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怎么样?”马列焦急地喊道。“没事,真他妈热。”熊国良缓缓爬起来,顾不得检查伤势,继续往别的地方跑去。“头儿,楼开始塌了,快出来。”电话中不断传来马列急切的催促声,但熊国良置若罔闻,坚持在火场中穿行。熊国良的脸上被燎黑,身上多处起火,熊国良一边扑灭身上火,一边冲进一间间屋子。
马列的声音突然没有了,熊国良拿起手机察看,一声大叫,烫得扔了出去,手机在地上也冒起了火苗。熊国良大步迈过燃烧的手机,一脚踹开了一间屋子,大吃一惊,地上一具黑尸体已经烧抽搐了,熊国良疯狂地扑了过去,惊吼地大喊道:“小暖,小暖!”屋顶不断落下石灰,吊灯发出吱呀吱呀的危险声音,情绪激动的熊国良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靠近。吊顶晃荡了几下,终于掉了下来,正打在沉痛哀嚎的熊国良头上。熊国良眼神迷蒙地看着怀里烧焦的尸体,一头栽倒地,眼前一片模糊。
消防车队呼啸而至,消防队员跳下车,拿着水龙就向楼房冲去。但当队员们看着里面的火势时,都站住了。消防队长走上前来,看着浓烟冲天,火光汹涌的火势,迅速判断道:“操,没戏了,安全第一,等烧完吧。”
“不行,我们队长熊国良在里面救人。”高东赶紧告知。消防队长一惊,怒吼道:“胡闹!他在哪个位置?”“病房中区,快。”马列焦急地吼道。消防队长急速向火光漫漫的楼里冲去,身后的消防队员立刻跟了上去。刚走几步,只见浓烟滚滚当中,一条身影浑身是火,摇摇晃晃地往外跑出来。高东定睛一看,兴奋地吼道:“是队长,是他。”
消防队员冲上前去。消防队长吼道:“闭眼睛。”灭火粉喷出,瞬间将熊国良埋在里面,火熄灭了,熊国良满身满脸都是白粉。众人这才发现,熊国良的肩上还背着一具被烧得乌黑的尸体。马列心中不觉一凉。熊国良把尸体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尸体几乎只剩下一小坨了。熊国良瘫软在地,声音沙哑地哽咽道:“小暖!对不起。”
马列闻言,双眼呆滞地看着尸体,不可置信地连连摇着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神色紧张地仔细辨认着尸块。熊国良沉痛地看着尸体,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马列双手颤抖着检查着尸体,突然眼神一亮,慌张地凑近尸体的耳朵部位,仔细观察良久,兴奋地哈哈大笑着:“不是小暖,她戴耳环,小暖从来没有穿耳洞!”
掩面痛哭的熊国良闻言,瞬间扑倒尸体耳朵跟前,屏住呼吸,双眼瞪着耳朵,目光久久不肯离去。一旁的马列兴奋地一边笑,一边流着眼泪,拍打着呆若木鸡的熊国良。熊国良许久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不知是哭着还是笑着的马列,重重呼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李克提枪在手,警惕地往前走,前面,一辆小货车翻在地上,地上一块大石头挡在路中间,一个长箱子滚落在路一侧。李克上前,用脚踢开了箱子盖,里面空空的,拉开车门看里面,两个墨镜男一前一后倒在座位上,天灵盖上都是一个血洞,脑浆和血一起往外流着。
小王带着狱警走进了牢房,命令道:“其他牢房过来的集合,去医务室检查身体。”众人闻言一惊。干天雷问道:“管教,这是要干什么?”“旧区改造好了,今晚哪来的回哪去,省得在这尽闹事。”众人闻言神色复杂地看着干天雷。小王带着犯人离开,牢房里立刻空了一半。
黄毛靠近干天雷,兴奋地低声嚷道:“他们搬走一半,你要对付的人就少了。”干天雷冷冷地看着熊大和黎强,沉声道:“记住,要杀你的人不在多少,在于最后出刀的那一个。”
熊大和黎叔在一边单独说话,其他人躲得远远的。“今晚是最后的机会,黎叔,别犹豫了。”黎叔审视着熊大,缓缓道:“黎叔就一个问题想不通。”“你说。”熊大坦荡地看着黎强。“你冒着生命危险进来,帮我杀干天雷,不要一分钱,你到底图什么?”熊大坦言道:“我就是为救大嘴和小辫儿,他们把命交给我,我也必须舍命救他们,这就是兄弟,没啥好说的。”黎叔不觉叹了口气,笑道:“你这种大哥在江湖上快要绝迹了。行,就冲你这份义气,我信你,今晚赌命。”
一阵狂风突然吹来,牢房外的纱窗吹得直晃动,黎叔惊喜地深吸了一口气,默默道:“要下大雨吗,天助我也。”
法医把尸体抬上担架。“马上检测DNA,比对近期失踪案件,确定死者身份。”熊国良下令道。“头儿!”马列小声惊呼道。熊国良回头一看,只见苟飞霞正从远处慌慌张张地往这边跑来。熊国良见是苟飞霞立刻沉下了脸,气不打一处来地看着她。
苟飞霞跌跌撞撞,一脸惊慌地冲到熊国良面前,看着他满脸黑乎乎,身上衣服烧得破破烂烂,苟飞霞双眼瞬间充满了泪水,眼神中是说不出的心疼,颤抖着伸出手,刚要抚上熊国良的受伤的脸颊,熊国良突然咬牙切齿地大声怒骂道:“苟飞霞,傻娘们,看你找的好地方!信你我真瞎了眼。”
苟飞霞一愣,紧抿着嘴,强忍着泪水,原本心疼抚摸地手,突然狠狠地给了熊国良一记响亮的耳光。包括熊国良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熊国良,你冲进火海救人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这个家,考虑过大帅,瞎了眼的是我。”苟飞霞拳头紧握,整个身子因为激动不停地颤抖着,强忍着眼泪,咬着牙怒吼道。熊国良和苟飞霞四目相瞪,各不相让,一旁的众人想劝解却都不敢轻易上前。
苟飞霞心灰意冷地转身大步离开,转身的瞬间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熊国良怒气冲冲,欲往前扑去,马列赶紧上前,死命地抱住他,劝解道:“头儿,打是亲骂是爱,嫂子是心疼你。”突然,一阵风吹来,熊国良看着苟飞霞在风中单薄的背影,突然感到没来由的一阵心酸。熊国良挣开马列,心烦意乱地吼道:“快查案子,假博士臭娘们把小暖弄哪儿去了!”
“假博士在这。”高东和一个消防队员抬着一具烧得差不多的尸体过来了,金丝眼镜只剩下一个框架,戴在烧黑的骷髅头上。熊国良盯着尸体上的伤口仔细观察,“先杀后烧的。”李克急切地大喊着跑了过来,“头儿,快!”
高东给面包车上的尸体拍照,看着伤口说道:“又是一刀贯穿天灵盖,和杀尚秃子的手法一样。”熊国良仔细看着两人的致命伤,“一刀一个,够狠够快。”
李克看着空空的箱子,疑惑道:“箱子里的东西可能被抢走了,是什么呢。”熊国良观察着箱子,眉头一紧,蹲下身,从箱子里捡起一根头发,小心翼翼地装进证物袋里,递给高东。
一辆车快速开来,尚敬业跳下了车,“头儿,指纹查到了,本市人,叫唐龙,蹲过两次牢,这几年都消停了,没有犯事儿。”熊国良沉声道:“不是消停,是跟了新主子,唐龙在哪?”“通过技术手段已经锁定,他刚才来过戒毒中心,离开不久。”尚敬业报告道。熊国良眼神一亮,大声令道:“追。小暖可能在他手上。”
熊国良等人神情凝重地坐在车上。马列在开着车。高东的电脑上,一个红点在不断移动。熊国良的车子后面,尚敬业和李克开着另一辆车子跟着。
唐龙神色紧张地开着车,程耳黑着脸坐在他旁边,沉默不语,眼睛直盯着手机,上面一个小红点在移动。程耳呼吸渐渐急促,眼神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FUCK!”程耳终于绝望地怒吼道。
程耳缓了缓神,拨出了电话,压着怒气沉声道:“喂,干小暖到不了了,别等了,准备撤退。”说完,狠狠地把手机砸在汽车前台上。
唐龙忍不住问道:“老板,干小暖怎么了?”程耳绝望地倚在靠背上,冷冷道:“被警察截了。”唐龙大惊,“不会吧,大王二王两兄弟从没失过手的。”“狗屁,箱子上安了GPS,都已经运到公安局了。全他妈完了。”程耳激动地吼道。唐龙安慰道:“不就干小暖吗,再找一个试验品呗。”
程耳使劲一拍唐龙的后脑勺,怒骂道:“你懂个屁!全球范围找人做实验,三年死了八十个年轻女孩,干小暖是唯一活下来提供数据的,她是无价之宝,懂吗。”唐龙不解地问道:“到底是什么试验?为什么非得是年轻女孩?”
程耳神秘地冷笑一声,突然抬头看着后视镜,发现了熊国良的车子,怒吼道:“FUCK,前面拐弯踩一脚。”唐龙加快速度,一路狂奔,熊国良的车子在后面穷追不舍。
熊国良的车子开了过去,程耳从路边树后出现,整了整领带,走到马路对面打车,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