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同学率领后金军队沿着洋河河谷向东进发,一路上吹吹打打,烧烧杀杀,毫不顾忌,目标宣府镇。
平原河川地带,地势平坦,水草丰富,最适合骑兵行军。
35000多名骑兵绵延数里,飞奔起来扬起的沙尘形成一条黄龙。大地也为之震动。
宣化盆地洋河沿线的各地村镇,无论大小,人们都关门闭户或者逃进山里。希望能逃脱这次百年不遇的劫难。
那些规模稍微大一些的镇子,都成了后金骑兵的补给站和军粮供基地。
地处山间河谷断裂坳陷带的宣府镇,距京师还有300多里。依照骑兵的行军速度,后金骑兵最快两天就可以到达京师。
张家口被攻破的消息很快传到京师,朱由检同学非常震怒!责令宣大总督,“尔等要不惜一切代价拦住鞑子军队,否则我扒了你的皮,抽掉你的筋,油锅里炸了一遍,再凌迟处死。”。
宣大总督接到圣旨之后,当场就瘫软在地,屎尿横流。“老天爷,你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苍天啊,大地啊,哪位天使大姐能救救我?
在师爷的提醒之下,失魂落魄的宣大总督决定把责任转嫁给宣府巡抚。这是他们的老套路。
在命令中,他要求宣府巡抚,“希望同志们能够不遗余力的派遣军队务必在在娘娘山和黄羊山拦截多尔衮,否则朝廷怪罪下来,我死之前也要拉着你垫背。你可要考虑清楚。我这人做事是可没有底线的。”
宣府巡抚接到命令之后,跺脚大骂一通,无奈之下,还是调兵遣将,增设防线,希望能够抵抗一阵。
因为严重的缺乏训练,加上物资不足,饥肠辘辘的明军将士上下均无战意。“草泥马,皇帝不差饿兵。要我们饿着肚子跟你打仗,凭什么?做生意也要讲规矩,要我们为你卖命,拿现钱出来。”
明军战士发牢骚也可以理解。11月的晋北、华北,蒙古一带,气温已经降到零下十多度,地冻天寒。滴水成冰。
但是,很多战士衣衫褴褛,甚至还有的穿着单鞋单衣,可以说是一只叫花子军队。
饥寒交迫之下,明军士兵不得不学着后金军队那样,去附近的村寨进行抢劫,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那些一毛不拔的士绅地主纷纷咒骂在前线作战的明军将领,,“你们哪里是官府的军队?分明就是土匪、强盗,城关。”
士兵无斗志加上消极避战,宣府巡抚辛辛苦苦建立的防线,结果不到一顿饭时间,就被如狼似虎的后金军队突破。
溃散之后的明军士兵为了避免被杀头,干脆上山当了反抗组织的一员。
随后,后金军队在多尔衮同学的带领下,加快行军步伐。一路上,他们所向披靡。仅仅用三天时间,就攻克保安州。劫掠一空之后,直奔怀来城。
怀来卫明军指挥使是当地的一名地头蛇,为了保护自家利益,保住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他自掏腰包,率领军民同仇敌忾,坚守城池。
但是多尔衮无意进攻怀来城,而是绕城而过,逼近京师。
与此同时,远在辽东的皇太极率领满族军队攻打大凌河,以策应多尔衮的军队。
明军祖大寿等部被鞑子数万军队包围,弹尽粮绝之下,向京师求援。
面对敌人的攻势,朱由检现在是焦头烂额,风声鹤唳,惊慌失措,传旨天下军队来京师勤王,等京师解围之后,再驰援辽东。
三边总督杨鹤接到圣旨之后,派遣延绥巡抚洪承畴,去拜见还在包头坐镇的周垣,“周垣同志,总督大人他老人家,希望你能顾全大局,不计较个人得失,做一回好人好事,帮助皇上一把。”
周垣一本正经的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进京勤王,我义不容辞,问题是我以什么名义去呢。你知道?大明朝的官员,从来做事不讲底线,用人超前,不用人朝后,我可不想等天下平定之后,他们来算我的后帐。”
洪承畴被周垣的一句话感动的不要不要滴,“华夏军是三边总督行辕旗下的一支军队,自然以三边军队的名义驰援京师。调兵文书和印信我都给你带来了,你们随时可以出发。至于军饷吗?你们可以自己就地解决。不过要注意方式,不要让人抓住了把柄。”
“老洪同志,你能够这么理解我?我非常感动。”周垣说道,“我即刻下令进军,为了大明朝的光辉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洪承畴一脸的苦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将军。”
韩方和雷恒接到周垣的命令之后,立刻从鄂尔多斯骑兵师、第一骑兵师,贺人龙的3000骑兵,第一集团军炮兵师当中,各抽出一部分,组成东进纵队,由雷恒担任代军长,贺人龙担任副代军长。
“老贺,从此你就是华夏军的一员了,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我什么意见也没有,只是三边总督杨鹤大人要吐血了。”
“这个你不要担心,周垣同志会补偿给他的。”
粆图台吉有意让察哈尔部骑兵,跟随第一军团东进纵队进行东征。
但是,韩方还是谢绝了他的好意,从内心上讲,他不相信这些无法无天的鞑靼战士。
如果这些虎狼之师进入京师,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遭遇罹难,此外,还会被那些朝廷中的乌鸦嘴搬弄是非。说不定会给三边总督杨鹤大人安上一个勾结蒙古鞑子的罪名,大明朝的这些官员,最喜欢用莫须有的罪名害人。
粆图台吉失望之下,带领满载而归的察哈尔骑兵,返回归化城,
按照周垣的指示,韩方带领第一集团军机关和留守部队,开始战后重建工作,安抚灾民,组建集体农庄。
北风呼啸,雪花飘飘。
中国北部,迎来了入冬一来的第一场雪;大雪对干旱有所缓解,但也加重了灾情。
很多土围子遭到敌军破坏之后,墙倒屋塌,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荒,成为一名光荣的流民。
但是,明朝官府对此不管不顾,他们除了继续吃吃喝喝,灯红酒绿之外,将所有的精力用在对京师的援助上,依旧对那些家徒四壁的百姓横征暴敛,迫使老百姓卖儿卖女。
华夏军第一集团军从汉中一带调取了大量的粮食、棉被、食盐以及过冬物资,组织灾民开展生产自救,并采取以工代赈的方式,利用冬季的时间兴修水利、修建道路。
洋河夏季水量丰沛。
第一集团军后勤部开始做拦河大坝和灌溉工程的地质勘探。
流民纷纷去附近的山上,开山采石,砍伐树木,为工程做好物资储备。
后勤部还招募工匠,按照兰州大水车的样子修建水车,等到春暖花开,从河中提水灌溉。
由于满洲军的破坏,加上明军的抢劫,从宣府镇到京师一带,哀鸿遍野,
东进纵队在前进的过程中,有选择的留下部分干部战士,安抚灾民,修建公路、城堡,在张家口、宣府镇到京师,连成了一个长长的军事补给线。
300里的路程,东进纵队硬是走了半个月,差不多这就是步兵的行军速度。即使是这样,他们到达京师的速度,还是最快的。,
而其他的进京勤王的军队,还慢吞吞的在行军的路上。
由于朝廷不能解决粮草问题,来自河南、山东、安徽的官军不得不自备粮食物资。依靠者小推车或者骡马托运军需物资,效率极慢且低,明朝军队,每天只能前进几十里。他们可没有钱购买载重四轮马车之类的,军饷已经欠发了半年,现在吃饭都成问题。
登莱巡抚孙元化派孔有德同学率领800名骑兵赶赴北京勤王。
他们不久前打了一次大胜仗,如果这次不派兵,显然说过不去。
孔有德同学不情不愿的接受了任务,他倒不是怯阵,而是因为孙元化囊中羞涩,并没有给他多少军饷,这就意味着老孔要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他还没有高尚到饿着肚皮给朱由检卖命的程度,所幸的是,孔有德这一回并不孤单,与他同行的还有华夏军第八集团军的801加强团。
华夏第八集团军是由胶州特区的守卫部队和岸基部队整编而成,军长丁正,副军长袁崇焕。
801加强团团长杜刚是周垣在河西走廊起事业时候的老部下,年龄刚过17,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
“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给这样的朝廷卖命有什么意思?”孔有德骑在马上,望着漫天飞雪,回头再看看800名战士。身上穿的花花绿绿不说,要保暖也行啊,那只是一种奢望。很多战士的棉衣都已经露出了棉花,脚上的棉鞋也都破烂不堪。穿不暖也没什么,能吃饱饭也可以,问题是连饭也吃不饱,这就成了大问题。
实在没有办法,孔有德只好让军队有限度的去拜访各村的富户,希望大家能够慷慨解囊,帮助北上抗敌的明军将士,解决吃饭问题。
但是他们失望了,因为担心国家正规军抢劫,沿途的官府就拒绝明军官兵入城。至于给养,想都不要想,有一口剩饭,还要喂狗呢。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再看看华夏军801加强团,孔有德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100多辆载重四轮马车,装载着帐篷,大米,饼干,大麦,罐头、面粉,干肉、咸鱼。除此之外,每个战士身上,还有七天的干粮和一百元华夏币。
再看看明军,就如同一一群叫花子。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华夏军的战士都穿着厚实的呢子大衣,外边还有油布雨衣挡风雪,脚上穿的都是牛皮做的靴子。
最可气的是,华夏军经过那些小村庄,不少大姑娘厚着脸皮帮助华夏军做这做那。华夏军要开拔了,那些大姑娘都要跟着大军走,说什么男人们不懂缝补浆洗,需要有女人照顾才能打好仗。这不是屁话吗?你们是家里揭不开锅了,想跟着华夏军过好日子。
团长杜刚刚开始还冷着脸,坚持不让那些大姑娘随军。
那些女孩子也有办法,跑到路边寻死上吊,“尤其饿死冻死,还不如吊死哦。呜呜。”
杜刚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吩咐战士们给姑娘家里多留些钱财,然后带着女战士们上路。
那些有姑娘的人家,无不喜笑颜开。姑爷是华夏军战士,留下的钱财和物资,足以熬过这个寒冬,等到春暖花开之后,就派儿子去参军。
杜刚倒也不为部队的物资和钱财发愁。
现在华夏军在华北、华东地区的县城、府城、省会,都有自己的地下兵站和物资供应站,华夏客运和华夏货运公司,也能随时给部队提供给养。此外,他随身还带着帝国银行的汇票,随时可以在各地兑换成华夏币。
杜刚时不时的给孔有德部队接济一些大米、馒头之类。但是时间长了,总是吃人家的,孔有德也不好意思。
部队到达沧州吴桥镇,杜刚派遣战士入城购买军需物资,孔有德腆着脸皮,也跟着去,
明军士兵黄家俊和战友换了岗,肚子又一次叫了起来。
又饥又饿之的明军战士黄家俊同志,决定去田野里寻一些农民收割之后,剩下的干红薯叶或者杂草去充饥。
日近黄昏,一只归巢的鸡卖着方子步、慢条斯理的走进了他的视野。
黄家俊念着阿弥陀佛,逮住那只鸡,拔毛清理内脏,加上火烤熟之后,用那只鸡祭祀了他的五脏庙。
这一幕正好被新城乡绅王象春的儿子王友良看了个正着,这个小子,当时就火冒三尺。
自古是打狗要看主人,吃鸡也需要同样看主人。
马勒戈壁的,你一个下三滥的士兵居然敢偷我们庄园里的鸡,纯粹是作死。
王大公子虽说有家财万贯,却是个吝啬的主,气冲冲的找到孔有德,“姓孔的,这事你得给我个说法,不然我特么跟你没完。我要上输给山东总督,让她扒了你的皮。”
“王公子,我们是奉旨进京勤王的军队,是为了打败满清侵略者,救老百姓于既倒。”孔有德陪着笑脸,“再说了,那些战士饥肠辘辘,不就是不就是吃掉一只鸡吗?大不了我陪你就是。”
“姓孔的,你这个初八,你以为仅仅赔钱就能了,是吗?我新城王氏的脸面何在?传出去,我们还在当地混吗?”
“王乡绅以为这事怎么办?你给我一个底线,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不反抗。”孔有德还想息事宁人。
“把那个偷鸡的士兵捆起来,用绳子穿上耳朵游街。之后再打上80军棍。”
孔有德面色铁青,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如果是这样,以后他还怎么带兵?
是可忍,孰不可忍?侍立一旁的亲兵都紧握着刀柄,只待孔有德一声令下,就将王友良砍死。
一直冷眼旁观的杜刚,嘿嘿笑道,“王家是名门望族,势力强大,我好怕怕。我听说王象春那厮曾任南京吏部考功司郎中,你大爷王象乾曾两任兵部尚书。怎么能生出你这个没有教养的东西?”
王友良被杜刚一顿臭骂,面红耳赤,“我不跟你这些狗杂碎理论,我要去告你们,”转身就走。
杜刚对李九成使了一个眼色,“把这个破坏抗击满清军队的走狗,砍了喂狗。”众人一拥而上,将王友良砍成肉泥。
孔有德看着大大小小的肉块以及蜷曲的毛发,被李有成牵来的黄狗吞进了肚子。
胃里的东西往上一翻动,早上吃的韭菜、菠菜、蒜苗,都喷了出去。
等胃里的东西吐完,孔有德问道,“杜刚兄弟,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凉拌呗。写一份奏折,就说王家投敌叛国,出卖军事机密,在他家里还抓住了满清的探子。”
“这样行吗?”
“为什么不行?”杜刚笑道,”这事交给我,你不用管了。”说完望着窗外,那大雪下的正紧。
“白居易同志曾经说过,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咱们喝酒去。王家的庄园有米、有菜、有酒、有肉,还有女人和各式各样的财物。,让同志们都乐呵乐呵。”
孔有德大喜,“反亦死,不反亦死,不如一逞。”
两千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攻入了王家庄园,不费吹灰之力。
杜刚命人将王家的管家、直系亲属,拉过来一番拷打,让他们交待自己投敌叛国的罪行,包括小时候偷看女人厕所、小斗出大斗进、残害乡民、投敌叛国、阴谋造反,都要如实交代,写完之后签字画押,并派人送往,吴桥县县衙。
孔有德问道,“这些人要不要我送县衙里?”
“那就不要麻烦县太爷了。”杜刚说道,“让他们全部畏罪自杀,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国家,自绝于人类。”
“我现在就带人把他们砍了吧。”
杜刚鄙视的看着孔有德,“你老孔有点文化行不行?这样做会授人以权柄。你可以让王家人全部挽个套,自己吊死。这样,显示他们认罪的诚意,”
孔有德的菊花一紧,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命战士们在庄园的树上挂上了许多绳子,然后将王家人全部吊上树,再泼上水。
寒风吹过,尸体如同风中的冰凌。
一个士兵看着王友良的小老婆楚楚可怜,当然更看重她的貌美如花,在接受了贿赂之后,准备偷偷摸摸的将那个女人带走。然后做一对亡命鸳鸯。
不想那个女人小脚,还没有走远,就被在外面打伏击的的战士逮个正着,捆绑之后送给了孔有德,“孔将军,这两个家伙想去打野战。”
孔有德叹了一口气,令人将士兵和那个女人牢牢的绑在一起,扔到雪地里,然后泼上水,成冰后,再泼一盆水,直到两人彻底冻死,然后埋葬在一起。
老孔亲自写了一篇祭文,“对不起了,兄弟,我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坏了军纪。你这种背叛行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要被处死。不过你似乎并不孤单,黄泉路上有一个女人陪着你哦。呜呼哀哉!致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