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那么现在只要找到那个人就可以了。
但凭苏昭的一己之力是没有办法找到耿东辰的,他自从那年被驱逐出苏家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凭苏昭现在的力量就是大海捞针。
而且如果苏昭开始打听的话,按照她在这个世界的年龄很容易就会引人瞩目打草惊蛇。
但这一点对于覃司南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听了苏昭的顾虑,他从付清卓的书房内借来电脑,十指翻飞,不一会儿就按照苏昭的描述找到了耿东辰现今的住址、联系方式和银行卡的交易往来。
不得不说,耿东辰是一个非常小心的人,他的银行交易记录都不是直接交易,而是有很多的挂名账户,想要找到直接交易人非常的困难。
这一个月来,耿东辰的交易记录就有上百项!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记录,苏昭陷入了头疼之中。
从刚刚起就一直旁观的付清卓凑了个脑袋过来:“你们知道做假账是怎么回事吗?”
苏昭的眼神亮了亮!
对啊!这的确和做假账是同一个道理,都是为了掩埋真实,为了遮住想要藏起来的部分,他们必然会用更多的假象堆砌在真相。
有了这个提示,苏昭立刻就在那些交易记录中寻找有哪些记录是反反复复,看起来比较繁杂的。
果不其然,在某一日的时候,耿东辰用了三个户头来回转账,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住同一日期,有一个工作室给他打了一笔数千万的单子。
点着那个工作室,苏昭抓住了身旁覃司南的胳膊,眼中满是急切:“快查查看这个工作室的幕后人!”
覃司南看着那个工作室,沉思了一会儿,没有动。
手指无意识地磨蹭着电脑的边沿,半晌后他才将手重新覆于键盘之上。
可是他搜索的却不是苏昭指向的那个工作室,而是众多交易金额中间一笔非常不起眼的十万来块的单子。
苏昭不理解的皱了皱眉。
十万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耿东辰如果被赶出苏家之后名声败坏,再也没有任何一家敢将他录用,那么这十万的交易往来或许会让苏昭多看两眼,可是现在看着耿东辰账户上面纷杂的交易数额,或许这十万块只是他添置一身行头的钱,苏昭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瞥了她一眼,覃司南解释道:“做假账的目的不是让人发现不了其中那笔钱的出入与来源,因为有时候痕迹向来是最难隐藏的,你觉得什么样的谎言才最能让人信服?”
最能让人信服的谎言就是,亦真亦假。
一番话中,掺杂在真相中的假相,才是最能让人信服的。
果然,那笔数千万工作室的幕后人是耿东辰,而那笔不起眼的十万元单子后面的交易人却让苏昭的眼睛缓缓眯起。
那是她的叔叔,亲叔叔,苏启山。
原来在那个时候,坏人就已经露出了凶恶的尾巴。
她握紧了拳头,“新账旧账,是时候一起算了。”
没了耿东辰,可能还会出现下一个耿西辰,只有掐断了源头,才可能阻止一切悲剧的发生。
苏昭时常暗自思索,当年她的父母和叶淮消失,苏启山是不是谋划者。
毕竟整件事情综合来看,苏启山是最大的受益人,而且为什么除了她父母之外,偏偏要是叶淮,因为他主导了当年叶怀远的悲剧,让叶淮成为了孤儿。
他害怕叶淮会发现,所以将叶淮也一并下手害了。
这样一想,前后线索便能联系得通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即使没有阻止苏祁将九兽觥埋葬,他们一家也不会出事。
无论怎么看,苏启山都必须消失!
心中已经找到了大致的方向,但是苏昭却一时犯了难。
在现在大家的眼中,苏启山是一个敬爱兄长的好弟弟,是一个对家族企业不敢兴趣,终日在外面享乐玩耍的挂名董事,这样的人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无害的。
众人不会相信苏昭所说的话,就连苏祁都不相信。
正在看文件的苏祁见女儿一脸严肃的模样,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听完之后忍不住笑了笑:“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当初你叔叔偷拿你手机逗你的事情?”
他不说还好,一说苏昭就想起来了,当年苏启山的确干过这种事。
那时苏昭还刚刚有手机,宝贝得不行,不管去哪都要揣自己的兜里。有一次家族聚餐,她将手机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正在吃得津津有味,却听到了苏启山的窃笑。
她好奇地望过去,竟然看见了苏启山的手中拿着的是她的手机!
这件事让她非常生气,她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觉得自己的隐私被完全冒犯,等她拿回自己的手机后,发誓再也不和苏启山再说上一句话。
这件事虽然在当时对她的冲击不小,但是时间渐渐地过去,她便也记得没那么轻了,只是下意识地和苏启山拉开了距离。
见她脸上愤愤的表情,苏祁便觉得自己猜对了,他缓了笑意,换上一个正经的表情:“这件事情你叔叔做得的确不对,哪怕是我们也没有资格做偷看你手机内容的事情,但是你生气归生气,不能拿这种事情撒谎,不然你就没有资格去生他的气,因为你们一样过分。”
在苏祁的眼中,苏昭还是一个小孩子,世界观还没有完全的形成,所以一定要给她树立良好的观念形成。
不能为了报复,而去撒谎。
苏昭百口莫辩,她没有办法告诉苏祁,她不是这个世界中他的女儿,而是来自未来,那些事情并非杜撰,甚至连猜测都不是,全是她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过的。
无论苏昭怎样不放弃地劝说,苏祁都没有相信,甚至最后他的语气已经渐渐严厉起来了:“我从小到大就教过你不要撒谎,即使再生气,你也不能用谎言来发泄怒气。”
苏昭只能无奈地离开了苏祁的书房。
就连她最亲近的人都不相信她,苏昭不知道还有谁能相信她。
“我相信啊。”
面对爬窗进来的覃司南,苏昭已经愈发淡定了,她静静地看着他长腿一迈跨过栏杆,拉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你相信有什么用?就算加上你的话也未必有人信。”
在覃家,覃司南现在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在苏家,覃司南不过是一个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来给他们的女儿做辅导老师。
如果覃司南表明身份,那么他之前就是在撒谎,已经撒过一次谎的人,又有谁会相信呢?
想到这里,苏昭更惆怅了。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口气还没叹完,一只大手就按上了她的脑袋,她挣扎地回过头,覃司南表情淡淡:“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
苏昭怒目而视。
“就算整个世界都不相信我们,有一个人也一定会信。”
“你是说……付清卓?”
付清卓,年少成名的天才,算是古玩市场的龙头,坐拥资产无数,涉及的灰色地带也数不胜数,有他的帮忙,就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