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如心中一跳,她知道他的身世,她知道他的恐惧,她知道他的挣扎,能让他在这种情况下求婚,可想而知他心中的爱念哟多强烈,婉如是吃惊的也是高兴的,甚至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捧着他的脸,她眼中的眼泪越冒越多,嘴角却漾起幸福的笑容。
“真的吗?你是说真的?” 她觉得觉得这个求婚来的有些意外。
“你觉得我这个胆小鬼,会拿这件我最害怕的事情开玩笑吗?” 他严肃认真的反问她。
她笑了,踮起脚主动吻他,在他的唇上嘬了一下。
这是个多么美好的春天,她笑了,他也笑了,拉了她穿过书房的小门,直接来到他的卧室。
看到他的那张大床,她的脸红了,他呵呵笑:“想什么脸那么红。”
她捶他:“你说过,我不配上你床的。”
陆明宇一挑眉,笑道:“对啊,你现在还是不配,不过,等我们结婚,你就配了。” 他故意气她。
“了不起了,你床上有金银珠宝啊。” 婉如皱皱鼻子。
陆明宇倒在床上哈哈笑,歪在枕头上看她,渐渐收敛的笑意,拍了两下身边的床说道:“我很介意这件事的。所以即便是你也不行。我的婚姻不能有瑕疵,我的这半边床,只能我的妻子睡。”
婉如有点被泼冷水的感觉,扭头走到窗前,嘟着嘴喃喃道:“好吧,我继续睡我的小木屋。”
几秒后,两条结实粗壮的手臂,已经将她从背后紧紧环住,陆明宇附在她耳边轻声道:“生气啦?”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不配睡在你身边。”
他重重的吻在她的脸上,戏谑的调笑道:“女孩子家怎么老是研究和男人睡觉的事?这么想和我睡?”
婉如顿时脸颊通红,火烧一般的发烫,回身拍打他:“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陆明宇哈哈笑,将她紧紧抱住,不让她逃跑,再一次的吻她,笑道:“我们又不是没试过,傻,你不想要我我才怕,你以为我不想啊,只不过我很看重我们的感情和婚姻,我希望我们的婚姻有一个美好的开始。你如果真想,那早点嫁给我,不就梦想成真了吗?”
“你还说……” 她羞的连眼眶都红了,不停拍打他。
他微笑着,像变戏法似的一翻手,五根手指轻托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首饰盒,还未等婉如反应,他已经温柔又郑重的单膝下跪,拉起她的一只手,认真的问道:“亲爱的钟婉如小姐,我或许不是世界上最富有最聪明的人,但是我会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爱你保护你,请你嫁给我。”
说着轻轻的打开了首饰盒,一枚拇指盖大小的粉红色钻石戒指,借着灯光,闪烁着七彩光华,耀眼夺目的跃入婉如的眼中。
“这是那个女人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安妮嬷嬷说,我的襁褓里,只有这枚戒指和一张写有我姓名的纸。”
婉如滴下泪来,可怜的明宇,可爱的明宇,她要用自己的一生去爱他照顾他,不再让他受到伤害。
婉如郑重又激动的不停点头:“好,我答应你,快起来。” 她的心是那样的快活,那样的兴奋。
陆明宇咧开嘴,扬起一个孩子般的纯真笑容,脸颊上一个浅浅的酒窝,令婉如一阵陶醉。
他小心翼翼的拿出戒指,套进婉如的左手无名指中,刚刚好,合适的另婉如有些惊讶。
“怎么会大小那么合适?”
“记得我带你去先施公司买手套吗?” 他笑。
婉如这才想起来,那天他责怪自己没戴手套,不停的看她的手,原来……原来……
她感动的无言以对,他对自己是那么的好,而自己为他做过些什么?她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揽住他,脸颊贴着他的。
“明宇,明宇,对不起,我是那样的迟钝……”
“戴上它,你就是我的未婚妻,我明天去找克丽丝嬷嬷,让她替我们在教堂安排婚礼。” 他脸上一扫以往的阴霾,忧愁,笑的很是灿烂:“我想克丽丝嬷嬷一定会很高兴的。然后我们写信告诉弗兰克和凯特,还有玲儿,他们一定都会替我们高兴的。”
“哦是的,是的。我都听你的。” 她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这是幸福又甜蜜的光芒。
他捏她鼻子笑道:“你当真都听我的?我才不信,你不骂我已经不错了。”
她噗嗤而笑,伏在他胸前,突然感觉他衣服下面好似有什么东西,硌着脸,伸手解开他的衣扣一看,原来是自己两年前送给他的护身符。
“咦,我还以为你扔了呢?”
“扔?我怎么舍得?我原先是因为宗教不同,所以没有戴,但是这是你的一片心意我怎么会扔,我一直收着,后来你不要我了,我就戴上了。安妮嬷嬷说没有关系,因为爱情的力量是神圣的。”
“安妮嬷嬷真好,我好想她。”
“我也是……” 陆明宇吻了一下婉如的前额,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胸前,两人依偎站在窗前,幻想着未来属于他们的甜美生活……
恋人的世界是简单而纯净的,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他们的世界里也只有彼此,爱情令他们愉悦,幸福,沉醉,令他们忘记在他们周围还有另一个世界,那个残酷,冰冷,无情的世界。
其实他们都没有忘,他们只是希望自己忘了,因为在那个世界里他们就不能在一起,只有自欺欺人,他们才能感受到一些人世间的美好。
只不过……再美的恋情如果没有现实世界的支撑和祝福,是很难结出甜美的果实的,就如将一盆娇美的兰花送入没有天日的煤炭场,再美再香,终有一天也会枯萎凋零。
婉如看着手上璀璨的戒指,拥着自己的爱人,催眠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会毁灭他们的现实。陆明宇也一样,他抱着的是自己的那颗心,失去她,他不能活,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令人窒息的现实,也希望她不要想起。
只不过,冰冷的世界并没有给这对恋人多少温暖的时间……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将两人吓了一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摔了下来,两人看了彼此一眼,还未来得及反应,突然楼下传来珍妮的尖叫……
这尖叫将明宇和婉如二人又带回了那个冷酷的世界,但是陆明宇不甘心,他牵着婉如的手,走出房门。两人朝楼下一看,只见雅兰仰面倒在钢琴旁的地板上,轮椅倒在一旁,珍妮吓的不知所措。
陆明宇和婉如赶紧下楼查看,见雅兰满脸通红,身上全是酒气,身旁有一空了的威士忌酒瓶,陆明宇记起这瓶酒是自己临走前开的,自己才喝过两杯而已,她居然把一整瓶都喝光了。
“我想她是喝醉了想爬上琴凳弹琴,跌了下来。” 婉如说。
陆明宇点点头:“我去请大夫。”
“别忙,我给她检查一下。” 婉如拉住他。
陆明宇一愣,想起婉如就是医护人员,笑道:“我都忘了你有多能干了。”
婉如回他一笑,把了下雅兰的脉搏,翻了下她的眼皮,又检查了一下外伤,说道:“她没事,刚才的响声是轮椅的声音,她的头正好摔在沙发垫子上,地上又有地毯,并没有伤到骨头,只不过不过会有淤青,休息几天就散了。她现在昏迷不醒是因为喝醉了,睡一觉就好了。”
“你越来越厉害了。” 明宇笑。
“你啊,别笑了,虽然她这次没事,但是终究心病难愈。” 婉如说着白了他一眼。
“心事,什么心事?”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婉如这么一说,明宇看了一眼一旁的珍妮,外人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说,也就不说了。
明宇抱了雅兰进卧室,与婉如二人安顿好雅兰,两人一人一边的坐在床沿上,看着昏睡不醒的雅兰,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陆大哥……陆……大哥……明宇……明宇……” 雅兰突然说起胡话来,在被子里不停的扭动着身子,看上去很是辛苦难过。
陆明宇轻声回应她:“我在,我在这。”
雅兰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看到陆明宇,盯着他良久,突然咬着嘴唇,呜咽起来。
“明宇,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好怕,好怕……” 她突然坐了起来,一把紧紧抱住了陆明宇,大声哭起来:“我没有腿,没有爹娘,家没了,哥哥也被关起来了,我只有你,只有你和这张轮椅了……你说过你爱我的……你说过的……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就来找我……你是爱我的对吗?……”
她的话断断续续,前后颠倒,显然还在醉酒的状态里,明宇想要将她的双臂拉下,没想到雅兰用了好大的力气见他紧紧抱在怀里,嘴里继续嘟嘟囔囔的说着:“你为什么要走?又为什么要来?”
“雅兰,你先放手,放开我,你勒的我喘不过气。”
“不,我不放,我知道,我一放,你就要去找婉如姐……可是明宇,婉如姐不爱你,她不爱你!” 雅兰哗啦一声大哭起来,哇哇大喊:“她不爱你!她不爱你!她骗你的!她骗你的!”
“她爱我哥,她亲口承认的!她说她会帮我和你在一起的!她说的,可是她还想和你在一起!她是骗子啊!她说谎!她说谎!”
陆明宇用力拉下雅兰的手,转过头来看婉如,婉如心中一阵阵的寒意,她知道他并没有忘记自己与正礼的过往。这是他心中的疙瘩。
而且雅兰所说的确是事实,自己答应过的,自己说过的,又怎么能赖。
雅兰继续说着醉话:“明宇,你那天早上抱着我说你爱我,是真的对吗?是真的对吗?对吗?”
这次轮到婉如盯着陆明宇看,陆明宇低下头去,是的这也是真的,他的确说过哦,只不过,那天早上,他睡的朦朦胧胧间,把雅兰当做了婉如,才会想她表白,表白了许多热烈又肉麻的话。他还吻了雅兰,这事他不敢告诉婉如,如今雅兰说了出来,他也不得不低下头。
“婉如姐说会去劝你,因为你喜欢她,所以她说的话,你一定会答应的,你就会放了我哥了……明宇,放了我哥吧,成全婉如姐和我哥,他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会陪着你,一生一世。”
陆明宇和婉如同时被雅兰的话刺破了心脏,婉如缓缓站起身来,她知道所有的现实问题都回来了,他俩之间虽然只是隔了一张床,其实是距离就如南北两极一样的遥远。
雅兰借着酒劲,又哭又喊了一会,也将压抑在她心中的痛苦都发泄了出来,只不过,陆明宇和婉如都听不见了,因为两人之间的已经渐渐冰冻。
陆明宇粗暴的拉着婉如离开了雅兰的卧室,又回到自己的卧室,将婉如扔在沙发里,弓着腰,双臂将她左右两边都封住,一张愤怒的俊脸凑到她面前,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今晚来,是因为想我,还是要来让我放人?”
婉如缩在沙发里,看着他满脸火气的脸,心中一阵阵的发颤,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犹豫着,思考着。
“回答我!!!” 他怒吼,震的她耳膜发疼。
“都有。”
“都有?” 他冷呵两声,说道:“也就是说,你的确是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想要我放了赵正礼和方伯谨?你不爱我,你只是利用我对你的爱。而我却如此的愚蠢,竟然会向你求婚……”
婉如害怕的不停摇头,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扭曲成这样,而自己却是如此的无从分辩。
“明宇,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能不能让我解释一下?”
“解释?好,我给你机会解释。” 他站起身来,退了几步,死死盯着她的脸,看着她眼珠不停的转,看着她嘴唇不停的颤,他知道她在极力编故事,想把故事编的完美……他的心好痛好痛,她根本不知道今晚对他意味着什么,不过,他会让她明白的,他会让她知道自己有多痛的。
“怎么钟小姐?编故事是不是很辛苦?” 他冷笑着讽刺她。
婉如受不了他的语气,站起身来,皱眉凛然道:“我不用编故事,是,我是想要救人,难道我不应该想吗?伯谨哥哥跟我亲哥哥一样,我们一起长大的,他要娶的人是锦娘,不是我,他俩连儿子都有了,你莫名其妙的把他抓起来,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而正礼……你明知道我和他有过过去,如果我能平静的看着他死在狱中,你不会害怕我的冷血吗?”
陆明宇抓起香烟盒子,抽出一根香烟燃起,不停的喷云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