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会出现在那里,就证明了苏昭和覃司南的猜想没有错。
白秋晨果然与青铜片有关系。
在她后悔的时候,覃司南绕到她身前,将两只耳机塞到了她的耳朵里。
苏昭扯下一只耳机,满脸疑惑:“???”
摇了摇手中的手机,覃司南解释:“定位成功,我去找姜堰,你在这边听林湘安和白秋晨说了什么,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兵分两路。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看着覃司南离去的背影,苏昭的心头有一丝不妙。
其实她有股很微妙的感觉,她不是完全的信任覃司南。
覃司南也在寻找着青铜片,她却不知道他究竟为何寻找。
有一个念头一直在苏昭的心头盘旋,如果他有机会比她先一步得到青铜片,他还会和她站在同一个阵营里面吗?
但是苏昭也弄不明白自己得到了这块青铜片要干什么,目前只知道它是他们回去的关键,这一点对于她、覃司南和姜堰都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青铜片对于苏昭来说,它的材质与花纹和九兽觥非常相似,而她想要找到九兽觥。
她曾回到埋葬九兽觥的地方想要寻找其踪迹。
但无论她花费了多大的力气都没有查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她也曾怀疑过九兽觥是不是被她表叔或者当初那些反对埋葬九兽觥的人藏起来,但是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她一个一个目标的排查过去,始终都没有找到。
那些人都在寻找九兽觥的踪影,却没有一个人找到。
它就像是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般,了无痕迹。
当初九兽觥的埋葬导致了她双亲的失踪,姜堰手中与九兽觥一样材质的青铜片能连接两个时空。
它们都有着特异的功效。
苏昭想从里面寻找联系,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九兽觥的踪迹。
但此刻的情况,她也只有相信覃司南了。
紧了紧耳廓的耳机,苏昭仔细听着从窃听器中传来的声音。
……
侍者离去,包厢的门轻轻阖上,发出一声‘啪’的轻响。
半晌静默之后,林湘安终于抬起了头,将包中的那本相簿拿了出来:“这是我在家里找到的。”
白秋晨露出怀念的神情:“你还留着?”
“嗯,”林湘安的鼻尖蓦然一酸,她努力忍住眼角的湿润,“有时候睡前我会翻一翻。”
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在她委屈到不行的时候,她会拿出来看看。
不过在近几年,她翻看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因为她每看一次,心里的怨恨就会加深一分。
在这周和苏昭翻看之前,她已经有整整半年没有再拿出来过。
不过此刻在看到白秋晨抬起手缓缓地抚过相簿封皮的时候,林湘安一瞬间又觉得心中没有那么大的仇恨了。
原来她只不过想要撒撒娇罢了。
与白秋晨翻看着那本相簿,林湘安觉得小时候那种温馨的感觉又回来了。
一页一页翻过去,林湘安看到了那张昨天让苏昭脸色大变的照片。
回想起临出门时苏昭的叮嘱,林湘安开口问道:“这个项链好像现在没有看你戴过了,你放哪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本还浅笑吟吟的白秋晨一下子冷了面容:“你问这个做什么?”
似乎是意识到今天她过来是为了和女儿和解,而现今的语气却太过冷漠,白秋晨看着包厢的门紧紧关闭,缓了语气:“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那什么事情才是对我好?”林湘安轻声开口询问,“在你眼中,与爸爸离婚后多年对我不闻不问是对我好?隐瞒婚期不让我知道是对我好?还是在婚宴上,打了我一巴掌才是对我好?”
一字一句,她的声音虽然很轻,却字字戳在白秋晨的心上。
白秋晨一时间显得有些颓丧:“我知道这一个下午的时间解释不了什么,也不能让你谅解什么,但是你要相信我一定是为你好。”
林湘安垂了眉眼,有些抗拒再听下去。
白秋晨望着她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我送你去国外好不好?”
林湘安猛地抬起头。
“你还记得国外的生活吗?那时候你要比现在快乐的多……”
她打断了白秋晨的话:“但那是在你和爸爸没离婚的以前!”
而现在,她已经在这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快乐。
这里有顾弋尘,有和苏昭的回忆。
白秋晨一瞬间很想要发脾气,但是被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死死地盯着林湘安,突然皱紧了眉头:“你转过身去。”
话题的突然转化让林湘安有点莫名,她没有乖乖听话转过身。
见她半天也没有依照自己的指令做事,白秋晨焦躁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林湘安的身后,将手伸到她的帽檐底下。
苏昭在听到白秋晨让林湘安转过去的时候就一阵心惊。
果不其然,在一番摸索后,白秋晨从林湘安的卫衣帽子底下捏出来一个白色圆形的机器——那是苏昭今天上午在和林湘安告别时,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放在下面的。
就连这件卫衣也是苏昭推荐给林湘安穿的,因为这件卫衣比较好粘窃听器。
白秋晨将东西递到林湘安眼皮底下,冷笑一声:“窃听器,这种位置只有你的亲近之人才能放到,你现在还确定要待在这里吗?”
林湘安想到今天出门前林湘安突然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除此之外,今日再没有人和她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将窃听器扔进垃圾桶内,白秋晨拿起手边的茶杯。
青绿色的茶水缓缓注下,水面渐渐淹过窃听器,苏昭那边只能听到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随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窃听器已经失去了功效。
她心急地扯下耳机,打电话给覃司南,想要询问他那边的进展。
‘嘟嘟——’在焦急的时候,每一声都显得格外漫长,苏昭起身在桌子旁便来回转:“怎么还不接啊?快接啊!”
那边的覃司南因为快速奔跑有些气息不稳,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面无表情地按了静音键,将正在疯狂闪光的手机塞进口袋。
站在他对面的姜堰勾起唇角:“不接电话?”
覃司南没有说话。
茶馆内三楼的一间房间,明明外满贴了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的牌子,但是房间里面却站着两个都不是工作人员的人。
将门从里面锁上,覃司南居高临下地看向坐在地上的姜堰。
将侍者的衣服脱去,重新换上迷彩服的姜堰正于地上盘膝而坐,他的腿上放着平板,连接着电脑。
在平板上点了几下,姜堰取下耳麦,撑地一跃而起。
他嘴角边,是玩世不恭的笑容:“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的,这样也能找到我。”
自上次看到覃司南是怎么找到林湘安之后,姜堰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特意换了一部手机,并装上了防追踪功能。
覃司南淡漠地看着他,张开口的话能气死人:“很容易。”
这家茶馆虽然为了尊重客人们的隐私不设立摄像头,但是只要定位到林湘安的位置,再监测到林湘安包厢的窃听信号,那些信号中的一个必然是姜堰的。
姜堰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气人:“我也是为了大家能顺利回去啊,你们防我跟防贼似的怎么回事?!”
“我们究竟为何如此你心里不清楚吗?”覃司南嘲讽开口,“在将我们列为选中者的时候,你们就该知道我们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在别人的手中。”
他是如此,苏昭也是如此。
脑中无法消去的疑虑自然是没办法全然信任这个学院。
“就知道这是个硬骨头,”姜堰气哼哼地小声嘟囔着,“学院还硬要我来。”
片刻后他的心头突然浮现出一个主意,于是压了压棒球帽,脸上是充满兴味的神情:“如果我能给你足够的筹码,你是不是会重新战队?”
覃司南望向他:“这要看你给的筹码是什么了。”
“让你回到你的十八岁,好挽回你现在乱七八糟的一生。”见勾起了覃司南的兴趣,姜堰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只有这个?”覃司南看起来毫不心动,“如果我们能拿到六张证书不是依然能回到十八岁吗?如果想要打动我,这个筹码怕是不够。”
“不不不,即使拿齐证书能回到十八岁也只有一次的机会。世事难料,谁也不能保证一次就能成功,”姜堰伸出一根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而我能给你第二次机会。”
小小的工作间内,一股寂静蔓延开来。
姜堰也不急着覃司南的回应。
顿了顿,覃司南将口袋中一直闪烁的手机拿出来,看着苏昭一直坚持不懈地来电显示,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其挂断。
眯了眯眼,覃司南答道:“希望合作愉快。”
姜堰帽檐下勾起的唇角,笑意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