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进来了?”司徒硕皱起了眉头,咬紧牙关压着声音问青伊。但是青伊一眼都没有看司徒硕,而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命令便朝着谢博琰走过去,司徒硕回过头看了一眼谢博琰。
谢博琰坐到了座位上,朝着司徒硕摇摇头,司徒硕便只好叹了一口气,出去了。
“你怎么来了?”谢博琰看着青伊问道,青伊将手中的饭盒放在了谢博琰面前的桌案上:“回三殿下,青伊想着三殿下一直在这里忙于政事,也没有时间去吃饭,便特意亲自做了些,给三殿下送来。”
谢博琰看着挺着孕肚的青伊,终究是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没有说出什么,只是点点头,责怪般地看向青伊:“你都怀孕了,还做什么饭,这些交给他们下人去做就行了,以后不用这样了,知道了吗?”青伊含笑点点头。
谢博琰叹口气,心中想着不能让青伊一直待在这里,毕竟隔壁就是江不允的卧房,现在江不允怕还不合适见青伊吧,谢博琰想着怎么让青伊离开,可是谢博琰抬起头来,却发现青伊已经很主动地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青伊姑娘,你还想干什么?”谢博琰耐着性子问道,又不敢太过严厉,怕让青伊生气,动了胎气,现在青伊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谢博琰全部的希望,在一定的程度上,算是补偿了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造成的江不允的孩子的死亡,所以谢博琰尽量柔着自己的语气。
青伊一直笑着,偏着头看向谢博琰,娇嗔道:“青伊一个人在屋子里,带着很是烦闷,出来走走也觉得无趣,倒不如在这里陪着三殿下,说不定还能给三殿下一些建议什么的呢。”
谢博琰摇摇头:“本王的政事倒不是很繁重,也不是很累,不需要青伊姑娘如此挂心,青伊姑娘需要做的便是好好地照顾好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就已经算是替本王分忧了。”
谢博琰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青伊本就是聪明的女子,怎么会听不出来谢博琰话语之中的送客之意,但是青伊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刺激刺激江不允,怎么会这么轻易便走,但是现在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若是让谢博琰对自己有了反感之意,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青伊站起身来,走到了堂下,扶着自己的腰很勉强地给谢博琰行了个礼,拔高了自己的声音:“那青伊就先行告退了,三殿下记得要把青伊亲手做的饭吃完啊。”
谢博琰点点头,看着青伊回身走了出去,才松了一口气,青伊方才突然拔高的音量,谢博琰不傻自己知道青伊是想干什么,青伊无依无靠的,也是可怜,谢博琰一点都无法迁怒于青伊,因为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啊。
谢博琰又叹口气,想着青伊方才的音量,就算江不允没有听到,西池也该是听到了吧。
谢博琰想着,急忙将自己写了一半的折子匆匆结尾,然后走进了江不允的卧房,出乎意料的是,江不允醒着,正半靠在床上,和西池谈论着明日要出去活动活动筋骨,见见太阳的事情,谢博琰心中一沉,江不允醒着,那方才青伊的话,江不允一定是听到了吧。
可是看着江不允神色如常,谢博琰又有些怀疑。
谢博琰早已经习惯了江不允当自己不存在的样子,便也没有和江不允说话,反正江不允是不会理会自己的,谢博琰接过西池手中的碗,递给了侍女,叮嘱着再去盛一点来。
西池站起身来,要去隔壁的旁房拿点书来给江不允解解闷,谢博琰便急忙跟了上去。
“三殿下!”一拐弯,西池便回头确认了一下,江不允是看不到这个卧房与旁房之间的死角的,才压低声音,皱着眉头看向谢博琰。
谢博琰急忙站住,也看向西池。
“你怎么能让青伊来?在这个时候?难道你不知道夫人刚刚经历流产之痛吗?就算不是她青伊导致的,可是她能脱得了干系吗?”西池愤愤不平,西池没有想到,谢博琰竟然心狠如此?西池为江不允打抱不平,“要西池说啊,三殿下想和青伊说什么做什么,在青伊的偏房大可放开了做,不必再夫人的卧房旁边,这是故意要来给夫人上眼药吗?!”
“不是这样的。”谢博琰急忙向西池解释,“本王也不知道青伊会来,而且本王也没有打算要在这里见她,不过她一个孕妇给本王送来饭,本王也不好对她说什么啊。”
西池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白了谢博琰一眼,走到了旁房中拿了些书,谢博琰看着西池拿书准备回江不允的卧房,动动嘴唇终于是问了出来:“那个……夫人方才是不是也听到了?”
西池点点头:“西池都听到了,夫人自然也是听到了。”
“那这样说来,夫人是知道青伊来给本王送过饭了?”谢博琰不甘心,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不甘心,只是这样又追问了西池一遍。
西池不耐烦地反问谢博琰道:“不然呢?”
谢博琰哑然,然后看着西池转身回了江不允的卧房,谢博琰心中惊异,江不允知道了青伊来给自送饭,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像往常一样?甚至眼眸之中都平静的不起一丝的波澜?
谢博琰突然有点生气,他看不惯江不允那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表情了,自己可是江不允的夫君啊。
谢博琰攥紧自己的手,气势汹汹地黑着脸走到了卧房与旁房之间的拐角处,想着今天就要好好地跟江不允说说,却是突然停下了脚步。
西池正在问江不允:“夫人,方才青伊居然给三殿下送饭,你说这个青伊是不是故意的啊?!”
江不允淡淡地笑了:“故意的又怎样,不故意的又怎样?你大不可为了我为这件事情再这样生气,你看我都不气。”
“夫人!”西池瞪大了眼睛,“三殿下可是为了这个青伊才将你们二人之间闹到了这个地步的啊,夫人心中当着是一点怨恨都没有了吗?”西池难以置信,这可是一手造成了现在的场面的女人啊。
江不允觉得为自己鸣不平的西池有些可爱,便无奈地拍拍西池的肩:“好了好了,真的没事的,他愿意怎么就随他去吧,至于青伊,也随她去吧。”
江不允其实听到青伊的那句话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淡然的,心中也是有波澜的,但是这种波澜,是那种事不关己的波澜,就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心中想着,哎哟我去呀这个小白莲花,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敢来找别人家的老公,仅此而已,就像这个小白莲花和这个老公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着西池仍然一脸难以接受的样子,江不允才叹口气,正色道:“如果说,之前青伊的出现,打破和撕裂了我与谢博琰之间的爱情的话,那么我的流产,就连那些同舟共济过的日子之中的夫妻情谊,也一并打破了,现在我和谢博琰,没有爱情,也没有夫妻一场的情意,我与谢博琰,终究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所以我自然不会再关心有关于一个陌生人的任何事情,包括青伊。”
江不允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西池看着江不允用一种平和的语调说了这么令人心碎的话,充满了仰慕之情,是怎样强大的心灵,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还能面色如常地说出这些话?
其实江不允不是天生的心灵强大,江不允也是经历了人世间几乎所有为人所不能接受的事情,才成就了现在的江不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像是终于看破了红尘的大彻大悟。
站在拐角处的谢博琰,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