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天雷背着包,步履匆匆,来到洗浴中心门外,不知为何,突然停住脚步,眼睛向右上方微眺,然后才推门大步走进。一个伙计热情地迎上来招呼道:“哥,来了,请换鞋。”干天雷直接沉声说道:“我要黑牡丹。”伙计一愣,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凑近干天雷神秘地耳语道:“知道了哥,你先进去吧。我来安排。”
干天雷换上拖鞋,亲自把脱下的皮鞋轻轻放到一边的鞋架上。“哥,给你擦一下皮鞋。”伙计说着径自拿起皮鞋,不料突然手腕一紧。“不用。”干天雷冷冷地说道。伙计不知所以地看着神色冷峻的干天雷,急忙说明道:“免费的,哥。”“放下。”干天雷语气令人感到不怒自威,手上暗中用力。伙计感到手腕传来一阵痛意,马上知趣地将鞋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陪笑道:“好嘞,哥,手牌拿好,里面请。”干天雷看了一眼鞋架上的皮鞋,穿着拖鞋,背着包大步往里面走去。
伙计低头看着泛青的手腕,愤恨地甩甩手腕,拿起对讲机低声道:“来了。”说完走到大门前,将“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门前,紧紧关上大门。
大彪子一副狼狈相,衣服凌乱,灰尘遍布,嘴角挂着星星血丝,双眼满含杀意,愤怒地紧握拳头,迈着蛮横的步子,大步往胡同外走着,气急败坏地冲电话吼道:“二楞子,干天雷到了吗?老板说,在浴池干掉他,把货抢回来。”
一个大汉趴在洗浴中心包房,一条张牙舞爪的大龙刺青,从背上一直延伸到胳膊和大腿。一个身材健美,皮肤略黑的女人骑在大汉背上给他按摩,女人把电话放到二愣子耳边。二愣子懒洋洋地笑道:“大彪子你他妈的又假传圣旨,老板刚给我打电话,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电话中传来大彪子气急败坏的吼声:“二楞子,反正咱的目标就是抢货,顺手宰了他,帮兄弟出口气,算我欠你的。”二愣子坐起身来,拿着电话严肃道:“杀一个警察,你当闹着玩呢?”大彪子不屑地冷笑一声,轻蔑地吼道:“谁他妈挡道杀谁。二愣子,你真他妈是个怂逼,难怪连个梦巴黎都看不住。”“去,不用激我,我已经安排好了,敢他妈砸我场子,干天雷,他今天就死这了!”二愣子愤恨地挂掉电话,眼神充满怒火。女人娇媚地趴到二愣子耳边,媚声道:“又要杀人,谁是干天雷啊。”
二愣子转眼看向女人,冷冷一笑,猛地一个翻身,把女人狠狠压在身下,神秘地笑道:“我这就给你说,我的黑牡丹。”“啊。讨厌。”女人发出阵阵娇声轻笑。
干天雷来到洗澡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只见里面水汽腾腾,外面的换衣间有几个人在脱衣服和穿衣服。一个伙计将干天雷带到最远角落处的一个衣柜前,打开柜子门就离开了。
干天雷站在柜子前,并不动作,只是一直盯着电话。不远处的角落中,刚才的伙计隐身在暗中,紧紧盯着干天雷。片刻,手机震动,干天雷默默接起。车厘子的声音如期传来,“衣服脱了没有?”干天雷蹙眉冷喝道:“你到底要干什么?”车厘子轻笑道:“别想那么多,我把底儿拖给你吧。你去洗个澡,五分钟就可以,你的衣物会被彻底检查,如果没有武器和追踪器,我们就可以进入正题。”
干天雷轻蔑一笑,挑衅般地讥讽道:“原来是个怂货。记着,没见到我妹,你不可能拿到货。”车厘子并不见半点怒气,语气颇为轻松地“好言”提醒道:“抓紧时间吧,我反正到点就撕票。”干天雷愤怒地紧握着手机,将手机往柜子中一扔,开始迅速脱衣服,健硕的肌肉瞬间露出。
干天雷将拿着手机,背起包往里面走去,刚才的伙计拦在门前,低头哈腰地陪笑道:“哎,哥,包就别拿进去了。”干天雷不做声,犀利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伙计不觉一哆嗦,识相地闪到一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讨好地笑道:“哥,您随意。”干天雷光着身子背着包推开浴室的门,大步迈进。“真是啥人都有。”伙计不满地低声嘟囔着。
一个壮汉从外面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干天雷的柜子前。打手拿着手持电子检测器,仔细检查着干天雷的衣服和皮带。干天雷的皮带上有一个小圆头,打手按了一下跳出来一根弹簧,打手拉开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放下了皮带,拿起了裤子。
干天雷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迈进洗澡间,一阵浓重的水汽迎面扑来,雾气缭绕之中,隐约可见几个人在冲澡,角落里有一个虚掩着门的桑拿房。一个瘦巴巴的搓澡工,正一瘸一拐地围着一个大汉奋力地搓澡。
干天雷缓步向一个喷头走去,余光中,干天雷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偷偷瞄着自己。干天雷在喷头下站定,猛地扭头向四周看去,周围的人都自然地洗浴,似乎对干天雷没有一丝的关心。干天雷收回目光,把包挂在高处,把手机立在架子上,看了看时间,开始冲澡。干天雷双眼紧闭,眉头微锁。周围除了水声,没有一丝其他的声响。哗哗的水声中凝结的是窒息的紧张感。
瘦子把一桶水哗地泼到大汉身上,哈着腰讨好地笑道:“大哥,完事了。”
大汉慵懒地爬起,身上的肌肉比干天雷还要精壮,大汉晃了晃脖子,抹了一把脸吼道:“爽!”这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弥漫着令人窒息寂静的浴室中分外响亮。余音未尽,刚才佯装冲澡的四个人凶光毕现,伸手抓起了各自前面的毛巾,毛巾下面透出嗜血的寒光。顷刻之间,众人已经对干天雷形成了合围的态势。浴室顿时杀气腾腾。
瘦子搓澡工意识到浴室中弥漫的杀气,哆哆嗦嗦地拎着桶,弓着身子低着头,一瘸一拐地快步往外走去。
干天雷仍然闭着眼睛,任水流冲在自己头上,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周遭的异常,暗中却不动声色地拿起几块碎肥皂在手里一捏,肥皂被捏成了紧实的一坨。干天雷将肥皂包在了毛巾里头,打了一个死结,把毛巾紧紧地缠在手腕上,静静等待。
熊国良、高东、马列、曲晓怡坐在车里,尚敬业开着车。高东打开电脑,一半屏幕是地图,上面有一个移动的红点,另一半是道路摄像头的实时监控画面。
马列一直盯着红点,发现干天雷一直在动。高东不停地搜索着监控画面,一脸纳闷,“奇怪,这么久了,这么多摄像头怎么一个都没拍到他。”
监控画面中人来人往,其中,拿着干天雷手机的花衣服也在画面上匆匆走着。
熊国良双眉紧锁,紧盯着画面,突然下令道:“停车!”尚敬业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曲晓怡困惑地看着熊国良。熊国良豁然开朗道:“追错了,这不是干天雷。”“没错,是他手机信号。”高东也疑惑地看着熊国良。
熊国良摇摇头,语气十分确信,“是我太着急了,毒贩肯定会把干天雷的手机弄走,迷惑我们,转移我们视线。”“还真是。风华广场刚玩了一出。”高东也赞同道。熊国良十分有把握地分析道:“相信干天雷。他应该能预见到手机会被收走,一定会有所应对。”突然,熊国良眼神一亮,猛拍一下座椅,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干天雷全想到了。”众人好奇地看着满脸兴奋的熊国良,疑惑地面面相觑。
熊国良紧张地赶紧命令道:“晓怡,快打电话给唐唐,要那个响了三秒就挂掉的手机号。这就是天雷给我们留下的追踪号码。”高东后怕地说道:“天雷怎么不明告我们呢,也亏了你跟他有默契。”
熊国良无奈地苦笑道:“我看,他就是要一个人去搞定毒贩,留这些线索,也是以防万一。”马列忧心地叹息一声,“他们动小暖,雷哥是要大开杀戒了。”
熊国良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表情沉重,眉头紧锁,担心道:“不一定谁杀谁呢,赶紧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