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哨卫几乎是嘶吼出声，下一刻，雪白的刀刃从胸膛中穿出，结束了他的生命。
但声音已经传了出去，他临死前，隐隐听到远处敲响了鼓声。
刹那间，如万马奔腾般，自东方不远处，迎着月影，骑兵队发起了冲锋。
黑夜之中，一场血腥的屠杀，拉开了序幕。
……
“什么？”雨邪刷的一下就站起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月：“你说什么？”
“昨晚，千山行袭击了……玉霄后勤营地。”秦月表情很是严肃：“玉霄营地损失三千人，另外有五千人受伤。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两万石粮食，全部付之一炬。”
“该死！”雨邪一拳捶在桌子上，震得手有些生痛，但他已经估计不了这么多了。
“雨将军，现在赶去玉霄关，只怕也来不及了……袁浩方面……”秦月有些欲言又止。
“我当然知道！来不及也得去，玉霄关若是沦陷了，整个江东、曲江就都暴露在燕洛大军眼前了！”雨邪吼道：“快去准备一下，即刻出发。”
秦月站定，敬了个天明军礼：“是！”
……
“元帅，昨晚后勤营地被偷袭了，已经查明，是千山行干的好事。”一个黑甲将军站在上官啸桌案前，对着一脸严肃的老元帅汇报着：
“……我方损失三千人，受伤五千人，粮食损失……两万石。目前千山行不知去向。”终于说完最后一句话，黑甲将军对着上官啸鞠了个躬：“对不起，是我失职了。”
“雨邪那边，怎么说？”上官啸脸色阴沉，昨天发的这件事，就连他，也感觉有点匪夷所思。
如果是千山行要出现在玉霄关后方，那他一定是突破了雨邪镇守的曲江，在顺着国道而上，才是位于江东的玉霄后勤营地。
雨邪若是败了，那他怎么也得到消息了，对于千山行的行踪，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设防。
但雨邪那边，并没有消息传来，这种情况，要么是被全歼了，要么，就是千山行根本就没经过太霄峰。
一线天地势险要，雨邪不可能忽略这个重要地点。那如果出问题，那就一定是太霄峰了。
“末将已经派人前去询问了。”将军拱手道。
突然，门被打开，一个传令兵闯了进来：“禀报元帅、将军，刚刚收到来自天眼楼的信函。”说着，将手里的小信筒递给将军。
将军拆开信筒，拿出信纸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愣住了。
“天眼楼说了什么？”
将军有些僵硬地转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千山行袭击了……天眼楼。”
“什么！？”上官啸拍案而起：“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就是今天早些的时候，位于青霄峰顶端的天眼楼……被两百千山行入侵，损失惨重。钟老也受了伤。”
“现在情况如何？说没有？”上官啸急切问道。天眼楼可是当世第一情报组织，千山行竟然瞒过了天眼楼，甚至奇袭了天眼楼大本营，在任何人看来，这都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诛杀一百三十余千山行，其余千山行收押，无逃跑者。”将军念完最后一排，抬头看着上官啸：“幸好，天眼楼胜利了。发信的时候，正在开始重建。”
“那就好……那就好。”老元帅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才徐徐开口道：“问下天眼楼，有什么我们做得到的，尽管开口。”
“是。”将军一点头。
“禀报元帅、将军……”又是一个传令兵跑进来，手里也拿着一个信筒。
“哪里传来的飞书？”将军将之前那封情报放在桌上，接过了这个信筒。
“是雨将军发来的。”传令兵抱拳道。
“雨邪那小子，终于发来情报了吗？”上官啸皱着眉头。此事，他觉得与雨邪脱不了干系：“怎么样？”
将军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雨邪说，这两天连千山行的影子都没看到。在一线天，他活埋了五百千山行，天眼楼又消灭了两百千山行，如果是两千人规模的部队，那仅剩的千山行，应该不超过一千二。”
“一千二……可不是小数目，我们的探子和天眼楼的探子就没有丝毫情报？”上官啸有些恼怒。
“禀报元帅……没有。”将军叹了口气：“雨邪说他已经在来玉霄关的路上了。”
“也好，让他来这里帮帮忙。南蛮方面，已经没必要再设防了。”上官啸点点头：“你去吧。”
将军一拱手：“末将告退。”
……
“齐昌元死了。”寒潇摘下黑袍，抬起头。
“哦。”袁浩并没有什么反应，显然，意料之中。
“最后一刀是陆千川捅的。”寒潇继续说道。
“陆千川？他哪儿来的本事？”袁浩抬起头，微微皱眉。
“他已经半只脚踏入那个境界了。”寒潇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神色有些严肃：“不管是苍老、晏老还是天眼老人，都是不谙世事之人。以前三国局势中，各个国家都没有超凡层次的战力，陆千川的出现，会打破这个平衡。”
“无妨，不就是一个武夫吗？超凡又如何？”袁浩摇了摇头，并未对此事上心：“我三个月前交代的那件事，开始了吗。”
寒潇点点头：“开始了，目前已经完成六成，预计三个月内能投入使用。”
“三个月内吗？还是太久了。”袁浩叹了口气。
“元帅为何不坑等这三个月？”寒潇问道。
“时不我待。”敲了敲桌子，眼神中闪烁思考之色。
半晌，他做出了决定：“三日之内，占领先锋营营地，全军在玉霄关峡谷口扎营。”
“这样会不会太急了……”寒潇还想说什么，却督见了袁浩阴冷的目光，心里升起几抹寒意，立刻起身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快去吧。另外通知陈允他们，收拾完天眼楼和玉霄后勤营地，去藏身处，歇停歇停。”
“是。”寒潇一抱拳，转身离开了帅帐。
……
当秦羽得到齐昌元的死讯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
“恭喜你，你的必杀名单里，又少了个人。”秦羽淡笑道。
罗平阳今天难得嘴角带着笑意：“是啊，最难解决的解决掉了。剩下的，都不难了。”
“话说，解决完这七个人之后，你打算干嘛？”秦羽突然问道。
“打算干嘛？”罗平阳愣了愣，叹息一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等复仇完了，该干嘛。”
“也许，你可以尝试加入天下争斗。当然，你得是和我一头的。”秦羽打趣道。
“为什么？”罗平阳有几分玩味地看着秦羽：“我们的盟约，到你掌控龙城，我复仇完毕终止。”
“唉，你这个人，还真不留恋权力什么的。”秦羽微微叹气。
“如果我在意权力什么的话，那我就不回来大齐。”罗平阳托腮，回忆着什么：“罗羿一死，燕洛的皇位就是我的，你觉得这般权力我都可以放弃，还有什么值得我在意的？”
“对了，说道皇位。你就一丝也不留恋你的祖国吗？”秦羽看着罗平阳的眼睛，认真道。
“祖国？”罗平阳笑了，讥讽的笑了：“那只是一个生活了二十年的污秽之地，算什么祖国？它不配！”
秦羽叹息：“你难道就没想过，以后好好治理一下这个国家，好歹它是你们家的。”
罗平阳摇摇头：“没必要。你还不了解我吗？我的身世，我的性格，我的喜好。燕城存在了我太多不想看到的东西，我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地方。燕洛灭就灭，管我什么事？一个从内而外，腐蚀蛀空了的朝廷，还有什么可以拯救的地方吗？”
“袁浩已经被定位储君，眼下能对他的地位冲击的，也只有你了。”秦羽抬起头：“你真的不考虑考虑？二皇子殿下？”
“别提二皇子这三个字，我听着恶心。”罗平阳厌恶地甩了甩手：“我还没见过哪个国家，能把自己的皇子，软禁在府邸里十几年，十几年期间，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可以使唤的奴仆都没有。他呢？一次都没来看过我。若不是我找到一个老旧的藏书阁，我只怕要被逼疯不可！”
“事实证明，你没有被逼疯。那十几年的折磨，造就了一位惊才绝艳之人。”秦羽叹息一声：“当年那件事，我们天眼楼也查出了一些，和你调查结果有些偏差的地方。”
“哦？说来听听。”罗平阳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饶有兴致看着秦羽。
秦羽也放下茶杯，端坐起来：“当年你母亲云妃，被王皇后所害。是一个宫女将你带出皇城，你才得以活命。是这样吗？”
“是的，若不是婷婷姐，我早就魂飞魄散了。”罗平阳一点头。
“但我若告诉你，那位宫女，其实不是普通人，你信吗？”
“不是普通人？”罗平阳一愣：“那她是什么？”
“她是罗羿的人。”秦羽嘴角微微扬起：“准确说，她是我们天眼楼安插在罗羿身边的，隐线。”
“隐线？！”罗平阳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