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是不想给吗?”女司机面色一变,有些恶狠狠抓住程辰的手。
程辰着急将耳环和项链都取下来递给那女司机:“这些都给你,但手表不行。”
“为什么手表不行?”女司机将耳环和项链放入口袋,贪婪的眼神死死盯着程辰手腕上的手表,看她这么紧张这块手表,一定是值不少钱,像他们这种开豪车的有钱人,随随便便一块手表都要几十万,如果今晚能搞到这块手表,她这大半年都可以不用干活了。
借着酒劲,程辰用力将手抽回,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吹了吹手表,用和小孩子对话的口吻对着手表:“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你放心!我不会将你送人的。”
“神经病!”
女司机感觉程辰醉得不轻,决定用蛮抢的方式夺走她的手表。
两个女人当街就扭缠在一起,喝了酒的程辰力气也不输人,和对方拉扯几个回合下来,只是手臂被扯了几条口子,但手表依旧安然无恙戴在手腕上。
“我再说一遍,你要不给我手表,我立马报警告你酒驾,到时候你就抱着你的手表在牢房里慢慢哭吧。”
做“仙人跳”许久,还从未遇到过这么厉害的女人,吃了闷亏的女司机一边咒骂一边威胁。
程辰死死护住手表,高昂着头:“坐牢就坐牢,我不怕你!”
“今天真是见鬼了!”女司机暗咒一声,摸了摸口袋里的首饰,知道和一个醉鬼为了一块手表再理论下去也不是办法,车子停这里太久,万一呆会真的招来警察可就难脱身了。
她心痛咬了咬牙,开了车后座把程辰包里上千块钱的现金全部拿走后,这才不爽离开。
终于没人跟她抢手表了,程辰靠着车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心翼翼解开手腕上的手表。
皮质的棕色表带磨损得已经起毛,椭圆形的表盘周边镶着几颗亮晶晶的迷你小钻,里面细细的秒钟正滴滴嗒嗒不知疲惫的行走着。
算起来,那是四年前的春节了,她在尾牙大会上接到林哲瀚的求婚,欣喜回到A市二叔家和家人一起过春节。
除夕那晚,过了零点的钟声,母亲突然来到她房间。
那个时候她正在为联系不到林哲瀚在发愁,对于母亲的到来有些心不在焉。
母亲突然取出一块手表给她,说是庆祝她订婚的婚前礼物,那块手表是母亲戴了几十年从未离过身的手表,程辰只知是外婆在母亲出嫁前送给她的,当时她还笑,说哪有大过年送人手表的。
但母亲却执意要将手表帮她戴上。
程辰还记得那晚昏黄的灯光照在母亲温柔的侧脸上,她一脸心满意足看着女儿手腕上戴的手表,然后镇重和她说了两个字“传承”。
再后来,母亲在一场车祸中永远离开了她。
往事历历在目,对于醉酒的人更是清晰动容,程辰拿着手表捧在胸口,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妈!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林哲瀚在的士上闭目养神,他从天桥离开一个人去了小酒馆,独自一人喝酒喝到深夜,本来只是想买个醉,不料却越喝越清醒。
有些意兴阑珊从酒馆离开,随手招了辆的士。
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路过“三生”的时候他特意摇车窗看了一眼,一排空空的停车位显示早就客走茶凉,他又让的士司机开着车在城市绕了一圈又一圈。
正有几分睡意,的士司机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大半夜的,真是什么人什么事都有。”
他睁开眼,不知司机想表达什么。
的士司机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前方马路右边的匝道:“你看,一个喝醉酒的疯女人居然在路边大哭。”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林哲瀚偏头看向右边。
车灯将前方照得一片白亮,一阵光影中,他看到程辰无助坐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膝哭得像个孩子。
“师傅,停车!”
趁着车子还没驶过程辰的时候,车子稳步停下。
司机不明就里的看着林哲瀚大踏步从车里下来,一时间忘记关掉车灯。
只觉眼前一阵白光,照得她哭肿的眼睛一阵生疼,程辰茫然抬起头,在一阵白色的逆光中,看到林哲瀚像从天而降的光之使者缓缓朝她走来。
她忘了抽泣,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用手揉了揉眼睛,下一秒,发现他已经走到她身边。
林哲瀚蹲下身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面上露出一抹心疼又无可奈何的宠溺笑容:“真是个傻丫头。”
“大叔!”
她抬眸,傻傻看着他,仿若一切倒退回三年前。
“好了,大叔来接你回家了!”
林哲瀚弯身,温柔将程辰拥入怀里,像白马王子抱着心爱的公主一样深情。
他抱着她回到的士车上,清晰报了个地址给司机:“请送我们到桂圆路枫林小区。”
司机点点头:“好的!”
终于,这个在外游荡了一晚上的人想起回家的路了。
车子快速启动离开,没人去管停在路边名贵的小车,小车的后座驾,一部粉色的手机不断亮着屏显示着“周志敏”三个字。
人和人之间总是存在一种缘,妙不可言。
我不停逃避我深爱的那个你,但却总能在不经意间与你相遇。
而另外一个我不停寻找着不爱我的你,但却总是和你在茫茫人海擦肩而过。
周志敏开启了程辰手机的GPS定位,在绕了城市大半个圈后,他终于看到了她停在路边的车。
他欣喜下车,疯狂冲向那辆小小的甲壳虫,却发现车在人空,一阵难闻的酒味混杂着程辰身上特有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车后座已经冰凉,连一点余温都不留给他。
他捡起后座那部手机,转过身子,茫然不知所措看向左右前后黑漆漆看不到尽头的马路。
“程辰!程辰!你在哪里?”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过路车声和夏夜里柔和的风声。
周志敏蹲在地上,发现脚底踩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低头将那东西捡起来,那块她一直戴着的旧手表表盘已经被他踩得粉碎,就像他此刻因为慌乱无助而碎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