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的眼瞳如迷雾的黑夜，看不透彻。
郝甜摇摇头，又道：“我不可以，我做不来。如果是这样……我不想做你的搭档。”
两人僵在了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周觅川又道：“郝甜，或许你不了解我的情况……”
郝甜静下心来，她仰头看着周觅川，他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
“没有人可以帮我，郝甜。”周觅川又道。
他的神色很平静，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显得很勉强。
郝甜很心疼他，却又使不上劲，看着直播过后，厨房留下的废墟一片，笑着说：“我来收拾吧……”
她没法立刻答应他，他是她的偶像，怎么能……
不能！
她拾起碗筷，放进水池，水声哗啦啦地流着，接着小心翼翼地在碗筷上涂满洗洁精。
她难过极了，为什么会这样？
她高傲又自负的周觅川去哪里了？
那个持着一只骨头，说这是一根干净地像刚刚沐浴的大腿骨的变态帅男人去哪里了？
她不知洗了多久，关上水龙头，一切收拾妥当，回身的瞬间，发现周觅川一直立在原地。
她不懂他在哪里站了多久，是这样一直注视着自己洗完碗吗？
彼此的心情已然猜不透了。
她擦干手上的水，走到他的跟前，跟他告别：“我先回家了，Bosco。”
经过他身边的瞬间，她被旁边的男人又拽回了原地，他的动作太大，她差点站不稳。
她仰头看着他，五官凌厉，脸色阴沉下的黑眼有暗涌翻腾。
“郝甜——”
话落的瞬间，被一个电话打的凌乱，周觅川接起手机，松开抓住她的手，他面无表情道：“对不起， 我没空。”
他的眉头紧锁，静静地听着听筒对面的人说了半天，眉头紧锁，才道：“好，我现在出来。”
郝甜同周觅川一起出了门，到了门口之时，他问道：“要不要我送你？”
她摇摇头，说：“我打的士就好。”
“好——”
周觅川上了车，郝甜目视着他离开，也拦了辆路旁的的士离开，不知道什么心理的趋使，她对着司机道：“帮我跟着前面那辆车。”
刚刚那个电话，她同周觅川靠的太近，所以她听到了电话那头人的声音。
她大概真是太好奇了，也太不自信了。
竟然跟踪了周觅川。
宁淼约他的地点是在河边的一个露天咖啡吧，他到达之时，宁淼已经等候多时。
灯光琳琅，河上波光粼粼，凉风习习。
咖啡吧的大露台气氛很好，放的也是首惠妮休斯顿的老歌，仰头瞬间仿佛离天空特别近，只手可摘星星。
人不多，周觅川一眼就看到了宁淼。她一袭红裙在黑夜里也显得十分耀眼。
这么晚，宁淼约他出来，他本想拒绝，可是百般恳求，仿佛真的有要事无法拒绝。
他在宁淼对面坐下，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开门见山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Bosco，我看了你的直播。”宁淼也十分直接。
“嗯，有问题吗？”周觅川又问。
宁淼叹了口气道：“Bosco，你真的不适合做这些……你……你难道真的想做网红？你不会以为靠这个可以还债？”
她着急，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她根本看不得周觅川这样作践自己。
周觅川沉默不语，宁淼接着道：“我也知道伯父酒店发生的事情，你现在的困难我也知道，Bosco，我可以帮你啊……”
周觅川轻轻抿了口咖啡，他怎么能这么太平静，宁淼心急如焚：“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能还这么平静……”
周觅川抬眼看了宁淼一眼，说：“谢谢你，淼淼，但是，你帮不了我。”
“我知道你放不下面子，我们可以一起把SWEET HOUSE甜品店做大，你可以做SWEET HOUSE的代言人。无论如何，我可以先帮你还清部分债务。”宁淼说的很急，她的眼里是满满殷切。
只要面前的男人答应，她做什么都愿意。
夜色漆黑，鹅黄色的铁艺灯下，周觅川的神情还是一贯的清冷：“宁淼，你不觉得让一个已经品尝不出甜味的男人去经营或者代言一个甜品屋很可笑吗？”
可笑——
宁淼弯弯的双眼却垂了下来，她怎么没想到，她这么无意间又伤害了他。
“Bosco，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没有那个意思……”宁淼慌张地摇着头，拼命解释道。
“我没有怪你，淼淼，”周觅川又道，“这个缺陷已经不足以伤害我了。”
她的手覆在周觅川冰凉的手上，又道：“Bosco，不要拒绝我好吗？我已经不知道还怎样可以帮你……”
她觉得自己就要哭了，她那么爱这个男人，可他一点也没感觉到。
残忍的拒绝却没让她放弃，只要能帮上他，她才能安心一点。
“抱歉——”
周觅川收起手，忽然起身，轻轻笑了一声：“谢谢你，淼淼，我要回家了。”
目送着周觅川离开，她失望至极，为什么连她的帮助都要拒绝？
她那么想帮这个男人站起来。
她让服务生为她上了几瓶酒，吹着凉风，她重重地吸了口气。
“宁淼——”
她猛地抬头，满脸惊诧，面前的人不就是郝甜？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还没把困惑问出口，郝甜倒是先解释了：“我是跟踪Bosco来的，对不起，刚刚你们说的话，我也听得差不多了……”
“你都听见了？”宁淼困惑看着郝甜。
她点点头，咳了声说：“我想知道，他……他现在面临的困难到底有多大。”
“其实COMFORT连锁酒店在Bosco丑闻爆发之前就遇到了困难，有个政府官员投诉了酒店，再加上Bosco的事情，酒店生意陷入了窘境。光光摆脱媒体就得花费很大的力气，”宁淼叹了口气，“现在COMFORT连锁酒店已经停业整顿，不懂何时才能恢复营业。”
郝甜也深吸了口气，显然她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
“你……你喜欢Bosco？”宁淼顿了顿，终于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郝甜抬眼看着宁淼，唇畔淡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知道现在只有你可以帮Bosco了。”
宁淼轻笑了声，大概她也没料到，最后变成两个情敌站在同一个立场在为同一个男人着急。
“可是他拒绝了我的帮助。”宁淼无声地叹了口气。
“或许，或许我有个办法。”郝甜犹疑开口。
宁淼惊讶看着郝甜，郝甜又道：“我不想看着Bosco堕落下去，我也想帮他，但是靠直播根本不适合他。”
她怎么能看着周觅川像个小丑一般揭伤疤取悦众人呢？
“好——”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没了工作，周觅川基本早上在公寓睡觉，昨天和宁淼分开，他又去酒吧喝了几杯酒，回来时倒床就睡，屋外忽然响起的门铃声，他还没清醒。
他头疼的厉害，但是枕边的手机铃声和门铃此起彼伏，简直扰人清梦。
他吸了口气，看了看来显，郝甜？
“郝甜，这么早，什么事？”周觅川无奈地接起电话。
“我在你家门口，你开门。”
他看了看矮柜上的闹钟，不过七点一刻，这么早来送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