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这个声音很熟悉,扯动我的心脏,让我暂时的从尸体的死状中拉了出来。
只是看着左右两侧的金队和穆建波转身而去,我蹲在白布旁边久久的没有抬头。
秦晓晨。
穆建波口中的秦姐,我们刑警队刑侦组的副组长,虽然和我同岁,但是凭借她在警校的优秀成绩和明锐的观察力,破获了很多的大案,速来都是雷厉风行,走路带风的女人。
只是……
我的嗓子蠕动了一下,在穆建波拍肩膀的时候恍然回神,双手扶着膝盖踉跄的站起身,有些不情愿的转过头。
熟悉的身影,曼妙的身材,还有飒爽的英姿。
只是可能有些格格不入的是,她的手中提着一个密封袋,里面鲜红色的一团肉,沉甸甸的走来。
秦晓晨对于我的出现没有任何的诧异。
我们平时虽然没什么话,但是我作为刑警队的法医,这样的案件到场也是应该的。
“来了?”秦晓晨抬头看向我的时候,瓜子脸上闪过一丝不知所措,最终淡淡的道。
“嗯,金队说尸体有些诡异,让我来看看。”
“晓晨,在哪里找到的。”金队素来知道我和秦晓晨的渊源和纠葛,应该是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连忙转移话题。
“队长,刚才我在车里换完衣服带着几个人去果园周围看了看,在那边的山坡下面发现了死者的zi gong,只是没有找到凶器,那边已经布控。”秦晓晨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微微一缩,看着我,“就等刑十三去勘验现场了。”
穆建波站在我的身边一个劲的点头,平时的精明只要看到秦晓晨总是一副迷茫的样子。
德行。
我嘟囔了一声,拍了拍穆建波的肩膀:“干活,你去那边看看有什么发现,我先现场勘验一下尸体。等会抬回去,晚上准备解剖和DNA检验。”
“不用检验DNA。”
穆建波恍然回神,刚刚离开的时候,秦晓晨从身后一个警员的手中拿过蓝色的文件夹递了过来,“金队,刚才我们刑侦组抓紧核实了死者的身份,现在已经确认死者的身份信息和一些最近的生活。”
“十三,你看看。”金队在上面扫了一眼,将文件夹递了给我。
我猛地回过神,朝着秦晓晨看了一眼,接过文件夹打开扫了一眼。
“死者叫王美玲,二十二岁,女,单亲家庭,本地人,宁州技校的学生,还有一个月就毕业了。王美玲在宁州技校是舞蹈协会的前任会长,去年的时候换届退了下来。但是因为她长得美,跳舞也不错,所以被宁州技校的学生论坛封为女神。”
还没等我看清楚文件夹上的内容,秦晓晨走上前一步,摇晃着手中的密封袋,接着道:“不过听闻死者生前在学校的时候和社会上的一些男人有染,嗯……你懂的。”
“知道了。”我点了点头。
宁州技校是什么地方我明白,说是技术学校,其实就是长得不错的学生傍大款的地方。
“至于王美玲的死因,目前判定为他杀。”秦晓晨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负手而立的金队,走到了我的面前,突然压低了声音:“金队让你来,恐怕不是他杀吧。”
咯噔!
我微微吸了一口气,秦晓晨身上的香水味直冲鼻孔,让我神色有些茫然。
她的身体突然间后撤几步,眼睛里一闪而逝的不悦。
“金队,我们刑侦组想去死者的学校看看。”秦晓晨转头道。
“行,不过不要制造恐慌,便衣去。”金队道。
秦晓晨点了点头,朝着我看了一眼,带着刑侦组的几个人转身而去。
“等等。”
“你也要去?”秦晓晨转过身,修长的右手手指将度数不高却极为知性的眼睛拿了下来,随手塞在了衣服口袋中,用眼睛示意了一眼我身边的金队,“刑侦组的事情,你们法医就别插手了。还是先看看尸体吧,三个小时后我们在会议室碰一下。”
我的嗓子蠕动了一下,感觉有些发干,兴许是因为紧张,或者是因为昨晚喝了酒的缘故。
“就这么办。”金队没等我说话,朝着秦晓晨摆了摆手。
看着她转身离开,我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突然一个快步冲了上去,同时朝着从不远处走来的穆建波喊了一声:“建波,尸体现场勘验交给你了。一个小时后将死者的尸体转移到解剖室,我现在要回队里一趟。”
“刑十三,你要去干什么?”金队面色一变,扯着嗓子道。
“查我父亲的卷宗。”
我的喉结剧烈的蠕动,说起父亲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是压制住全身的力气吼出来的。
当年父亲的死状,第一个发现的就是金队,第二个才是我。我主刀,而金队亲自全程参与。
今天的这具尸体摆放方式,让我隐隐间感觉有些异曲同工。
“嗯……注意个人情绪。”金队闭着眼睛吐了口气,低沉道。
我沉沉的点了点头,紧跟秦晓晨所带的刑侦组而去。
从案发地点到停车的位置,五百米。
前面几个同事的悉悉索索,虽然听不清是什么,但是两年了,依然麻木他们对我的人格判断。
“上我车。”
“啊……”我猛地驻足抬头,秦晓晨拉开车门坐在了驾驶位上,车窗缓缓摇下,朝着我看了一眼。
只是眼神之中多了些许的不自然。
“好,正好路过。”我走到车另一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突然犹豫了片刻,啪的关上车门,很是利落的拉开副驾驶的门,一屁股坐了进去,不管秦晓晨的眼神,拉上了安全带,调整了一下座位,半躺在车上,仰头看着车顶,“走吧。”
嗖!
空档直接秒达五档,吓得我惊魂未定,颠簸之间已经驶入了城乡公路。
唰!
我有些惊恐的看着秦晓晨的侧脸,嗓子蠕动了一下,吞吐道:“慢点……感觉有点危险。”
“怕死么?”秦晓晨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越来越难看,车速开始放慢,甚至身后的两辆警车已经超过了两百米的距离。
“这和怕死有什么关系?”
“你说呢?”秦晓晨看了我一眼,突然一脚油门,方向盘打死猛地一个九十度转弯,稳稳地停在了城乡公路的一个岔路口。啪!
她松开安全带,全然不顾我莫名的眼神,修长的腿踢开车门走了下去,竟然从口袋里摸出黑兰州来,很是潇洒的拿出防风打火机点烟。
抽烟!
我嗓子蠕动了一下,同学四年,同事两年,第一次见她随身带着男士香烟。
“一个女人抽什么烟。”我下了车,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准备从她手里夺过烟,谁知道被她灵活的躲开。
秦晓晨一口气点着了三根烟,并排插在地上,看着星火燃烧,与正当空的烈阳呼应,许久才站起身。
“今年是刑叔的三周年忌日,你是忘了还是压根就不敢记住。”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