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功穿着病号服躺在躺在床上,像是一个孱弱的书生。
没有人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常年混迹于夜场,包养大学生,花钱玩弄女性。
看着他干裂的嘴唇紧张的蠕动,右手孱弱的推了推金丝边眼镜,莫名的有种动手的冲动。
只是这两年的消沉,让我学会了隐忍和放过。
李克功能够开口,对于王美玲的案件有很大的帮助。
秦晓晨不敢大意,生怕眼前苟延残喘的人毒瘾再起,错过了最佳的审讯机会,朝我递了一个眼色,拿着手机匆匆出门。
啪!
高干病房的门重重的关上,我和躺在床上的李克功同时颤抖了一下,同时张望着对方。
我站在窗台边,从口袋中摸出还未拆封的一盒利群撕开了包装,放在鼻子上嗅了嗅。
“能给我一根吗?”
李克功盯着我手中的烟盒看了一眼,因为注射毒品而过度呐喊嘶哑的嗓子蠕动了一下,似乎是在请求。
“可以,留着进去了抽。”我笑了笑,掏出一根放在他的枕头边,重新将烟盒装起来,拉开凳子坐在他的床边,眯着眼睛看了很久,“如果是我大学的时候遇到你,估计都不用李先生你要,我能亲自给你点烟。”
“你认识我?”李克功颇为惊讶,眼珠子微微转动,有些深沉,似乎在回忆我们以前是不是有一面之缘。
“以前认识,读过你的书。只是……”我低头摸了摸鼻子,接着说,“只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种情况。都说书代表的就是作家的灵魂,李先生你好像有两个灵魂,一个干净,一个肮脏。”
“你胡说!”
李克功似乎是被扎心了,胳膊撑着上半身支起十几度,歇斯底里的一声怒吼,然后软软的躺在了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急促的呼吸让极度虚弱的身体冒出了热汗,顺着额头打湿了煞白的枕头。
“你杀过人么?”
我说这话的时候,瞳孔下意识的紧锁,将李克功的眼神牢牢地锁定。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能够看到很多的信息,虽然我主修的是法医学,但是现场勘查也包括对人体反馈信息的探查。李克功不同于心理素质极好的犯罪嫌疑人,没有那么专业强大的心理素质。
杀人? 他一愣,还扎着枕头的手忽然紧握,随着手背上青筋的隆起,一股血液顺着液体管进入塑料管之中。
“没……没。”
李克功神色有些慌乱,连忙摇头。
“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等会会有专门的审讯人员对你进行审讯。”我有些疲惫的站起身,扭头看了一眼磨砂门窗外面晃动的人影,继续说:“希望你如实回答。王美玲的死是今年我们宁州最大的案子。李先生你是文化人,你应该知道我国的法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可能你已经可以想到,你的后半辈子大部分的时间会在监狱之中度过,但是如果你在乎你的名誉,配合我们的同志是很重要的。”
“哎……”
李克功的脸色越来越煞白,许久吐了一口气,心里的那一丝丝抗拒已经消散于无形。
砰!
就在我起身的那一刹那,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
秦晓晨带着王虎走了进来。
“先开设备。”秦晓晨指着病床对面,随后看向我,“这个案子牵扯面很大,金队指示让你也参与审问,找好角度,进入设备的录制范围内。”
嗯!
我点了点头,拉着椅子坐在了病床的床位,精准的进入摄像机的录制范围内。
“时间不多,开始吧。”看着王虎加好了设备,打开了电脑,秦晓晨坐在了李克功的面前,“希望你如实回答。”
“姓名!”
“李克功!”
“年龄!”
“42岁!”
“职业!”
“几年前是宁州县高中老师,七八年前辞职,全职创作,目前算是全职作家。”李克功对于自己的身份一点都没有隐藏。毕竟这些问题只是对李克功在进行简单的资料确认。
他是明白人,这些资料刑警队掌握的一清二楚。
“接下来的问题,希望你不要有所隐藏。”
问完简单的一些个人信息,秦晓晨看了我一眼,示意王虎重点记录。
王虎打开了录音设备,戴上了耳机,整个房间瞬间弥漫着沉重的味道。
那一刻,我紧张的捏着裤子,掌心渗出一股股的热汗。
或许,我真的是在期待能从李克功的嘴里找到解开王美玲死亡的关键,甚至是父亲刑刀真正的死因。
“你和王美玲是什么关系?”秦晓晨突然身体向前倾斜,有种压倒式的气息,双目死死地盯着神色有些飘忽的李克功,沉吟了两秒钟,“你明白我说的。”
“我……”李克功嗓子蠕动,看起来欲言又止,血液再次顺着滴管进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在法律面前不要有任何的侥幸。你现在所说的所做的都是对你自己负责。”秦晓晨继续说。
“哎……”李克功终究是没有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侧着脑袋看着我,眼眸剧烈颤抖,充满了悔恨,“我和王美玲是有金钱和肉体交易。”
“仅仅是这些?”王虎抬头,追问。
“算是外围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