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逸飞自然没有忽略掉这个细节,他立刻回头对着朔风问道,“大人,您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最好莫要待在这湿气浓重的地方,若是觉得不适,还请快些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便可以了。”
“咳咳……”朔风用手捂着嘴,却还是挡不住那一连串的咳嗽声,凤泉见状也微微皱眉,但想着之前与朔风辛苦商量好的计划,却还是不为所动,依旧带着朔风往前走着。
朔风也连连摆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着封逸飞说道,“封世子莫要为我担心,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只是我一时还未能适应这儿的空气罢了。”
话音刚落,便又有一大串的咳嗽从朔风的胸腔中发出,封逸飞袖中的拳头因为愤怒而悄悄握紧,他真是希望这个朔风能在这个时候咳出血来,也好慰藉他父亲那两条断腿。
封逸飞面无表情地带着凤泉与咳嗽不停的朔风来到封大将军的牢房前,那昏暗的灯光在牢房的四周亮起,将封大进军那狼狈的生照了个清楚。
这监狱的队长还是挺机灵的,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情,他便一直小心翼翼,确定要保证这个监狱的照明与囚犯的行动。
因此,他们可疑在封大将军的牢房周围多放了几盏灯,更是在将军那双断掉的腿上挂上了沉重的铁球。
封大将军背朝着牢门,他那两条腿无力地弯曲着,一动不动,已经完全与他的大脑失去了联系,但由于上次伤得实在太重,他一直高烧不断,现如今也是出于迷糊的状态,口中hi不停地痛苦呢喃着什么。
封逸飞见父亲的这般模样,眼底立刻涌上一股极大的悲伤,某些感情是怎么都压不下去的,面对这样的父亲,他的眼底的血丝,一根根清晰地暴凸了出来,就像是外墙上的爬山虎,狠狠占领了他的全部眼白。
朔风与凤泉见状,立刻相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颇有深意的笑。
凤泉立刻上前一步,他看着封逸飞那双因为愤恨而变得通红的眼睛,用极为刁钻刻薄的声音问道,“封世子,你这可是心疼了?你可别忘了,他可是那个狠心与你断绝了关系的人,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你的父亲!”
封逸飞讯中的怒意又一次被凤泉的话语激起,凤泉真是个人渣!这样的败类竟然能够成为凤朝未来的储王,这真是荒唐。
封逸飞紧紧握着拳头,他明白,此时的凤泉是在故意吊起自己的火气来,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的情感是最真实的,这想必也是朔风这个该死的老狐狸告诉他的。
封逸飞并没有压制自己的清晰,他顺着自己的情感而爆发,沉着声音,冷冷向着凤泉说道,“大殿下,我这可不是在心疼他,他能变成这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只是在恨!为何不能早点见到他现在的这副惨状,也好早解了我的心头之恨!”
朔风与凤泉听闻此话,眼中透露出一丝不可思议来,但姜还是老的辣,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还不足以证明他封逸飞的忠诚,因此,朔风便立刻奸笑着,一边咳嗽一边向着封逸飞索道,“封世子,这般甚好,今日见到他这副模样,应该也不算太晚吧?”
封逸飞立刻摇了摇头,他心中很清楚,封逸飞接下来就要好好看着他是如何亲自折磨自己父亲的,这般心理扭曲到极致的人才会想得出的计谋,在朔风这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是的,一点也不晚,而且,我今日,就要好好一泄我这些年来的心头之愤!”
封逸飞极为激动地从一旁的侍卫身上一把扯下那特制的钥匙,极为快速地开了们,便直直朝着封将军走去。
凤泉与朔风对封逸飞的状态十分满意,他们亲眼看着封逸飞这个丧心病狂的儿子,是如何用暴力,将自己还在高烧中的父亲,狠狠唤醒的。
封大将军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闷疼,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到那个模糊却又极为熟悉的身影之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脑子立刻变地极为清醒起来。
“老家伙,你可是睡够了?”
封逸飞背对着分凤泉与朔风,他的脸上带着极大的悲伤,那双丹凤眼中满是沉痛地看着凤清那张错愕的脸,口中的语气却是冰冷而无礼,这是故意说给后面那两人听的。
“你……你怎么会在……”封将军看着封逸飞那痛苦的神情,便立刻又朝着他身后的朔风与凤泉看了一眼,心中便立刻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眼中一沉,嘴角飞快地朝着封逸飞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又立刻朝着凤泉与朔风大吼道,“你们叫他来做什么?他早已经不是我儿子了!”
“啧啧啧,这么多年来,封大将军,您还是不愿意承认您的宝贝儿子啊?”凤泉听闻这刺耳的话语,在一旁咋舌道,那双贪婪的眼睛紧紧盯着封逸飞,他迫切地希望能看到接下去江湖发生的,有趣的事。
“啪——”
一记重拳落在封大将军的脸上,他的口中立刻涌出了鲜血,一颗后槽牙也在他的血沫中,一起吐在了地上。
挥拳的封逸飞眼中却是闪烁着泪光,他的声音因心疼而颤抖着,“你可知道,你已经步入以前那般威风了?我也不需要再让你认可我了!我受够了!”
朔风很是满意地看着封逸飞的表现,果然,亲生儿子打起亲爹来,要比谁都心狠,他只觉得心中一阵舒爽,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有趣的一幕了。
“封世子,你下手可要轻一些,他好歹与你有着血缘关系,你可莫要过于激动,万一将他打死了,你可要背上弑父的罪名了。”朔风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心中却是愉悦万分,连咳嗽都似乎好了一些。
“哼,军事大人,我即使将他亲手打死了,那也是在为民除害,像是这般冷酷无情的人,连自己的君王都敢下毒暗杀,若是我将他杀死,百姓说不定还会谢我呢。”
封逸飞说出这话的时候,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这是刺激他父亲的,最刺耳的话语了,他明明知道,父亲是被这两个禽兽设计陷害的,但却还不得不迎合这这两个畜生的胃口,这样的自己,封逸飞只觉得极为恶心。
封大将军听闻此话,却是满意地大笑起来,他看着封逸飞眼中的泪光,眼神却是十分坚定,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即使出去了,也会连累别人,还不如死在这牢中。
比起死在那两个令人咋舌的废物手里,死在自己儿子的手中,倒是他一个极好的归宿,只是苦了封逸飞这个善良的孩子,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一步步将封逸飞走到了今日,从小到大,一直在逼迫着他,为自己做些难以承受的事情。
“呸!你这竖子!我早就知道你是个不成器的废物了!就像是这两个废物一样,都是凤朝阴暗角落中东躲西藏的老鼠!”
封将军看着朔风的眼神很是不屑,“朔风,你以为,将我的腿打断了,我便会成为你那般永远都站不起来的人了吗?哼!别做梦了!我可是与你不同,你宁愿在这些肮脏的老鼠之中当个鼠王,也不敢站在阳光之下勇敢面对自己的缺陷!”
朔风的眼神一凛,封将军的话句句扎心,已经完全将他心中那些隐藏着的,黑暗不堪的东西全都透露了出来,他心中憋着一股气,胸口方才好了一些的咳嗽便又止不住地开始往喉咙口蹿了。
那一连串的咳嗽从朔风的口中蹦了出来,一旁看着的凤泉心中却是急了,立刻上前,狠狠踹了封将军的肚子一脚,“给我闭嘴!上次我留着你的舌头,可不是让你说这些的!”
然而,朔风这次是真的伤了,他的咳嗽怎样都止不住了,只听得“哇”地一声,朔风便立刻往地上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接着整个人便晕厥了过去。
封逸飞看着这般的朔风,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惊喜,对与凤泉来说,朔风可是他计划的核心,没有了朔风,他的一切计划都会化为泡影,单单凭借他一个人是绝对完成不了的。
“混蛋!”凤泉见状,立刻对封将军起了杀心,封逸飞心中一惊,他自然是不忍心父亲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只要还留着一条命,以后还是有机会能够逃离这个鬼地方的,他立刻用力一把拉住了凤泉的胳膊。
“怎么?你要为这个混蛋求情?”凤泉回过头来,眼中全是杀意,若是封逸飞真的敢为封将军说一个字,他立刻会将封逸飞杀死在封将军的面前,以此来为朔风报仇泄愤。
“不是这样的,大殿下,你若将他杀了,便再也不能得知那些虎符的下落了。”封逸飞眼中闪烁着寒光,若是今日父亲真被眼前这个混蛋亲手杀死了,他今日也必定不会放他平安走出这个地牢。
果然,听闻此话,凤泉的理智稍稍回来了些,他隐忍着心中的怒火,放下拳头,转身对着门外的侍卫说道,“快些将朔风大人送出去,去请太医院里最好的大夫来医治!”
封逸飞却在此时感觉袖子处被人悄悄扯了一下,他连忙回头,却见封大将军的眼睛闪烁着几分坚决,他小声对着封逸飞说道,“莫要冲动,你不值得为我做冒险的事情。”
封逸飞看着父亲那张消瘦得如同骨架一般的脸,心中疼痛不已,这些事情,若是他能早点查清真相,父亲也不会失去双腿,变成这般颓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