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国良家客厅。
熊国良将手机扔在桌上,一脸疑惑的盯着手机。现在这群小年轻,真是有意思,打电话都不叫名字,叫外号,还十三幺,我还门前清呢,这帮小崽子。他心中吐槽着,随手抓起桌上的面包大口的塞进嘴里。
面包在嘴里上下咀嚼着,曾经的往事也在脑海中断断续续地勾连。
突然,熊国良“蹭”的一下子站起来:“草,十三幺,这狗日的对个暗号都快对到盘古开天辟地去了!”他看了马列一眼,巴掌伴着面包屑一同砸在了马列头上。
“怎么了怎么了?有情况?”马列一脸懵逼,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干天雷这狗日的有危险!”熊国良将嘴里的面包都吐了出来,伸手就将手机抓了过来,粗壮的手指哆哆嗦嗦地在手机屏幕上戳来戳去。
包间内,欧阳辉的手指一点点摁下扳机,击锤已是蓄势待发,眨眼间左轮枪的弹巢就要转到最后一档。血腥味和火药味已经在空气中弥散,干天雷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流逝,他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最后一刻的降临。
“叮叮!”沙青的手机就在击锤蓄势的前一秒钟响起,而死神也在干天雷面前停下了脚步,静静看着事态的变化。
“是刚才那个人!”沙青将目光移向了欧阳辉。
“接!”
沙青接通电话,开到免提。他刚要开口,熊国良一连串夹杂着脏话和方言连珠炮似的嘴炮就劈头盖脸的奔涌而出:“哈巴,你谁啊,知道老子叫十三幺的就那么几个人,绝对没有你。说,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告诉你的,老子把他黄给他捏出来!”
懵,懵逼。沙青看着手机屏幕,又看了看面前的欧阳辉,满脸写着的都是不明所以。
而在熊国良这边,熊国良和马列脸对着脸色万分焦急地看着面前的手机,两颗心已经蛄蛹到嗓子眼里砰砰直跳。
“说话啊,你耳朵里头塞驴毛啦?老娘死了还是怎么的了,给老子说话!”熊国良的脏话又是一顿劈头盖脸。这要是沙青和欧阳辉在他面前,都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沙青看了看欧阳辉,欧阳辉也看了看沙青,心中都不由感叹现在这个警察队伍素质怎么这么低,张口闭口,脏话不断啊。
“我想办卡!”欧阳辉接过手机说道。
“办卡?谁告诉你我能办卡的?那个王八犊子求老子办事还捎带手出卖老子?是不是干天雷这个狗娘养的?我就知道见到这个瘪犊子准没好事。不是,他的嘴是没裤腰带吗?就这种人还想当警察,也配?活该穷死,开除都是便宜他。”
“他的卡都是你办的?海昌禁毒支队,你是谁?”欧阳辉皱着眉头,对刚才熊国良说的一连串方言,似懂非懂。
“废他妈什么话?我是谁我还能告诉你?等你个龟孙来投诉我?你要是想办卡,让干天雷拿着钱来找我!钱有多到位,事就有多到位,老子关系硬得好比擎天柱。你要要办什么卡?”
欧阳辉拿着手机想了想,随即将电话挂掉,一双阴鸷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干天雷。平心而论,他并不信任干天雷,要是这干天雷没什么本事,怎么能轻易搞垮谭家,但现在的情况···欧阳辉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始终没有心力叩响最后一发子弹。许久,他将顶在干天雷头上的枪放下。
欧阳辉将枪收进皮套,沙青打开了包间的门锁,干天雷也起身整理了整理衣服,三人又坐回了三角对立的座次。餐桌还是紫檀木的八仙桌,凉碟还是那八道候客凉碟,人还是这三个人。笑意在沉默中缓缓聚拢,三人的手中又握起了酒杯,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优雅气派的包间内,又是一团和气。
沙青与欧阳辉对视一眼,欧阳辉冲他点了点头。
沙青扯开嗓子,端起酒杯,显得颇为豪迈地说道:“我!过去的是就不提了,我愿意相信你。喝了这杯酒,咱们就是自己人了!”
干天雷看着沙青,心中兀自觉得好笑,好像总古至今聚义结拜、带头闹事都要扯开嗓子、大口喝酒,好像这声不够大、酒不够烈这兄弟便不真、心也不诚,这事便不能顺遂。他看了看沙青,又看了看欧阳辉,还是没有端起酒杯。
“好!”干天雷说着,拿起一杯茶,站起来,“酒我是真喝不了,但我以茶代酒敬二位,谢谢给我这个机会!”
欧阳辉看着干天雷手中的茶水,脸上已颇为微词,好在是沙青说了一句“干了!”主动与两人碰了杯,这才把场面圆了。
熊国良客厅。
熊国良看着手机,心头的怒火是蹭蹭向上暴涨,这是谁他娘办的事,这么不利索,竟然被人查出来了!他抓起手机“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马列,给我查查这批信用卡是谁办的?草他娘的····”
“熊队,是··是邵局办的··”一旁的马列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敲着,将屏幕转向了熊国良。熊国良看着电脑,屏幕下方的开卡记录赫然写着:海昌禁毒支队,办公室(局)。
“我···”熊国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说有想说的话在事实面前都变成了一声叹息。
“这不怪邵局,之前我们也有类似的经历,但银行那边是完全保密的,后台记录这是也是刚实行,银行要确保每一张卡有迹可循。”马列说着,想要替邵局解释,“熊队,雷哥不会出事吧?”
熊国良摆了摆手,说道:“暂时不会,这一次算是帮他演过去了。你赶紧去趟银行,把这个漏洞补了,他们肯定还会接着查,我去跟邵局汇报去。”
“明白!”说罢,两人收拾起衣服,匆匆出门。
云鹤楼餐馆,干天雷等人的饭局已经结束,沙青和干天雷揽着肩走出了饭馆。
“真不用送?”沙青问道。
“又没喝多。”干天雷笑嘻嘻地答道,“这一肚子水我保不齐一会要给花花草草施施肥。”
沙青点了点头,拍了拍干天雷的肩膀,转头上了一辆奔驰轿车。干天雷看着车渐行渐远,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他小心地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已平安,银行卡有漏洞,速补。
另一边,欧阳辉车内,欧阳辉和沙青并排坐在后面。
“信用卡的事,你还得亲自去趟银行查一查。我相信我的直觉,这个人可能藏得很深,我总觉有问题。”欧阳辉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窗外,脑海中一遍一遍地过着干天雷说的话、做出的表情和动作。
沙青点了点头道:“我又不是第一天入行,我懂。现在主要是情况特殊,老板催得紧,王比利又被咱们给做掉了,我手里没人,做不了事。”
“我会帮你,盯着他的!”
沙青笑着锤了一下欧阳辉:“谢啦!”
车子疾驰而出,眨眼间便消失在一片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