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三蹦子、黄毛、熊大、大嘴、小辫儿几个人在地下管道的水里奋力跋涉，都是全身湿透。
熊大看着错综复杂，漆黑一片的管道，担心道：“黎叔，这地下迷宫似的，真能走出去？”黎叔环视着周围，神色复杂，沉声道：“三十五年前，我是一个建筑小工，跟着师傅挖地下管道，整整三年，建造了这个伊秋第一看守所。”三蹦子恍然大悟，“难怪，这地下的构造，没人比黎叔清楚。”
“今天暴雨，他们肯定要打开泄水闸，跟我来。”黎强带头，领着众人走进其中一个管道口。众人疯狂地往前涉水而去。
黄毛走到黎强身边，喊道：“黎叔，出去以后我跟你。”黎叔嫌恶地瞪了一眼黄毛，怒吼道：“去你的，我不是干天雷，不想沾屎。”
众人看着泄水闸口，水哗哗地往外流。黎叔眼神亮起，哈哈大笑道：“天助我也，看到了吗，水流的方向，就是自由。”熊大催促道：“快点，这个姓姚的所长很精明，他可能已经发现我们跑了。”
众人往闸口跑去，一条黑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站住！”干天雷突然闪现在众人眼前，冷冷地看着众人。众人吃了一惊。
“干天雷，你怎么会在这。”黎叔惊呼道。干天雷笑道：“这得谢谢你，让我关了几次禁闭室，发现禁闭室有漏洞。今天我故意进去挖墙出来的，我们想到一块了，泄闸口是唯一出路。”熊大不安地看着身后，焦急地催促道：“既然都想跑，有什么事出去再说。”“我不管你们跑不跑，你必须现在告诉我，程耳在哪。”干天雷厉声道。
熊大瞪着干天雷，冷冷一笑，“我熊大从不出卖兄弟，更何况自己的大哥。”“什么狗屁大哥，他出卖了你，龙湖小区你忘了。”干天雷怒喝道。熊大闻言丝毫不为所动，“证据呢？”“你那个相好的小姐已经被他和唐龙杀了，唐龙招供了。那小姐临死紧紧抓着的就是你的一张大头照。”干天雷冷冷地说道。熊大瞬间怔住了。
黎叔不耐烦地吼道：“真他妈感人，但你俩能出去聊大天么？”“宰了不就完了吗，５００万呢。”大嘴和小辫儿突然扑向干天雷，干天雷手里的切玻璃刀连挥，大嘴和小辫儿都倒在地上，水里一片血。
黎叔手一推，三蹦子倒向干天雷，干天雷的刀捅进了三蹦子胸口，黎叔同时扑上，一脚踢飞了干天雷手里的刀，两人在水里肉搏。重伤的大嘴、小辫儿、三蹦子都在一边不能动弹。
黎叔与干天雷的战事胶着，黎叔斜眼看着眼神呆滞的熊大，怒吼道：“熊大，你他妈帮忙啊！”
熊大回过神来，刚要往前一步，黄毛偷偷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一下砸在熊大脑袋上，熊大倒在地上，头上一个大口子，呼呼地往外冒着血。
黄毛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焦急地喊道：“干天雷大哥，我来帮你。”
干天雷奋力挣扎着，“好样的，这就够了。”黄毛并不罢手，冲上前，一下勒住黎叔的脖子，黎叔一个背摔，将黄毛摔倒在水里，干天雷趁机出手抓住黎叔的手腕一使劲，黎叔一声惨叫，骨折，瘫在地上。干天雷赶紧冲到熊大身边，急切地拍打着他的脸，喊道：“熊大，你他妈告诉我，程耳在哪！”
突然，干天雷眼前一黑，差点晕倒，鲜血从脑袋上流了下来，干天雷后脑勺破了个洞，他转过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黄毛。黄毛手里拿着黎叔那把精钢小铁锤，锤上都是血。眼神冷冽地看着干天雷。
“操。”干天雷怒骂一声，抬步向前。黄毛飞起一个高弹腿，踢在干天雷的下巴上，干天雷单膝跪在了水里，手撑着地面。黄毛的腿高高举着，基本功惊人，俨然一代宗师。
黎叔大骂道：“操，我锤子是被你偷了。”“黄毛，你什么人。”干天雷厉声问道。
黄毛冷冷地笑道：“我说过，这牢里论功夫你第一，我第二，可惜你没明白。最后一个出刀的最重要，谢谢，我懂了。”黎叔喊道：“干天雷，他可不是什么小偷小摸，他是东小口银行大劫匪。”黄毛不屑地看了一眼黎强，“银行劫匪算个屁，老子才不是。干天雷，让你死个明白，我是杀手黑猫。”
干天雷轻蔑地看着黄毛，“我认栽，我他妈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超级杀手，会甘心。”黄毛觉悟颇高地喊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黑猫命都可以不要，还怕吗。”干天雷冷笑道：“你不是黑猫，你是狗。”黄毛恼羞成怒，“去你的！”
黄毛一步上前，举锤往下砸去，一声枪响，黄毛后背中枪踉跄了一下，黄毛转身，老姚举枪对着他，“下武器。”黄毛立刻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哀求道：“管教，我错了，我放下。”
黄毛缓缓把手放下，突然，眼神闪过杀意，举起锤子朝开枪的老姚扔了过去，锤子尖头正中老姚额头。老姚同时开了一枪，打在黄毛的胸口，黄毛仰天倒下，老姚也同时倒下。
干天雷看着倒下的老姚，急切地向老姚冲去，但刚走两步，身子一晃，又坐倒在地。干天雷满脸鲜血，头上还不断地流下。干天雷稳了稳神，撕破衣服给自己包扎。
老姚眼神迷离，用力大喊道：“干天雷，等等！”干天雷焦急地看着老姚，安慰道：“老姚，你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不管。坚持一下，我就过来。”老姚昏昏沉沉地说道：“干天雷，都以为我小心眼跟你过不去，其实我不是，我就是想不通一个问题。”“你说。”干天雷加快速度，包扎着伤口。老姚神色困惑，“我规规矩矩辛苦工作这么多年，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基层干警，而你随心所欲我行我素反而得到领导赏识，我和你到底谁才是好警察？你实话告诉我。”
干天雷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老姚，你才是好警察，是你们这些严守纪律的战友撑起了警察的天空。我这样的人其实不适合当警察，所以也当不成了。”老姚释然笑道：“干天雷，很客观。”
老姚掏出手铐，奋力扔到了干天雷面前。干天雷一愣，“我说了不跑就不跑，好，我铐起我自己，你放心了吧。”干天雷捡起手铐，伸手就要往自己手上铐。
老姚突然大吼道：“干天雷，不要铐。我听说你家人的事了，妈的毒贩，人渣。去干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干天雷一愣，泪水瞬间涌上眼眶。干天雷包扎好伤口，勉强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老姚，“老姚，我不会丢下战友，我送你抢救。”老姚轻轻摇着头，“来不及了，我不行了。干天雷，我的使命完成了，你也要完成你的使命。去吧，在法律暂时打不到的地方，就用你的铁拳。为了正义，殊途同……”老姚闭上了眼睛，艰难地吐出最后一个字：“归。”
干天雷激动地摇晃着老姚，“老姚，老姚。”老姚静静地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回应。干天雷摸了摸他的呼吸，神色沉痛，把手铐放进怀里，给老姚敬了个礼，往外跑去。
干天雷路过熊大，看见他的脑袋栽在水里，血染红了周围。干天雷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抬起熊大的脑袋，放在干燥的地方，撕开布条给他包扎。
熊大缓缓睁开眼睛，“跑你的，管我干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出卖程耳？”干天雷毫不在意，“没有你，我早晚也能找到他。我救你是因为你算条汉子，可惜走上这条不归路。”
“不归路……”熊大默默念着这几个字，眼前似乎出现了女人当时说这几个字时的脸庞。
“好好向政府坦白交代吧，这辈子回不了头，给下辈子积点德。”干天雷说完快速向外跑去。
熊大摸着头上包扎的布条，看着干天雷的背影，激动地怒吼道：“干天雷，西山别墅16号。”
干天雷一怔，更快地往前跑去。
大雨滂沱中，一条黑影从看守所的墙上跳了下来。干天雷快速跑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