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地上的尸体,火把下血肉模糊,触目惊心。宋慈安和薛敬堂怔在那里,又开始喃喃自语,灾祸,灾祸……
夜色浓墨,须弥山口象卧在黑暗中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等待吞噬到口的生命。
商洛在远处按下剑光,摸到了崖下,他清晰地看见山头上有修士在忙活,看样子好像在布阵,商洛更加肯定水灵宗是有备而战,那么战豪可就凶多吉少了。
潜上山头,由峭壁向对过远远望去,可以看见一片火光,如果那是水灵宗三长老魏长乐庄院所在,豪无疑问,恶战已经开始了。
水灵宗的修士还在须弥山口布阵,没有发现商洛接近,有修士还向他身边走来,可能是想再搬点儿石块做阵脚,看此情形,阵盘还没有落下。叶三藏身石后,有祭出法器的冲动,可看到对方修士很多,如果不能各个击破,引起群殴,那可不是商洛想看到的。
人影搬起石块,转身向回走,商洛的机会来了,神识一动,幻影神针祭出,直奔后脑袭来。一声轻响,声音不大,一名修士无声无息的陨落。那边又有修士过来了,可能是看见这边的石块比较多,就过来搬运。商洛藏好修士的尸体,又用同样的方式杀了两个。当他袭杀第四名修士的时候,那名修士的法器掉在了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接着一阵法器祭出的声响传来。
“怎么回事?于三,你就不能轻点,什么时候了,还灌那么多灵酒,一会儿十方阵启动,出了纰漏,宗主拿你治罪。”那边传来质问的声音。商洛抱起一块石头,挡着脸走了过去,他先看清楚了那五名修士所站的位置后,走到了那说话家伙的身前,举起石头,向他头上砸去。一声闷响,象是摔烂了一个西瓜,那名修士一声没吭就趴在了地上。没有一点防范,就是这个结果。就在其他修士一愣神的功夫,商洛法器齐射,一声惨叫,向悬崖下坠落。那三名修士手忙脚乱祭出各自法器的时候,已经晚了,黄瓜菜都凉了。商洛的柴刀破空袭到,两颗头颅滚落,一人被腰斩。顷刻间,五名筑基修士被商洛击杀。远处还有两名修士在商讨阵盘摆放的位置,看到这情形,收起手中的阵盘,落荒而逃。商洛已在虚空中将两名筑基修士劫下,金丹威压锁定两名筑基修士,飞剑祭出,立杀一人。另一名修士惊呼回身,躲闪不及,被柴刀穿胸而过,钉死在一棵松树上。
静,无边的黑夜静下来。商洛神识扫了一下现场,确认再也没有活口,这才向前飞去。可飞剑没飞多久,就凝滞在空中,一阵蓝光闪过,商洛停在了空中。
是空中禁制,没想到水灵宗竟然把战豪他们逃生的空间都禁锢住了,他们只能在地面飞奔逃命。
几点光亮从南面方向迅速移动,光亮在黑夜里很清晰。商洛仍然等了一段时间后,才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时停时起,还夹杂着撕杀的惨叫声。商洛快速返回了须弥山口,没有破除空间禁锢,他在等,等救援战豪的最佳时机。
柴神道管家的阻击已令水灵宗举步艰难,薛敬堂手里拎着一条折断了枪杆的法枪也在迟疑,还要不要追下去。前面就是须弥山口,那里已经出了空中禁锢,须弥山口布下的十方大阵是伏击战豪的最后一着棋,如果现在停止追击,就等于前功尽弃,宋慈安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
“追!”薛敬堂叹了口气,下了追击的命令。
宋慈安无奈跟上,以他的元婴期修为,他不想对柴神道的修士赶尽杀绝。水灵宗弟子也放慢了脚步,气势已经减弱。薛敬堂换了一杆法枪,神情又开始激动:“今天不能让战豪再回去,放虎归山,我们以后就没有活路了。”
“杀了他又能怎样?那女人还会找别人,也许我们要找商洛说清楚才的正理。”宋慈安说出理由,也是今天他对这场搏杀不积极的原因。现在两大宗门都死了那么多修士,他的态度更加消极。
“宗主,你就别想好事了,你没看见战豪已经变态,简直成了那小妖精的帮凶,没有人能够让他相信什么事实。”薛敬堂现在的脸已成苦瓜。
“我们应该做最后的努力来说服商洛和战豪。”宋慈安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宗主,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已经太晚了,我们只有击杀战豪,灭了柴神道,然后除掉那女人,以绝后患。”
“战豪也没说清楚,一切事情我们也只是推测,也许另有原由也说不定。”宋慈安还在坚持。
“柴神道在短时间内崛起,宗门修士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一般的修士搬弄是非他们也不会听盲从,商洛和战豪能为一个女人反目,反而说明了那女人也不简单。只有她,还有什么女人能够做到?”
宋慈安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商洛和宋黎的关系,如果今天有阴山和商洛在,我们没有任何胜算,那女人几乎成功了,为了控制战豪,她也是百密一疏啊。”
“修真界传说商洛的修为尤在战豪之上,今天我们杀了战豪,商洛能够罢休吗?”薛敬堂握住法枪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所以我说不能再这样仇杀下去,那将是整个商域修真界的浩劫,现在我们两大宗门损失惨重,真希望这事没发生过,奈何?天意如此。”宋慈安的话被前面的撕杀声打断。几名柴神道管家在进入须弥山口前的山道上又一次劫下水灵宗的修士。
这次这些柴神道管家身上各个都带了伤,薛敬堂法枪飞祭起,没费吹灰之力就扫平了障碍。这时,陆凡已来到了须弥山口前,后面背着战豪的修士大口喘着粗气跟在后面,看样子已经没有体力再往前走了。水灵宗的空中禁制消耗完了他们的体力,现在剩下的管家也就十来个,轮流背着战豪。陆凡看见前面的须弥山口,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果水灵宗在这里伏击一下,我们这些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惨叫声不断从身后传来,有的是那样的熟悉,他们是用生命给陆凡争取时间。现在就是须弥山口没有埋伏,他们也走不了多远,只是尽最后的力气,走多远是多远,已经不为生命担忧。
薛敬堂在后面并没有紧追不放,他在等须弥山口的十方大阵启动,困住这些人,好结束无谓的争斗,他仿佛已经听到十方阵中的惨叫,又仿佛看见了那一队修士的惨像。
“我们是不是做的太过份了?那可都是鲜活的生命啊!而且都是不怕死的修士。”宋慈安又一次心软了。
“那女人挑起了这场火并,根本没有想柴神道修士的生存问题,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两大宗门都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你不杀人,人就杀你,已成弱肉强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有把握杀了那女人吗?我们已经有过一次经历,还要来第二次?”宋慈安在犹豫。
“也许是那女人也有宗门道友,只要她存在,我们就要杀,宗主难道忘记了上次惨痛的教训?”
“没有人能够忘记,当时的情形那样诡异,这次是她也说不定,冤孽啊!怎么让我们遇到那东西。”
来到须弥山口,薛敬堂的幻觉破灭了。他没有看到十方大阵启动的迹象,而且寂静的可怕。
“不好,有变。”薛敬堂一皱眉,大叫一声,带领水灵宗弟子进了须弥山口。难道我们的人没有到达位置,还是柴神道来了援兵,已经解决了须弥山口的伏击?
须弥山口突然巨变给了他最好的回答。
“快退回去,须弥山口有伏击。”薛敬堂急速向进来的山口退去。但是那些弟子已经晕头转向,眼前的景象全部变换,巨石和巨木突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好了,不少石块已经当头落下,人仰马翻,惨叫连声。聪明的修士都靠向了石壁,躲避飞石。薛敬堂法枪连挑几块巨石,护着宋慈安出了须弥山口。回头望去,那惨状不由得让两人浑身颤抖。悲嘶声,惨嚎声,声声入耳。在鼓荡的灰尘中,进入须弥山口的水灵宗修士再也没有出来。
东方已经发白,曙光中,须弥山口的大阵已经撤下,那大阵显然不是他们的人布下的。如梦初醒的水灵宗弟子们跟着薛敬堂进了须弥山口,乱石下,血迹斑斑,已经找不到尸体,都是一块块肉泥。不知谁领头开始痛哭,一时间,哭声一片,在山谷中回荡。
薛敬堂看着宗主宋慈安,脸上的肌肉不停地跳动,眼里充满了悲愤,还有恐惧,那是心灵深处的恐惧,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实的恐惧。
晚秋的晨雾中,山风轻轻吹散了须弥山口中的烟尘,尘土飞扬,修士临死前惨嚎的场面已经沉静下来。商洛知道他布下的阴阳和合幻阵伏击收到了预期效果,成功阻击了水灵宗修士的追击。在须弥山上,对山口里虽然看的不太清楚,也听不清楚,但商洛还是从火把上分清了敌我。当一行举着火把的修士步入须弥山口后,商洛果断地启动了大阵,阵中巨石横飞,那都是水灵宗修士做好的布置,那声势真是震耳欲聋。
启动大阵后,听到惨叫,商洛转身下了山崖,同时心里开始紧张,因为他没有听到战豪大吼的声音。他太了解战豪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肯定是在最后方断后,而且会不停的大吼,指挥调度宗门修士杀敌。即使他负伤了,也不会一声不吭,他不是那种遇到危险就扔下宗门修士走人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
商洛不敢再想下去,向着柴神道修士逃走的方向,飞快地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