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线？！”罗平阳惊呼出声。
“是的，隐线。”秦羽重重点了点头，表情严肃道：“接下来要说的是天眼楼的机密，希望你认真听，并保证绝不外传。”
见秦羽露出严肃的表情，罗平阳的脸色也平静下来：“你说。”
“那时，还是我老师云空子，也就是天眼老人执掌天眼楼的时候，在暗堂之下，又新增了一个隐秘部门，叫做隐堂。隐堂只归天眼楼主人一人令，其余哪怕是元老、或者上任天眼楼主，都无法命令隐堂。隐堂在天眼楼之中，也是极少人才知道的，也因为保密度极高，隐堂培养极难，几乎每个人都是由天眼楼主人亲手调教而成。”秦羽走到窗边，关上了窗户：
“天网堂执掌的是天网，而天网之下，还有一条条常人看不到的，也就是隐线。隐线全部人数不超过百人，因此每个人都弥足珍贵，在每个大家族、大势力之中，我也只舍得放一个而已。”秦羽细细说着。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罗平阳脸色平静，没有丝毫意外。他早就感觉，天眼楼不可能只是天网这么简单。
“因为我接下来要提到的两个人，就是我们天眼楼的暗线。”
“谁？”罗平阳突然感觉气氛有点不妙。
“当年那位宫女，梁婷和……”秦羽说到这里，顿了顿，直视着罗平阳的眼睛：“和你母亲，云妃苏云儿。”
“什么？我母亲竟然是你们天眼楼的人？”罗平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憋出这样一句废话。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论年龄，我比你长三岁，发生那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我不觉得天眼老人会给你讲这些。”罗平阳冷静下来，与秦羽对视着。
秦羽点点头，折扇敲了敲左手，面带儒雅地笑道：“我自然是自己了解到的。在继任天眼楼楼主之前，我在暗堂待了三年，处理的工作，就是和隐线打交道。”
“天眼一脉的传人，回去干这种活？”
“还真是。”秦羽苦笑一声：“天眼楼的传人，在继任天眼楼楼主之前，必须要在天眼楼承担工作。当年我承担的是暗堂，师妹萧怜心，是去的是阎罗堂，也是当时天眼楼最闲的堂口。”
“我暂时相信你，接下来就看你要如何说动我了。”罗平阳拉过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对秦羽昂了昂头：“坐下慢慢说。”
秦羽也坐回椅子上，脸上依旧挂着儒雅的微笑：“你怎么知道我有事相求？”
“不然你不会拿天眼楼的秘辛来和我交换。”罗平阳冷静道：“你赢了，我承认，这个秘辛，值得我帮你这个忙。”
“你可知我要你帮我什么忙吗？”秦羽靠着靠背，将手放在扶手上，嘴角微微上扬。
“不就是加入你们天明，帮龙剑宇一统天下吗？”罗平阳轻描淡写道：“老实说来，家国什么的，我都不重视，我唯一重视的，就是这段历史。”
“交易达成。”秦羽拍了拍手：“那我就开始讲了。”
“请。”罗平阳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十五年前，那段岁月，燕洛以惊人的速度崛起，迅速成为可以比肩大齐的强大国度。大齐内乱，自然没有实力去收拾南方这两个跃跃欲试的小家伙，只能任由他们发展。而二十五年前，正是乾洛帝，也就是鬼皇罗羿的黄金时期。罗羿一生后妃无数，但有名号的，却只有四位。”
“王皇后，楚妃，惠妃和我母亲。”罗平阳忍不住插了句嘴。
“是的，仅仅四人。”秦羽点点头，继续道：“伴随着发展，燕洛之中逐渐兴起了各大势力、家族。他们为了争取皇帝罗羿的重视，便将主意，打在了四位后妃身上。”
“你还没说我母亲为什么会是你们天眼楼的人。”罗平阳打断道。
“说来很狗血，但事实就是如此。”秦羽笑道：“你母妃苏云儿，本是我们安插在苍月商会的一条隐线。苍月商会知道吧？”
“二十年前红极一时，但现在已经沦为二流商会了。”罗平阳道。
“是的。二三十年前，它可算是燕城最大的几家商会之一了。你母亲非常优秀，以最快速度爬到了苍月商会的管理层，当时可算是大名人。”
“我记得我母亲入宫前来自苏家，江东那个苏家。”罗平阳微微皱眉。
“是的，你母亲的确来自江东苏家。但是，为什么会来到燕洛？这就是问题了。总不可能一个不算大的家族，能和另一个国的皇帝联姻吧。”
罗平阳点点头：“嗯，你继续。”
“然后，在我们的安排下，让你母亲和罗羿见面了。他们一见钟情，你母亲也就被罗羿纳入了后宫，同年就赐下了妃号：云妃。
“在入宫的第三年，云妃诞下了你，成为续王皇后诞下大皇子之后，罗羿唯一的子嗣。”
听到这里，罗平阳开口了：“然后王皇后觉得我母亲有威胁，于是派人毒杀我母子两，但奈何我母女命硬，饭菜中的毒被做客的血燕前辈发现，才救得一命。皇后见此计不成，自己又被皇帝责罚，于是暗中联系了大齐奸细，在春猎的时候对我母亲出手，却被苍老和晏老救下。紧接着，皇后将安通大齐奸细的罪名强加到我母亲身上，并且请出了方晓寂做伪证，终使得母亲被杀，而我被婷婷姐冒着生命危险带出宫去。但好景不长，我们被重新抓了回去，罗羿将我和婷婷姐软禁在宗人府，一软禁就是二十年。呵呵，是这个故事吗？抱歉，我很清楚，用不着你说。如果你的故事和我所讲的没有出入的话，那你就放弃吧。”
“自始至终，在你讲述的故事中，王皇后才是罪魁祸首，无论是大齐方面，还是燕洛方面，都只是助纣为孽。而你的怨气，主要来自于罗羿在查明真相之后的不管不问，任凭你母亲暴尸荒野？”
“够了，别说了！”罗平阳双眼圆睁，一掌拍在桌子上。
“抱歉，接下来我会注意尺寸的。”秦羽歉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但我若要告诉你，在整件事情里，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实是方晓寂，你信吗。”
“方晓寂？他为何陷害我？”罗平阳长呼一口气，怒气平缓了几分。
“因为，他是王皇后的原配。”秦羽一字一顿地说道。
“原配？什么意思？”
“在王皇后入宫之前，就已经与方晓寂一夜春宵，山盟海誓了。”秦羽叹了口气，补充了一句：“王皇后的侍女，是我们在王家的隐线。”
“你的意思是……”
“大皇子罗平沧，其实是方晓寂的儿子。”秦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滋润了一下自己的喉咙。
“我懂了，方晓寂想要除掉我，让自己的孩子继承王位。”罗平阳深吸了一口，瘫坐在太师椅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嗯，是这样的。我一直怀疑罗羿的那功能，在受伤之前就已经没有了。在接触你之后，我也彻底的查了一下苏云儿，也就是你母亲的信息。前两天，终于调查完成了。”
“你别告诉我，其实我的父亲，也不是罗羿那个狗东西？”罗平阳讥讽道：“那我可要好好感谢你们了，我终于不用背着这个罪恶的姓氏苟活了。”
“恐怕你还是得姓罗。”秦羽摊了摊手：“据我调查，苏云儿在入宫前，与苍月商会的另一位高管有过一段感情，但只是地下恋情，并未公诸于世。而那人，名叫罗灿。”
“呵呵，我想看看那些资料。”罗平阳的声音有些无力。
“没问题，那些资料已经送到天公府，等我讲完，你就可以去查阅。”秦羽爽快答应了。
“接下来呢？”
“其实下达一切命令，包括诛杀你母子二人命令的，是伪装成罗羿的方晓寂而已。罗羿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是在为罗羿开脱吗？”
秦羽摇摇头：“不是，我只是在阐述事实。罗羿要面子，不愿意承认自己被别人冒充，杀死了自己的妃子，于是将一切都拢到自己身上，对你，自然也没有半分好感。”
“面子，比自己的女人和儿子还重要？”罗平阳笑着摇摇头，很苍凉的笑。
秦羽无奈地摊手道：“对于罗羿，你应该比我清楚。”
“是的，比你清楚呢。”罗平阳喃喃着，目光有些涣散，仿佛坠入了记忆。
“还要我继续讲下去吗？”秦羽试着问道。
罗平阳摆摆手：“已经够了，我已经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呵呵，原来一切是这个样子……你先出去，让我冷静一下。”
秦羽点点头，站起身：“那些资料就在我的书房里，你想要看随时去查看。”
“嗯。”罗平阳没有抬头，只是嗯了一声。
秦羽叹了口气，缓步走出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