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飞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却见谢博琰和谢青时都在,便了然般站在了二人身边。
就像小时候站在班主任面前的三个小学生。
“父皇,人都来齐了,此事实在由不得儿臣一人定夺。”谢博琰着急地向前走了一步,皱着眉头和嘉熙说话。
嘉熙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父皇,今日召我兄弟三人前来,是为了何事?”谢青时看了一眼谢博琰,转而问嘉熙,语气急切,像是真的不知道一样。
谢离飞一直没有说话,想着看清时机再出面。
“是这样,前些日子有人夜闯史薄库。”谢离飞动作轻微地低了一下头,“朕命三殿下娶督查此事。”
嘉熙看向谢博琰,谢博琰便转过身来对着两个殿下解释:“是这样的,本王今日再去现场,有卫兵报告在失窃书架旁角落里发现了一枚玉佩。”说着谢博琰将手张开,手心中躺着一个玉佩。
谢青时和谢离飞都探着脖子看。
“这个玉佩,很是熟悉啊。”谢青时看着谢博琰说,谢博琰却移开了目光转向了嘉熙皇上。
“父皇。”
嘉熙叹了一口气,伸手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像是很伤脑筋一样:“朕知道,这乃太子幼时朕赐给他的。”
“什么?”谢离飞捂住嘴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
谢青时向后瞥了一眼,止住了谢离飞接下来的话,这一幕,又刚刚好落入了嘉熙皇上的眼中。
“父皇,此事恕儿臣不便再插手,还望父皇见谅。”谢博琰作揖。
谢青时侧头看了一眼谢博琰,他没有想到谢博琰发现太子的玉佩的时候,第一时间竟然是报告给嘉熙,接着便请求退出这个案件。真是厉害啊,谢青时心中都不由得觉得谢博琰的做法很明智很正确。
嘉熙满意地看看堂下的三个皇子,却未在脸色上表现出来,而是以一种对太子极其失望的语气让三位皇子先退下了。
谢离飞本想着今日便把太子的罪证呈堂,却又觉得自己太心急了,便跟着其他两个皇子退了下来。
“七弟该是有准备了吧。”三位皇子想跟着一起下台阶,谢博琰却突如其来地来了这么一句,接着便紧盯着谢青时。
谢离飞也紧张地看向谢青时。
谢青时哈哈一笑:“三哥说笑了。”
谢博琰也了然地附和着一笑。谢离飞不知身边的这两个为何相视一笑,所以也看不出二人眼神交错之间丰富的内容,自己也只好挠挠头跟着尬笑。
谢博琰今日做了很多的事情,先是发现了太子的玉佩,然后是意识到太子不可能会这么傻任凭自己发现,接着便找了嘉熙,回到三殿下院,已经很疲乏了,却还是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赶到霁华苑。
谁知刚刚踏进院子,就看到了自己的管家刘氏,刘氏朝谢博琰招招手,谢博琰便走了过去。
说起这刘氏,可是大有来头,当年跟着谢博琰的母妃一同进宫,谢博琰出生后做了奶娘,这么多年一直跟在谢博琰身边,做了管家,谢博琰吃喝住行,三殿下院上上下下大事小事全由刘氏一手操办,这些年也着实帮了谢博琰很多,是谢博琰敬重之人。
刘氏神神秘秘地左右看看,让谢博琰低一点儿,谢博琰很耐心地弯下身子,刘氏便附在谢博琰耳边说了些什么,谢博琰的神色在夜色中也清楚地变化着,眉头紧紧蹙起来,那些寒气又渐渐浮了上来。
谢博琰直起身子,朝刘氏点点头,刘氏便作了个揖离开了,谢博琰看了一眼霁华苑中着着的灯,却回身去了自己的书房。
江不允做了几个小饭等着谢博琰,她听说谢博琰去见皇上了,就知太子之事已经开头了,谢博琰接下来肯定会很忙,自己一定要做好后勤工作,不能让谢博琰太累。江不允这样想,所以想要给谢博琰做饭。
但江不允坐在桌旁,直到饭凉了,直到自己都昏昏欲睡了,谢博琰还没有来,莫不是谢博琰这么晚了还在皇上处?江不允站起身来打个哈欠,正准备推开门透透气,却看到不远处谢博琰的书房亮着。
谢博琰回来了?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在忙?可也不能不吃饭了吧,江不允回身命西池将饭撞在饭盒里,想着去给谢博琰送去。
深夜,风气,湿气很重,江不允穿着的衣服比较单薄,在路上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江不允走到书房门口,侍卫正准备景区通报一声,江不允却摆摆手,想要自己进去给谢博琰送饭。
江不允站在书房门口,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
谢博琰身上盖着他自己的风衣,趴在书房的书桌上,闭着眼睛睡着了。江不允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将饭盒放在一边。
书桌上什么都没有放。
“谢博琰,谢博琰。”江不允心中有点疑惑,为何谢博琰今天要躲着自己到书房来睡觉,便拿手指轻轻戳戳谢博琰的胳膊。
谢博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咦?你怎么来了?”谢博琰见是江不允,朝后伸了一个懒腰。
“哦,我一直在霁华苑等你,见你在书房,以为你忙于处理案子。”江不允想要问谢博琰,既然无事,为何不来找自己,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哦。”谢博琰面无表情。
“哦是什么意思?”江不允向来火大,江不允正想站起来,好好问问谢博琰,却忍不住打了一声响亮的喷嚏。
谢博琰急忙朝江不允靠过来,摸摸江不允的后背,责怪道:“外面风大,你怎么穿这么薄的衣服就过来了。”
“我不是为了来找你吗?你从父皇那里回来便来到书房睡觉,也不来找我也不告诉我一声,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吗,我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候着,却没有人来吃,看到你在书房,以为你在忙案子,便不顾身体寒凉来给你送饭,一声夫人是白叫的吗?我体谅你,你体谅我吗?”江不允看着谢博琰,眼眶泛红对着谢博琰几乎是吼出来的,心中的难过就这样毫无预料地漫了出来,满心的委屈不知道去哪里发泄。
谢博琰也看着江不允,心中的难受不差于江不允。
谢博琰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叹口气站了起来,将江不允搂在自己怀中,江不允正在气头上,从谢博琰怀中挣扎出来,站在一旁擦眼泪。
谢博琰走过去,却没有如以往一般轻声安慰,只是站在江不允面前看了她一会儿,自己转身走了。
江不允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中更加委屈了,但还是追了出去。
谢博琰去了霁华苑,江不允跟在身后。谢博琰一路上,包括到了房间内都没有说话,江不允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站在房内看着谢博琰沉默着自己脱衣,躺在床上。
“谢博琰,你到底怎么了嘛!”江不允跺了一下脚,朝谢博琰喊。
谢博琰没有说话,背对着江不允闭上了眼睛。江不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谢博琰背对着自己,江不允气哼哼地走到床前,褪去自己的衣服,从背后紧紧地搂上了谢博琰,将谢博琰的内衫从脖颈处扒下一半来,小口地轻吻着轻啃着谢博琰赤裸着的肩膀,眼泪却跟着哗哗流,哽咽声也愈发地浓厚。
谢博琰皱起眉,转头伸手将内衫拉了上来,又转回头去,低声说:“本王累了,睡吧。”
江不允不知所措。
江不允看着谢博琰的脊背愣了好久,最后也翻过身去,确实一夜没睡着,泪水将枕头都浸湿了,这就是所谓的同床异梦吗?江不允不知道。同样的,谢博琰也一宿没睡,谢博琰睁开了眼睛,偷偷侧头看到江不允也背对了自己,心中很难受,将被子悄悄往江不允处移了移。
你,到底在想什么?
两个人,一张床,同一个问题。
梦魇氤氲,全是身后那个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