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虚张声势了!”耿东辰这样说着,身子却下意识地往后面缩了缩。
覃司南眯起眼睛,满脸嘲讽,却没有出声,只是从地上捡起散落的石块,在手里掂量了两下,仿佛只要他想要,身边所有的器物都可以变成得心应手的武器。
狠狠一挥手,石块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石头击中的声音还有人的痛呼。
与此同时,覃司南猛地冲了出去,肉体碰撞的声音在不大的山洞内显得尤为清晰。
一拳狠狠地捣在最近之人的胃部之上,在还未完全收力时感受到身后陌生的呼吸,男人改拳为掌,抓住那个痛苦弯腰之人的衣领,将他向旁边横扫过去。
一声闷哼之后,是又一个人的倒下。
男人被一群穿着雨衣的人围在中间,他因为没有穿雨衣,身上的衣服还有些湿哒哒的,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身手,甚至他将外套脱下,浸了水的外套带着特有的重量,甩出的时候似有千斤般的力。
赤身近搏一直是男人的擅长,但是在角落里,躲着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耿东辰。
他不是不会拳脚功夫,但是他和叶怀远不一样,在苏家做事的这些年,他久居高位,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出过力了,他变得越来越怕死,变得越来越怕受伤。
所以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耿东辰是不会打头阵的。
他靠的一直都是脑子。
手枪上膛,耿东辰的眼睛突然一亮:“往他右腰处攻击!”
原来之前覃司南的右腰处在刚刚将叶怀远扔到石台上时,就已经被刺中了,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开口,所以不管是苏昭还是耿东辰,就都以为他没有受伤。
可是他将湿透的外套脱下来当做武器,腰腹处的伤口就再也遮掩不住了。
浅色的上衣泛着暗色的猩红,男人吸了吸鼻子,一股血腥气因为他的剧烈运动而弥漫开来。
虽然他并不觉得很痛,但是因为耿东辰的开口,那些人明显将攻击的位置集中在了他的伤口处。
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是他再厉害,也架不住车轮战攻击。
在再次挨了一拳之后,覃司南忍不住闷哼出声,右手捂住了伤口。
而耿东辰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早将子弹上膛,就在等一个时机,之前覃司南和他手下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实在很难瞄准,一个不注意就会误伤自己的手下,所以耿东辰并没有随意地开枪。
这不是因为耿东辰爱惜自己的兄弟,而是因为他深知现在不能损耗人手,七个人一起上才将将能够拖得住覃司南,万一误伤损失了人手,那么覃司南首先要解决的一定就是罪魁祸首。
耿东辰不想死,可是他又必须得到叶怀远身上的东西。
瞅准了这个时机,耿东辰按下了扳机。
在耿东辰拿起枪瞄准的时候,覃司南其实就已经发现了。
但是他来不及挪动身体,在他身侧有人手里握着匕首,如果他挪开就势必会被扎中,右侧腰腹有着热热的感觉,那是鲜血流过的暖意。
抬起手,在空中绕起外套,子弹打进他旋转的衣服中,而后覃司南松手,子弹带着巨大的惯性将衣服一把拖下山崖。
一整套动作做完,覃司南半蹲在地上喘着粗气。
他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狼狈了。
除了已经倒在地上完全爬不起来的三个人,耿东辰那边还剩下五个人,并且他们的身上都有匕首和手枪!
捂住自己的伤口,覃司南感受着指缝间流出的液体,微微蹙眉,索性从衣服的下摆处撕下一条,草草地包扎在伤口上。
他用的力气特别大,衣料包扎的边缘泛着失血的青白,打好最后一个结,他淡淡开口:“你们先走吧。”
这句话不是对耿东辰说的,而是在石台上面的苏昭等人,他知道他们还在一直等着他,但是现在石台上面没有什么遮挡物,山间雨又格外清冷,叶怀远的伤势应该已经等不了多久了。
紧了紧拳头,男人露出嗜血的笑意:“我已经好久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了。”
被那个笑容看着,耿东辰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他咬咬牙,冲那些人喊道:“不用留手了!就算是覃家公子又怎么样!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之前还仅仅是空拳或者用着小匕首的黑衣人们相互看了看,从怀中纷纷掏出手枪,黑乎乎的洞口直直地对准覃司南。
他们先前是因为顾及着覃司南的身份,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再顾及这些了,反正在山中只有他们这些人,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眯了眯眼,覃司南被围在中间,眼神中没有半点惧意,身体的肌肉却是紧绷的。
不知是谁先开了枪,覃司南向上一蹿,跃起的高度常人所难及,高大的身躯却异常灵活,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在半空中扭开,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发射进山壁中,死死地嵌入进去。
这声枪响就像是一个信号,黑衣人们自动分成了两拨,一拨对付覃司南,一拨冲往石台那边。
眯了眯眼,覃司南顾不得身边呼啸的子弹,一个侧空翻再次躲过两枚子弹之后,他趁着他们子弹打完,快速地跑了出去,紧跟在那些黑衣人身后,重新跳下石台。
打斗的地点挪换了位置!
幸好此时苏昭他们已经听从覃司南的话往石台里面的山洞走去,只不过他们的脚程很慢。
他们在看到覃司南受伤之后,更准备回来帮他。
而覃司南却死死地守着石台后面的洞口,誓死不让耿东辰那伙人进入。
站在石台里侧,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雨水重新打湿了他的头发,顺着头发淋到了脸庞,再顺势滑入泥土里。
耿东辰抬起重新装过子弹的手枪,瞄准向他。
“躲啊,”耿东辰狠狠地啐了一口,“你不是很厉害吗?!身手这么矫健,你就再躲一次子弹给我看看啊!”
覃司南为了堵住洞口,所能移动的地方非常狭窄,一个不慎便会滑落山崖。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覃司南冷冷地看向面前的人。
“现在后悔让我走了吧?”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一道成熟的声音响起,“你好好跟我道歉,我说不定还会考虑帮帮你。”
是付清卓。
原本早就离去的他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
覃司南转过头去,语气里带着些微不耐:“你怎么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