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立刻反应过来,他连忙点头,又装作很不情愿地从袖中拿出一个钱袋,交到了杨旭手中,满是委屈地说道,“大人,我身上就这么些钱了,小的只是个厨子,若是您的衣服着实名贵,小的也实在是无能力偿还。”
杨旭立刻接过钱袋,他在手中颠了颠,从中拿出几个碎银子,又飞快地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其中,并且将提前写好的信也放了进去。
“我呢,也不是个蛮不讲理之人,你也不用紧张,不过是一件破衣服而已,不值几个钱,你有心赔我也不会为难你。”
说罢,杨旭便立刻将手中的钱袋物归原主,那厨子收下,发觉那钱袋反而变重了,眼中便闪过一丝惊喜,连忙向着杨旭作揖道,“多谢大人谅解,那笑得便不打扰大人闲逛了。”
厨子抬眼用力朝着杨旭点了点头,立刻揣着钱袋网皇宫的方向走去了。
杨旭见已经成功完成了任务,便立刻又躲上了马车,命令着驾车的老伯赶紧回府。
那得了杨旭消息的厨子,立刻将消息传递给了莫子轩,厨子在莫子轩面前描述着杨旭的长相,“那位大人身材颀长,骨骼清秀,一看见就是个读书人,面相和善,眼中明亮,看上去自有一股正气……”
听闻这番描述,一旁的凤无双便立刻知道传递消息的人是谁了,她连忙对着莫子轩说道,“一定是杨公子,这个京城与你认识的读书人恐怕也就只有他了,用这般的方法来传递消息,恐怕他也遇到了困难之处。”
莫子轩立刻让厨子下去了,便急急忙忙将收到的信打开,与凤无双一起一字一句仔细看着。
心中将当前的局势分析得十分清楚,杨旭的思路清晰,更是将其中利害之处分析得恰到好处,令人看着便觉得危机似乎,也更是明白当前要担心些什么。
“原来如此……”莫子轩的眸子一沉,将手中的新快速放在一旁的火盆中烧了个干净,他盯着那“噼啪”作响的火盆,眼中涌上一股深意。
凤无双的眼中也闪过一道光,怪不得那日封逸飞的神情是那般难堪,原来,凤泉已经在暗地里偷偷将兵符一点一点地搜集了起来。
凤无双曾经就在将军府,向着那些士兵打听将军府虎符的事情,那些士兵们对此事也是吞吞吐吐,只有几个喝醉了,才同她说了句,“都在大将军身边呢,世子殿下可拿不到。”
“封逸飞说过,封大将军被大皇子关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凤无双的眼中升起一股担忧,凤泉的性子她最是知晓了,若是封大将军不将虎符老实交给凤泉,他也定是会挖地三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之前的猜测没错,你那嚣张的皇兄,确实是盯上了我们莫国的土地,那最后的令牌绝对不能被他得到,不然,以我们莫国现在的状况,恐怕还不是凤泉的对手。”
莫子轩也隐隐有些担忧起来,他之前能够在凤泉面前装出不可一世的样子,是因为他知道,凤泉手下没有可以派遣的军队,也没有乐意追随他的人手,,但在二皇子出事之后,这平衡的天平就完全被打破了。
“所以,你打算帮帮封逸飞,将他的父亲救出来?”
凤无双那双清亮的眼中闪烁着几分激动,这个想法虽然是好的,但封逸飞说过,他父亲的犟脾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得了的,只要他不想离开监狱,那谁也帮不了他。
莫子轩看出了凤无双的担忧,他摇了摇头,那双桃花眼中闪过几分狡黠,“这件事情,按照封世子的头脑,应该很容易做到,但到现在,封大将军还是在地牢之中,这可不合情理,他是个有骨气的人,不可能就那样认了莫须有的罪名。”
凤无双看向莫子轩的眼神有些惊讶了,这个人的头脑真是让人猜测不透,一会儿糊涂,一会儿却能将事情看得那么透彻。
“没错,在罪名没有洗脱之前,封大将军是不会出来的,但若是想让事情的真相在短时间内浮出水面,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凤无双依旧看不到一点的希望,想要事情水落石出,就必须要等凤皇醒来,但要他醒来的必要条件就是找到秋石医师。
从莫国最快到这儿的来信也要个十天左右,这十天之内,让封家交出兵符,已经是完全足够了。
“既然哪里都行不通,那我们就将封大将军放弃吧,我们只需要将虎符保护好,不被凤泉找到便可以了。”
莫子轩十分轻松地伸了个懒腰,他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慵懒,“我相信,这些日子,估计封逸飞已经知道了虎符的下落,封大将军也定是会将此事硬生生扛下来,这是他作为军人的一种骄傲。”
“真是不懂你们男人的想法,都已经自身难保了,为何还要拼死坚持要一个说法,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是硬道理,封大将军这样,无疑是在求死。”凤无双有些焦急了,她明白封大将军对封逸飞来说意味着什么,若是他真出了什么事,恐怕封逸飞会疯魔。
“这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坚持,你得站在他的角度上想想,一个好的将军,会将自己军队的名誉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得多,以后你若是有机会亲自带兵,你也会明白这样的举动。”
莫子轩轻轻弹了弹响指,他虽然没有像他的兄长们那样英勇善战,但从小就看着父亲带兵的模样,他已经耳濡目染,知晓了其中的精髓。
凤无双轻轻叹了口气,她纠结地皱着眉头,心中担心着封逸飞,不知聪明的他,对于现在的情况,是否还能如同当初那般轻松应付了。
此时,将军府的书房之中,封逸飞轻轻朝着书架的顶端敲了几下,“嗡”地一声,书架的中部便快速打开了,封逸飞十分警惕地走了进去,又在门边敲了两下,那书架便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封逸飞在书架后的小空间里点上了灯,这个小隔间是封将军特别设计的,一般都是用来存放最高军事机密,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连他封逸飞,也是那日在地牢中与父亲相会之时,才得知的。
封大将军那日将藏在地牢某一处岩洞中的虎符交给了封逸飞,并且还告诉了他书房中的这个秘密,让他快些进去,找到某些他正常多年的兵法布阵图,好好研习。
在封大将军说出这话的时候,封逸飞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样的话语更像是一种告别,一种就像是交代后事,并传承自己这一生最贵重的东西,作为今后为封逸飞铺垫的道路。
封逸飞看着四周书架上的一本本书卷,鼻尖一酸,眼中涌上了泪。
这些书籍,都是父亲多年的心血,是父亲亲手所写,是经过实践战斗的宝贵经验,有了这些类似战场秘籍一般的东西,再加上封逸飞本身的军事才能,可以说应该是凤朝如今最好的军事人才了。
“父亲……”封逸飞眼中闪烁着泪光,他捧着那本封大将军亲笔写的军书,只觉得有千斤重。
凤泉的意思,是要让封逸飞亲自去审问封大将军,这种残忍的手段,也只有凤泉才想得出这么变态的手法来。
封逸飞最不希望的便是面对这样残忍的场面,但这一切似乎早在当初凤皇中毒昏睡之时,就完全身不由己了。
第二日,封逸飞便被逼迫着来到凤泉的宫殿,凤泉与朔风的脸上写满了看戏时的愉悦,他们带封逸飞来到地牢的门口,指着那用岩石堆砌的大门对着他说道,“封世子,你父亲,就关在这地宫的尽头。”
封逸飞的神情依丝毫不为此话所动,他只是转过身,恭敬地向着两人行了一礼,“好,大殿下与朔风大人莫要相送了,我自己进去就好,地牢潮湿,二位身份尊贵,不宜久留。”
朔风与大皇子的眼中却是浮现一丝阴险之意,凤泉立刻对着封逸飞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不过是一些小小的湿气,为了我们的大计,这些都算不了什么,走吧,封世子,我们一同去问候问候你的父亲。”
封逸飞的脸上没有一点犹豫,立刻点了点头,便伸手推开了那扇长满了青苔的石门,他大步迈了进去,黑暗将他吞噬,他的眼中立刻露出几抹痛苦与愤恨之色,等到朔风与凤泉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又不得不要紧了牙关,将这些情绪生生压了下去。
“封世子,一直往里面走便是了。”凤泉见封逸飞的脚步放缓了些,便又出声提醒着,朔风则是一直在悄悄观察着封逸飞的神情,只要他露出一丝一毫的心疼之意,他便要改变他的计划了。
封逸飞不得不加快了步伐,越往里走,湿气越重,那寒气与湿气从脚上升腾而起,不过一会儿,封逸飞的衣角便已经全湿透了,衣服也开始往身上粘着,整个人感觉极为不适。
朔风之前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去,一遇上这里的湿气,便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