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耳从地底下钻了出来,灰头土脸,满脸的怨恨。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他的生机就在不远处,看着不远处的车,他顾不得疼痛匆匆向车跑去。就在他打开车门的瞬间,他身后洞口处又蹿出一个身影。
“站住!”熊国良架起枪,冲着程耳喊道。
“穷追不舍啊,不知道穷寇莫追吗?”程耳心中狠狠道,从腰后掏出手枪便往熊国良射去。枪口绽放出璀璨的火光,一颗颗子弹划破空气,拖出一道道气浪,毫不留情地飞向熊国良。
血,血雾在熊国良的大腿处爆开,在空气中弥散出一片猩红,熊国良腿下一软登时跪倒在地。但他顾不得伤痛,架起枪向着程耳开火还击,数发子弹打在车门上,激起阵阵火花,在漆黑的夜里,就好像一团转瞬即逝的烟花。熊国良冲着车砰砰放枪,子弹打进了车门、打碎了车窗、打掉了保险杠、打灭了车灯,但车依旧在行、,急速行驶,并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喂,我是禁毒支队的熊国良,现在有一名嫌犯驾车从沙坪区往西五公里的虎子哥汽修厂往东北方向逃窜。犯罪嫌疑人身上确定有枪支,极度危险,请你们立即设卡拦截。”熊国良强忍着伤痛向着指挥部报告道,眼睛中不息的愤怒与懊恼在夜色闪着骇人的光。
车上,程耳无力地扶着方向盘,腰间血流如注,脸上已全无血色,座下的皮垫上已有了一小窝血水。他眼神迷离地瞥了一眼后视镜,见没人追来,才稍稍放松了一口气。“要活下去,要活下去!”程耳在心中不停地对自己说着,“我还有事没有做完,我程耳不要这么窝窝囊囊地活下去!”他这般想着,一只手颤抖地伸进口袋掏出手机。他的手指已经满是血水,摁在手机屏幕上,手机还有一些不能识别···
此刻,另一边的湖畔别墅地下室内,谭老三同样经历着生死。他浑身是伤,呈大字型被绑在一张桌子上,双手双脚都被捆得死死的,屈辱之极。在他一旁,车厘子手中拿着一把枪,在谭老三身边绕圈踱步,突然他把谭老三的头套摘下。突如其来强烈的灯光刺激着谭老三的瞳孔,让他忍不住侧头闭目。等他缓缓睁开眼,车厘子阴险、幽深的双眼已经顶在他的眼前,巨大的笑脸像一条钩子般扎进谭老三的双眸,疼的他痛彻心扉!
“三啊,你得感谢我知道吗?”车厘子背着手,脸上笑意不减。
“我恨不得吃你肉,喝你的血!”谭老三恶狠狠地向着车厘子吠道,那模样十足向一只濒死的狗,而且是得了狂犬病的疯狗。
车厘子摇了摇头,嘲讽地说道:“你这话听起来很狠,但对我没用啊,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知道伤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就是用钝刀子割心窝子!”车厘子扶着谭老三的肩膀,笑吟吟地将嘴巴凑到他的耳畔,说道:“就比如说,小白脸!”
这一刀无疑插进了谭老三的心头,他听到车厘子的话,喉咙里穿出如野兽般的嘶吼声,拼命挣扎着。
车厘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抚他,说道:“你看你看,被戳了吧。从变态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越是彼此熟悉的人,被这钝刀子割起来就越疼,而且是撕心裂肺的疼!”
强烈的灯光在车厘子脑后打下,将阴影正好打在谭老三的脸上。谭老三向上望去,一张咧着的嘴正对在他眼前,那张嘴离他很近,近到他能感觉到那张嘴里散发出的湿气。
“知道你为什么要感谢我吗?当时谭婆······不对,当时你的露水情人已经四十六了吧,生你们那个小*时是不是大出血,医院用了cr集团的技术才保住你那个小*的命,知道cr集团是谁的吗?我的!我到现在还存着高清大图呢,要我发给你看看吗?”
车厘子说罢哈哈笑了起来,双手不停地拍着谭老三的肩膀。谭老三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车厘子,双眼血红好像是要滴出鲜血了一般,手脚也挣扎地更加猛烈!
“我要弄死你!”谭老三的话就像是从气管里挤出的一样,阴冷得让人止不住发抖。
“别生气,别激动啊,我刚刚只是了破了个题。你知道斯坦尼吗?”车厘子在笑,笑的根本不将谭老三放在眼里,“谅你也不知道,我走的就是斯坦尼“体验派”的路子,凡是都必须得亲身经历体验,你看,通过我刚刚举得两个例子,是不是能体验到咱们两个这亲密的关系!”现在例子也举完了,翻篇了啊,以后谁都不许提你的身份问题,谁再提就是和我车厘子作对!现在咱们来聊聊正事!”目光闪动间,是说不出的阴森可怖,谭老三看着车厘子那双深邃、琢磨不透的眼睛,心中第一次了知道恐惧的感觉!
“杀了我!杀了我!我绝不会跟你这个狗杂碎聊!”谭老三被刺激的大呼小叫,本来一双英武有神的眼睛也瑟缩着变得一团死灰。有谁能想到,就在几天前,谭老三还是雄姿英发、披肝沥胆的一方人物,如今却被捆在一张桌子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啊,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看你这双大眼睛就知道,你肯定是一个聪明人!你现在在谭家呼风唤雨,那是因为有谭婆在后面给你撑腰,说句不好听的,谭婆肯定不如你活的长吧?到时候谭夫人一蹬腿,你知道你面临的是什么吗?程耳能放过你?”
谭老三死灰的眼睛中突然反射出一丝光芒,他停止了挣扎,虽然仍是不说话,但显然是被车厘子的话所吸引了。
“生不如死吧!这可不是我夸张吧,当年程耳带着谭婆来海昌打天下,一举覆灭了胡氏集团,如今你们谭家一家独大,把程耳晾在一旁,等谭婆走了,你说程耳会不会把你活活吃了。退一万步讲,就算程耳还念在同门一场不动你。吴义雄那个死广东仔会不会动你,那人城府极深,可是一个典型的笑面虎。”车厘子不急不慢地将这些年打探到的消息一点一滴地说给谭老三听,起初,这些话只如雨滴一般轻轻落在他的心头上,惊不起什么风浪。可水滴石穿,车厘子不停说的话就如一连串的雨滴,不停地打在谭老三的心头!
“不可能!”谭老三大喊道。
“有啥不可能!三啊,今天你车大哥就给你上一课,从情节设置上讲,这做人和做戏都是一个道理,面子上风平安静的,其实都暗藏汹涌,而那些看起来惊涛骇浪的,下面往往都风平浪静。咱们爷俩呢,就属于上面惊涛骇浪的,心里面可都是风平浪静的。只要是答应我一件事,我不仅可以放了你,还可以教你写戏,你看着怎么样?我看你这人挺有天赋的!”
“什么事?”谭老三问道!
“合作!”车厘子伏在谭老三的耳边,冲他诧异的脸上一瞥,眼睛中闪出令人琢磨不透的光。
门外,干天雷隐约听到了谭老三的呼喊声,他顺着声音警惕的往前走去。他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本想推门进去,但听到车厘子说合作时,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将手放下来,轻轻用指甲敲了敲腰带扣,然后将耳朵贴在门上!
监听组内,小李与玲玲听到耳机中传来两次敲击声,对视了一眼,对着耳机急忙喊道:“邵局,邵局,天雷传来消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