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拒绝的声音异常坚决,让叶淮递过来的手不由得一僵。
半秒后,他笑了笑,将那颗糖剥开放进自己的嘴巴里:“原来昭昭不喜欢吃糖啊,那昭昭喜欢什么?只要答对了我就奖励给你。”
叶淮的语气还是跟上一世一般无二,苏昭也笑了。
只不过那份笑容里面多的是一分怀念,不管曾经如何,以往的那段时光总是令人怀念的,她用手挽起耳边的碎发:“我什么奖励都不要,你的语气好像是在哄小孩。”
叶淮也笑了,这一次他的笑声浸染着真实的笑意。
苏昭:“……”
她忘了她现在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孩。
马丹啊,每天望着镜子里那张二十一岁的脸,她怎么都没有办法把自己当成十五岁,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将她当做十五岁的,难道她十五岁也长这样?!
眉角抽搐,苏昭正过脸假装专心致志地看拍卖会。
很快下午场的拍卖会就到了尾声。
下午的十件物品基本都是试水,大部分的参与者心里也都清楚,所以下午的这一场总体都很平淡无奇,也就是一些富家子弟看到了自己喜欢的买下来玩玩而已,重头戏都在晚上。
随着最后一件物品被拍卖出去,下午场的拍卖会结束。
苏昭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坐了太久,感觉身体都僵硬了。
她一个懒腰正伸到一半——就是最舒服的那个时候——她老爹一巴掌拍到了她的背上。
这一拍,拍的她差点背过气去。
“咳咳,”口水呛到了自己,她捂着脖子转过身,“爸爸,你是想谋杀亲生女儿吗?”
苏祁冲她眨了眨眼。
苏昭:“???”
她还不置于傻到以为苏祁是眼睛抽了,于是她满脸疑惑地再次扭过了自己的身子。
一转过身,便是付清卓那张戴着金丝眼镜的脸。
在心中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苏昭脸上挂起假笑:“付叔叔……啊!”
这次是腰间被人拧了一下。
拧她的人是徐意晚。
今天是怎么了,她爸爸和妈妈约好了,要一人打她一下吗?
对着徐意晚歉意的目光,付清卓摆了摆手:“我比贵千金大了将近十岁,喊我叔叔也可以,不过呢,”他看向苏昭,“我这个人还挺不服老的,以后还是喊我付哥哥吧。”
付清卓的话让苏祁有些不解,他侧眼看了看苏昭:“付家主认识家女?”
“伯父如果不介意的话还是喊我清卓吧,”付清卓顿了顿,解释道,“我们刚刚在展览馆认识的,两人一见如故。”
呸!什么一见如故!明明是你死缠烂打的过来要我去看的!
可惜以上一番腹诽苏祁听不见,所以他拍着付清卓的肩膀:“那也是一种缘分了,我们正打算去吃晚饭,清卓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
就在付清卓准备点头的时候,苏昭突然狠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哎呀,牵头这种大型拍卖会,付家主应该很忙吧,爸爸你就别添乱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付清卓似笑非笑地打断:“没事,能和伯父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如果在换场的时间还需要我步步紧盯,那么在场员工也该换一拨了。”
苏昭:“……”
最后付清卓还是跟他们一起吃饭了。
夹起桌上一块鱼肉送进嘴里,付清卓细细咀嚼了两口,放下筷子:“伯父,我其实有有一个不情之请。”
苏祁:“你说。”
“我觉得昭昭是一个很有灵气的姑娘,而且她对宝玉石又很感兴趣,如果伯父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做昭昭的师傅,带她加深对宝玉石的见解。”
付家以鉴赏古玩玉石闻名,付清卓愿意做苏昭的师傅,苏祁自然再乐意不过。
只是,他担心地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苏昭:“就怕她沉不下心来。”
“只要……”
“不行!”之前是付清卓打断了苏昭,这一次也换苏昭打断付清卓了,只见她迅速咽下口中的食物,仓促开口,“认师傅是一辈子的事情,怎么能这么草率的就定下来了!”
徐意晚敲了敲她的脑袋,小声责怪道:“哪里草率了!人家还不愿意要你呢,说不准你刚过去两天就被赶了回来,再说,你还能从哪找到更好的师傅?”
虽然徐意晚刻意放低了声音,但是同在一个桌子吃饭,苏昭百分百肯定付清卓能听清她妈妈的话。
看着他嘴角边胸有成竹的弧度,苏昭就更加抗拒了。
苏昭:“我有自己想拜的师傅!”
这一次,就连苏祁也干了兴趣:“你想要拜谁为师?”
原本只是缓兵之计,但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苏昭瞥了一眼身旁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吃饭的叶淮,一时情景指着叶淮道:“他。”
兜兜转转,她的师傅到底也只能是他。
食不知味地吃完这一餐饭,付清卓表示虽然可惜,但是会尊重她的个人意愿,随后离去。
距离晚场拍卖会正式开始还剩下半个小时。
苏昭借口说要上厕所,跑到外面透气。
让叶淮做她师傅这件事情,在她心底里是矛盾的,一方面她并不抗拒叶淮教她,一方面又因为上一世的事情隐隐有些别扭。
在她唉声叹气的时候,叶淮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我知道你刚刚是缓兵之计。”
苏昭听到声音,扭过头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直角,”他会馆后面的草坪上,没有看苏昭,“我和付清卓,你其实一个也不喜欢。”
苏昭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的,古玩器具,想要欣赏本就要维持自身的心情愉悦,如果一直愁眉紧锁的话,那么你在鉴赏的时候很难不带上自己的情绪。”
想了想,苏昭也坐了下来:“抱歉。”
这一坐,就坐了好久。
但幸好叶淮身上有邀请函,所以两个人没有被过多阻拦地就进去了。
他们进去的正是时候,拍卖会已经进展到了倒数第二件拍卖品。
这件拍卖品是一件玉如意,传说是明朝一位妃子所随身携带的,还背负着一段与情郎的过往。
这件玉如意卖了四千六百多万。
到了最后一件。
场上的灯光骤亮,苏昭眯眼去看,身后传来一片哗然。
会场前台中央升起了一个展台,展台上面静静地摆放了一个木盒子。
雕刻的花纹精致,锁样小巧。
“这件木匣便是今晚拍卖会的最后一件东西了,”主持人手上带着白色的手套,“模样大家也都看到了,但是很抱歉,我们也不知道这件东西到底是哪个年代的,可能是汉朝时期,可能是五代十国时,又或许是其他年代,是否愿意拍下这件物品,这件物品又是否值这个价格,就全凭在场各位的眼力了。”
整个会场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人们都在依照过往经验判断这件物品的年代、价值。
只有苏昭一个人满心震惊——她见过这个木盒子。
不是见过这个,而是见过相似的,那个相似的木盒子正在她怀中安安分分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