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具尸体确认为戚风的话，那么当时晏枭带着的，是谁呢？总不可能救走之后再折返回去，将戚风抛在西城区吧？”
“公子说的极是，但此尸体与戚风相差无几，无论是骨龄，还是体型，身上的装饰也证明是本人。”分舵主道。
黄曦盯着地图，嘀咕着：“那就怪了，莫非晏枭还有一丝不甘于燕洛卖命，临时改变主意将戚风丢在西城区？或者戚风在哪里得罪了他……”
“不无此可能，晏枭虽为燕洛卖命，但本身是个极具正义感的人，助纣为虐的事情，他干不出来。”秦羽点头道，他觉得黄曦说的有点道理：“可惜晏枭此战回去后就闭关了，再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半年之后，师父约他云游西域。要不还真能从他身上获取点线索。”
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厮，拱手道：“公子，分舵主，验尸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秦羽还没开口，分舵主抢先问道。
小厮点点头，将手中文书递给分舵主：“确认是戚风了，死因是自然死亡。而且我们发现，他是死亡之后再被放到那里的。”
“自然死亡？”秦羽眉头紧锁，但片刻舒展开来。他知道西域有一种毒，无色无味，中毒之人没有任何痛苦，但这种毒药会大大降低人的寿命，如果是老迈年高的人中了此毒，当场暴毙都有可能。用这种毒杀人，死因就会是自然死亡。
“发速报去龙城，问连清婉一年前是否对戚风使用了‘喰岁月’。”秦羽吩咐道。
黄曦一拱手：“是！”
“应该就是了。”虽然口头说着再问一问连清婉，但秦羽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此刻他嘴角带着一丝欣慰，抬头望了望雕花的横梁，秦羽微微一笑。
“把资料放到这里，你们去忙吧 。”秦羽对着分舵主和副分舵主挥了挥手，自己走到桌案前坐下。
“是！”几人齐声拱手道，一个个将手中资料放在桌上，接着退了出去。
“在天眼楼也是一堆工作，到了明都还是照旧，我这算不算换个地方办公呢？”秦羽自嘲了一句，进入工作状态。
……
玉霄关。
冬天终于过去，那满山的大雪，也逐渐消融，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峥嵘的岩石高悬上空，一道狭窄的道路通向不远处的城墙，在这里抬头望去，苍天仿佛只有一线。
这条峡谷共长二十里，仿佛一把神斧开天辟地，在这座通天的山崖上劈开一道裂缝，鬼斧神工，也凶险无比。
还好此地岩石极其坚硬，寻常镐子破坏不得，如若塌方，这条凛州通往江东最为快捷的道路，也就消失了。
除了玉霄关之外，想要从燕洛通往天明，要么绕道海上，航行三月从瀚海道登陆，要么绕道南蛮荒芜之地，忍受瘟疫、猛兽等等灾害抵达曲江道，要么强攻江北走廊，从怒涛江以北进入天明。
这三个方法，不管哪个都是几乎不可实现的。燕洛发展重心在西南，南方是燕洛最荒芜的地方，至于造船术，燕洛可没这本领。
强攻江北走廊，燕洛怕是拿不出这么兵力去强攻，更何况，现在大齐的三十万大军可正驻扎在那地方的。
南蛮之地，行路极难，就算是本地人横穿南蛮，都要花上好几个月的功夫，更别说大军了。如果指挥不善甚至可能损失一大半兵力，到时候这些残兵败将，光是曲江道的地方军就可以收拾了。
所以燕洛要进攻天明，非玉霄关不可。
夏季到了，玉霄关一年中最严峻的时刻也到了。
这不得不说到玉霄关所处的九重天山脉。这是一座非常神奇的山脉，完全不能用常理去判断它。冬天这里漫山遍野都会被白雪覆盖，雪是玉霄关防御燕洛的利器，雨邪正是用炸弹引发雪崩之技，成功在燕洛军营中掀起混乱，从而斩首成功。
但到了夏天，这里地处南方，有炎热无比。玉霄关所在的峡谷狭长，不通风，若遇连续高温，里面便如同蒸笼一般，潮湿炎热，对于这一点，玉霄关的将士们也是苦不堪言。
当然，先锋营位处于峡谷之外，气候要好受的多，但此刻先锋营的大将雨邪和他麾下的一万兵马却不太好受。
进入战备状态已经一个月了，燕洛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雨邪甚至都在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有误。
远方的燕洛四十万大军营地，四周仿佛有密不透风的墙，自己的巡逻队是一点情报都获得不了，只能凭借着天眼楼提供的高度千里镜，窥测敌情。
袁浩尊为天下第一名将，其统军能力可不是井腾龙等人能比的，有他在，哪怕是雨邪天纵之才，也无法靠近军营二十里之内。
至于猎人，差不多完全失去了作用，袁浩根本不可能让雨邪继续猎杀自己的兵马。
这样一来，偌大一个先锋营就闲置了。
通过千里镜，雨邪清晰地看见远方的燕洛营地。在最宏伟的那座帅帐前，正站着一排将军，他们的面前，就是袁浩了。袁浩训斥了一阵，就让他们解散，然后自己进入了帅帐。
叹息一声，雨邪从千里镜的位置上下来，摇了摇头。
“还是没看到什么消息吗？”侯宁问道。
雨邪点头：“燕洛大军太过正常了，没有半点备战的痕迹。倒是我们，拔剑张弩好久了。”
“袁浩果然不是井腾龙能比的，就凭这手统御，就堪称世间一绝了。四十万大军秩序井然，丝毫不乱，如铜墙铁壁般。我有一种错觉，哪怕是天明所有的军队汇聚到一起，也无法战胜他们。”侯宁叹息一声，但随即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感觉捂住嘴巴。
“你说的是，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怕。”雨邪拍拍侯宁的肩膀，神色中带着一点思虑。
他总是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但到底漏掉了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侯宁走上前，将千里镜关上，收拾起来。这是天眼楼精度最高，探视距离最远的千里镜，是个庞然大物，平时都以收缩形态存放，只有使用时，才将它打开。
“狙弩安装好了吗？”
“嗯，已经调试完毕了。”侯宁一边收拾，嘴上却没有停下来。
“狙弩，射程是多少来着？”雨邪突然问道。
“一里啊，保证进度的情况下，最高射程一里。”
“一里，也就是说，只有袁浩进了我先锋营半里的距离，狙弩才有可能将其击杀？”雨邪皱起了眉头：“但那时候，他麾下的军队怕早就兵临玉霄关了吧。”
一时，侯宁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啊，他怎么就忘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