人,我今日是来拜访夫人的。”夏佐话音刚落,刘大人的脸色果然一变,“我夫人她近日染疾,实在是不方便见外客。”
夏佐垂眸一笑,“刘大人,我正好懂一些医理,不如让我见见夫人吧。”
“这……实在是不方便,叱小姐还是请回吧。”刘大人明显藏着什么,夏佐却并不打算再等了,转身就往外面走。
刘正风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叱莲衣如同鬼魅一般,已经向后宅走去,他一愣,这女子怎么如此无礼,赶紧又追了上去,“你,你怎么可以私闯民宅!”
但他的速度哪里能比的上夏佐,转眼之间,她已经闪到了那黑屋子门口。
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房间明明黑漆漆的,却有水咕咚咕咚的声音,夏佐一下子推门而去,那药味便更加明显了。
“咳咳咳……是谁?”刘氏喑哑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夏佐的闯入给这个漆黑的夜晚带了一丝不安,她缓缓走了进去,盯着那些大小不一,奇形怪状的镜子,空灵而清澈的声音响起,“刘夫人,还记得我么?”
那边没了动静,良久,刘氏才掀开床帐,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夏佐,“叱小姐,你怎么来了。”
“听闻刘夫人病了,我来见见夫人。”夏佐盯着她,这屋子里到处都摆放了镜子,她也没地方坐,只好站在那。
“咳咳……我没事,叱小姐深夜来访,不是只为了这件事吧。”刘氏的手缓缓垂了下来。
夏佐看着地上一罐一罐的药壶,不由皱眉,“刘夫人病了,为何药要在屋内煎,不会呛着自己么?”
“习惯了,我这身子骨,若是去外头,岂不是惹的整个院子都一股药味么?”刘氏说罢,咳的更厉害了。
“刘夫人生的是什么病?”夏佐向她走了两步,那明晃晃的月光下,她露出来的那节手臂上,长满了各种脓包。一个官家夫人,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脓包。
“你太无礼了!你快给我出去!”这时,刘正风才赶到刘氏房中,对着夏佐便是斥责道:“你虽然是降魔府的大小姐,可这里乃是我刘某的家!怎可深夜闯入我夫人房中。”
“刘大人,我只是来探望夫人,何况,我怀疑你府中有邪祟,想入府看看,这也是为了你好。”夏佐盯着刘正风,眼眸之中的怀疑,却未曾减少。
刘正风脸色变得煞白,生气道:“我府中哪来的邪祟!你这个小姑娘净胡说!”
夏佐只盯着他笑道:“刘大人不信?那我现在就让她出来。”
“咳咳咳咳咳!”刘氏剧烈的开始咳嗽,夏佐侧过头来,饶有兴致的望着她缓缓伸出手,哑声道:“老爷,我有话要跟叱小姐说。”
刘正风皱眉看着她,“你……哎!”说罢,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夏佐轻哼一声,缓缓走到了刘氏床榻旁边,望着她形容枯槁的模样,暗自惊讶道:“几日不见,夫人好像老了许多。”
“我这病,必须得要用药吊着……不然……耗损极大……”刘氏一边咳,一边说道。
“夫人怎么好端端改主意,让我留下了。”夏佐十分自在的坐到了床榻旁边,望着刘氏的脸。
“你看到了她了?”刘氏浑浊的眼神,缓缓聚焦到了夏佐的脸上,“你看到她了么?”
她一脸问了两次,夏佐挑眉一笑,“夫人说谁?”
“她!你刚才,不是说府中有邪祟么?”刘氏一紧张,伸手想去捏夏佐的手,夏佐立刻抽了回来,站起身,踱步走着。
“我看到了,不过,我还有问题想问夫人。”
“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刘氏紧张的直起身子,她分明看起来已经是油尽灯枯,可还是执意要爬起来,这下连夏佐都好奇了,那个“她”到底是谁。
“最近的面皮案,夫人可曾听说?”
“咳咳咳,略有耳闻。”刘氏的声音毫无波澜,随口应道。
“夫人怎么看?你觉得,剥人面皮的,是什么人?”夏佐走了两步,随意揭开了两块黑色布料,叱莲衣那张略显青灰色的脸便呈现在了眼前。
“我不知道。”刘氏明显有些不耐烦。
“可我听说,有人看到,是一个妇人,杀了这些姑娘。”夏佐的声音,毫无起伏,却如泉水叮咚,一下子灌入刘氏耳中,她抬眼看着夏佐,笑道:“那妇人一定极其聪明。”
“是的,她很聪明,妇人猜想,她是什么身份呢?”
“这个,我身为深闺妇人,哪里能知道呢。”
“无妨,只是令家的二小姐失踪了,若是过两日见到她的尸身,我怕士族联名,圣上震怒,到时候,挨家挨户的寻找,总会找出点蛛丝马迹的吧?”夏佐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警告。
“咳咳咳,令家二小姐不见了,确实应该仔细找找,不能放过任何一处地方。”刘氏顺着夏佐的话往下讲,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叱小姐,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看到她了么?”刘氏还是锲而不舍的问道。
“她说,过两日再来。”夏佐说完,就起身要走。
刘氏竟然从床上滚了下来,直起身子咳嗽道:“叱小姐,这是她说的么?”
“是,她说的。”夏佐瞟了她一眼,就往雨幕中走去,等她一走,刘正风才闪进屋内,“她跟你说什么了?你又发什么疯!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一天到晚的装神弄鬼到底要干嘛?”
“她在这,你不要说,你会惹她生气的!”刘氏突然高声吼了回去。
刘正风被她一噎,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出去了。
刘氏抬起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笑道:“合子,你在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