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刻问伍金的生日愿望是什么,那么必然是杀掉孟得男。特别是当她上楼的时候碰见宋琪刚好从卫生间出来,身上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蕾丝小睡裙,配上她的披肩长卷发,就像一个梦游的小仙女。
这一刻,她想杀掉孟得男的心情就更加迫切了,虽然这二者之间看上去毫无联系。
回到房间,她不自觉地站在镜子前照了照,身上的碎花睡裙在灯光下土气而晦暗。但孟得男依然太过份了,这睡衣哪有十五年历史啊,明明才十三年,而且是她最喜欢的一件。
她非常生气,但更令她生气的是,孟得男表面上谦和有礼,处理事情也非常周到妥贴,但他就像这个屋子里装的一个摄像头,天天窥探别人,收集别人的情报和数据,却把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任何人都休想偷瞄半眼。
这感觉让伍金太没有安全感了,她有些懊悔,当初决定接纳孟得男的时候,就应该查清他的底细再说,搞不好是个通辑犯什么的。
她决定好好调查孟得男,一整夜都在筹划如何进行,完全忘记了前几天孟得男失踪的时候,她如何焦灼不安,常水仙说她整夜睡不着觉,其实并没有冤枉她。
要调查孟得男,目前只有罗壁山知道一点信息,而罗壁山现在的情况,伍金是一点都不想知道,如果可以,她愿意与这个人老死不相往来。但此刻也只能厚着脸皮去打探了。
第二天是周末,伍金一大早就起来,匆匆换了衣服,在离开镜子前忽然就犹豫了,自己这身好象是太随便了。
关于她的私服品味,曾被罗壁山吐槽多次,但她有必要在乎这个人的想法吗?所以一律充耳不闻。但是经过昨夜孟得男的污辱,她忽然就有些心虚,因为,灰头土脸的自己必然会让那个哥伦比亚小妖精非常开心,她不能让她这么开心。
哦,根据伍千金的情报,安吉拉并不是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她就是个女骗子。这才是令人开心的消息,可惜懒得去嘲笑他们了。
本着不能让罗壁山和安吉拉开心的理由,伍金换了一件白色风衣,又配了一条颜色粉嫩的丝巾,在嘴上抹了抹口红,这才斗志昂扬地出门。
孟得男在客厅坐着,眼神一直追随着伍金到大门口。
伍金目不斜视,就像没看见他一样。
孟得男却忽然说,等等。
伍金略顿一顿。
孟得男走过来,打量她两眼,说,今天这件风衣很好,剪裁和版型都不错。就是这丝巾要不要换一条?天气也转凉了,要不换条披肩吧,我记得你有一条浅灰色披肩,应该比这丝巾更庄重文雅,还有你的口红,颜色太淡了,要不试试橘色,现在很流行,我记得宋琪就有这个颜色的,你要没有的话,找她借一下……对了,你是要去约会吗?
伍金拉开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就是要用实际行动证明,孟得男的话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他就是在放屁!
然而走出了别墅大门,却觉得越走越冷,简直从头顶冷到了脚尖,果然是降温了。也许真该听孟得男的换一条大披肩,庄重文雅什么的无所谓,主要是别感冒了。
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转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劝自己,并不是孟得男的话起了作用,主要是太冷了。
当她重新打开门的时候,所幸孟得男已不在客厅了。
她像只小老鼠一样悄无声息蹿上楼去。打开衣柜,找到那条浅灰色披肩,往身上一披,再在镜子前照照,果然是顺眼多了,不仅暖和,也更有气场,而且被温暖的披肩紧紧包裹着,整个人也感觉有了铠甲,无比的安全。
至于口红,她只有一支豆沙色,颜色太淡,确实显得整个人没什么精神,于是去了伍千金屋里,拉开抽屉,果然,这丫头什么时候偷偷攒下一抽屉的彩妆?
现在不是清算女儿的时候,迅速挑了一只最接近橘红的颜色,涂好,再悄无声息地溜下楼去。
手刚触到大门的把手,却听见身后孟得男的声音鬼魅地响起,我就说要听我的嘛,这样好看多了。
伍金羞愧难当,拉开门落荒而逃。
出了别墅大门,才给罗壁山打电话,因为并不想留给他时间与安吉拉小妖精商量,要不要与前妻见面。
但是她多虑了,罗壁山很爽快地说,我在致胜路119号,你来吧!
伍金有些奇怪,问他,你不在公司吗?
罗壁山说,公司?已经关张了。
那,致胜路119号是什么地方?伍金再问。
罗壁山说,你来了就知道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伍金立刻打车去了致胜路,离这里还挺远,坐地铁过去更省钱,但她不想挤脏了自己的白风衣。
到了致胜路119号,才发现这里是一个茶楼,楼下楼上都是,一进去就听见哗哗的搓麻声音,以及嘈杂的人声和扑面而来呛人的烟雾。
罗壁山在一个包间里,披着一件西装出来,几个月不见,罗壁山的形象更油腻了,刚结婚时他还是个清涩的小伙子,年纪再大点也算个干净整洁的男人,现在胖了秃了颓了,简直没法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