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修整了一夜秦子瑜一行人都已养精蓄锐。
早在他们起来之时,顾冷袖便已经收拾好一切候在了院落中。
此行既是南凌睿要求,又是秦子瑜主动请求,那她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更何况,以秦子瑜和她之间的关系,就算不论其他,她也得将他顾周全了才行。
“子瑜,东西既有收拾好那便出发吧。此行南梁与天圣边界处并不是很太平,我们应该趁时间尚早赶紧过去,不然一旦交手便不利于我们了。”
秦子瑜自然是听她的,当即便招呼所有人都快些将东西收拾好上路。
走时南凌睿没有送,来的却是闫安。
看着顾冷袖半晌,闫安终是忍不住道:“我不管你是如何想,等这件事情结束了自行跟公子解释一下你在宫中的事情。公子不说,阁内其他人却是有闲言碎语的。”
顾冷袖点头应了声好。
这便是她为什么不想回暗夜阁的缘由了,纵是江湖门派也有诸多不便,尤其是第一杀手这个位置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眼红,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她的下场便会极其惨烈。
也不知南凌睿为了解除她的疑虑,私底下又做了些什么。
叹了声气,她勉强浮现出一抹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回去吧,此行我定会护送好秦公子。待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对大家有所交代。”
闫安没做逗留,转身回了暗夜阁。
与秦子瑜上了马车,坐在一侧,她低头不语,心中在思谋着该如何将她在宫中的事情说出来。
若说只是因为一个承诺,又有几个人会信?可说其他,她又该说什么呢。
秦子瑜盯着她看了许久,抿嘴轻笑了声,知晓她是在忧愁什么,便问道:“阿袖你曾说过,进宫是为了完成一个承诺。而此刻你又回了暗夜阁,这是不是说明你的承诺已经完成了。”
她一滞,半晌没了言语。
“哪里来的什么承诺,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我在戏弄自己罢了。”
见着她神色间很是不虞,秦子瑜又道:“这话从何说起,我记的你为了完成承诺,不惜冒着自己身份被发现也要离开汇闲居,可为何现在却说了这种话。”
闻言顾冷袖轻蔑一笑,反问道:“子瑜你是不是觉得我极其傻,竟会说出那种话来。”
觉得她话里有话,秦子瑜便没再说什么,等着她继续说。
“子瑜你觉得人类与兽类之间会有承诺可言么?他是一头狼,我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而我却要同一头狼去谈什么承诺,直到那头狼讲我撕咬的遍体凌伤。”
“你怎么就知道狼会将你撕咬的遍体鳞伤呢?他既然与你做了承诺的交易,那必然不会伤害你。狼是一种很孤傲的动物,只要你步入打扰他,他便不会反过来追着你不放。”
“是这样吗?”
饶是听他这样说了,顾冷袖也没有丝毫觉得心情舒缓了多少。
狼就是狼,从来不会忘记他的狼性。妄想驯服一头狼,与狼做承诺,绝对是在异想天开。
冷笑一声,她将马车上的帘子撩开看着窗外。
秦子瑜识趣的没有多问她口中的狼代表了谁,也没有打断她的沉思,任由她遐想着。
秦子瑜的身体不是太好,一行人行走了没多长时间,秦家的管家便要求停下来歇息。
好在秦家家大业大,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田宅家产一行人倒也不至于露宿街头。
从东宫出来时顾冷袖还是一身女装,回了暗夜阁便换上了便装。
此刻的她穿着一身黑的便装,还戴着面罩。
本就谈吐之间跟男人没什么区别,此刻远远看去更是如此。
进了秦家的宅子内,管家将诸人的住所安排好。
秦子瑜拉着她走至一处凉亭内,柔声道:“阿袖,认识这么久以来来未曾见过你女装的样子,若是不介意为我穿一次如何?”
顾冷袖面色犹疑。虽是女儿身,但从小在暗夜阁之大,所接触之人皆是穿便装的杀手,女装扮相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若非进了宫,遇着了君逸清,她怕是不会有什么机会再穿女装了。
想起君逸清,她心中便又隐隐作痛。
思及此,她摇头道:“子瑜,我习惯了穿便装,你突然让我穿女装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秦子瑜却打定了主意想让她穿女装,只因为南凌睿偶然提起她穿女装时的惊艳,他便存了这个心思。
顾冷袖不堪其扰,只得答应。
只是这位于偏远小镇上,没有好些的裁缝店,找一件像样的女装来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料她还想着该从何处去寻找女装的时候,便见秦子瑜手一摆,两个婢女打扮的人拿着衣服上来了。
“阿袖,之前不确定你是否会答应我,所以只准备了一两件。若你穿着喜欢,那等回了京城我便再给你定做一些去。”
顾冷袖哑然,事已至此便已经没了反悔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穿了。
回房间在婢女的帮助下将衣服穿上,她只觉得这比在宫中时君逸清给她穿的衣服还要繁琐。
屋内没有铜镜她看不得此刻的她是什么样子,便提着裙摆从屋内出来。
秦子瑜闲着无聊把玩桌上的茶杯,听闻动静侧头一看,眼睛都直了。
此时的顾冷袖是他从未见过的,比他之前见过的所有浓妆艳抹的女子都要更为的惊艳。
顾冷袖觉着这件衣服的前襟有些太松,便一直拿双手提着。
再看到秦子瑜的时候,却还是免不住红了脸。
她与秦子瑜认识多年,可从未以女装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过,此刻蓦然穿成了这样,让她觉得极其不适应。
“子瑜,很难看吗?”
轻咳一声,她终是问道。
秦子瑜却涨红了脸,原本惨白的脸色看上去面颊绯红,还有几分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感觉,只是此情此景中没有桃花,若是有那便是真的应了景了。
看着他这般,顾冷袖捂着嘴不由得笑了出声。
“子瑜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要羞涩,脸都红到脖颈处了。”
秦子瑜也有几丝难为情,但情绪如同不受他控制了一般,反倒羞涩的更加厉害。
身旁的婢女捂着嘴轻笑,能言善辩的道了声,“这是姑娘你生的太美,把公子迷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会脸红了。”
顾冷袖面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也打趣着问道:“子瑜,当真是这样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