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双手放在身后腰间，右手手指夹着纸条，久久的不能回神。
穆建波站在我的身侧，向后倾斜了一下身体，目光俯视，看着我手中的纸条。
“邢哥，我可以看看么？”穆建波吞吐了许久，问。
“先将尸体转移到车上。”
“行。”穆建波点了点头，招呼了猴子等两个同事，将尸体原封不动的转移到了车上。
约莫五分钟的时间，我正双手扶着金源桥的桥体张望一望无际的城南水库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邢哥，都办好了。尸体是按照死状转移到车上的，等我们进行常规尸检之后再处理。”穆建波站在我的身边，目光锁定了我手中的塑料袋。
“你看看，说说你的想法。”我将物证袋递给了穆建波，从口袋中摸出两根烟点着，凝视着水流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顺着空气上升，迷雾一般将阳光无法穿透，像极了这个案件。
无论是王美玲之死，还是无头男之死。
现在科学技术完全可以通过指纹和DNA的鉴定判断出死者的身份，甚至是死因。但是这种现代化的案件处理方式，面对《刑狱录》之中所记载的作茧自缚的死亡手法，似乎无法通过正常的逻辑思维找到凶手行凶的规律和杀人动机。
背叛或者是愧疚，这是作茧自缚的含义。
不过死者与凶手之间那一丝清晰却又模糊的关系，至今是一个谜。
“看来明天得和秦晓晨回一趟家了。”我苦笑了一声，一口气吸掉了半根烟。
啊！
烟头开始灼烧手指的时候，穆建波的一声惊呼让我恍然回神，
“邢哥，这是凶手提前留下的信息吧。”他顿了顿，晃悠着手中的物证袋，左手指着上面的字，“分明有挑衅的味道。”
“你觉得这是死者的笔迹么？”
我还没有说话，耳边传来了一个严谨的声音，下一刻物证袋就到了秦晓晨的手里。
“看来这两个案子可以并案处理了。相同的作案手法，现场都留下了我有罪的字样。“秦晓晨顺手将物证袋交给了身后的猴子，“猴子，交给物证科，看看能不能从两个案子中间找到一些相关的逻辑信息。”
“成。”猴子小心翼翼的将物证袋装在自己的公文包之中。
“晓晨姐，难道你觉得这不是死者的笔迹？”穆建波追问。
“现在还不好说，但是通过纸条上面留下的信息可以看到。这张纸条应该是开中药所用的纸张，和行凶的凶器可以断定死者应该是一名医生。但是有个疑问。”
“凶手是如何做到在自杀之后将手机丢在红山的。”我抬眼看着秦晓晨，沉沉的说。
“啪！”
穆建波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啊，除非死者在自杀之前有别人在现场，或者是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死后被搬运到这里的。死者的手机应该是被别人丢在红山中的。”
“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秦晓晨忽而瞳孔紧缩，目光紧紧地盯着我：“你怎么看？”
“现在无法判定这里究竟是不是第一现场。通过死者现场的勘查和桥体上血液的痕迹，应该是直接切开脖颈大动脉之后，由体内的血压喷射而形成的。但是不能排除伪造现场的可能。毕竟能够做到两起杀人案的凶手，应该不仅仅拥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更是有超乎常人的逻辑思维能力，这样的人完全可以做到伪造第二现场。”我顿了顿，嗓子蠕动了一下，“现在我们做的应该是尽快确定死者的身份，还有自杀的真正诱因。”
“建波，问问小陈还需要多久。”秦晓晨思索了几秒，说。
穆建波很快拨通的小陈的电话，只字片语之间似乎是找到了一些信息。
“晓晨姐，邢哥，小陈那边有了一些初步的报告。”穆建波一边说一边快速的打开了微信，将小陈传来的报告打开递给了我。
我迅速的扫了一眼，扭头看着同样有些诧异的秦晓晨。
报告之中，小陈通过穆建波所派人采集的血液样本还有指纹样本进行鉴定，通过内网大数据库，很快找到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叫秦明，原就职于宁州县中医院，七年前辞职。没有任何的案底。”穆建波说。
“猴子，联系公安部门杨队，查查秦明的信息。”秦晓晨转身说。
猴子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打电话联系公安部门。
我看着报告上的判定信息，长长的提了一口气。
“果然有致幻剂。”我的眼睛一亮，“建波，你先带着死者的尸体回去。我和秦副组长得去去一个地方。”
“去哪？”秦晓晨和穆建波异口同声。
“秦明的诊所。”
秦晓晨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很快拨通的留守在医院王虎的电话。
“王虎，审讯的如何？”
“秦明！”
“好，我知道了。”
仅仅三句话，足以让我们的推测全部不谋而合。帮助李克功给王美玲更换zigong的就是眼前的无头尸体秦明。如果不是秦明曾今在宁州县中医院任职，也不可能如此快在大数据库之中找到和他匹配的指纹和DNA信息。
“怎么样？”看着穆建波跟着车缓缓离开，我凑了过去问。
“和我们猜测的一样，死者叫秦明，和李克功认识有七八年的时间，算是老相识。秦明从中医院任职的时候就开了一个诊所。他当时是中医院有名的妇科专家，但是宁州县的情况你也知道，大部分医生在外面都有用别人的身份所开设的诊所。医院看病，指定诊所取药这是很普遍的。而秦明也不是离职，事实上是因为受到了举报，内部处理，自动离职。”
“不良医生。”
“辞职后他专门在保康大药房坐诊，但是……”
“但是什么？”
“根据王虎对李克功的审讯，王美玲更换zigong的地方并不在保康大药房，而是在宁州县河源镇秦明的乡下老家之中。”
“嘶……如此一说，那里是黑诊所了？”
“很有可能，我们得去一趟秦明的老家，看看有什么线索。”秦晓晨沉沉的点了点头。
“秦副组长，公安局杨队的电话。”就在此刻，猴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拿着电话匆匆而来。
咯噔！
看着猴子的脸色，我突然心脏间歇性的一跳，呼吸有些急促，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什么情况？”
“杨队现在在河源镇出警，消防队的也去了。秦明的老家突然失火了。”
“什么？”我暗道不好，这场火如此的蹊跷，和秦明的死亡一样蹊跷，凶手肯定是想要毁灭什么证据，“秦晓晨，快走，否则线索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