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变得无比安静。安静得好半天，向晓晚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哲学终极命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你不打算起来，就一直这样趴在这里吗？”声音从身下传来，向晓晚睁开眼，看到的是姜子禾。
他竟然做了肉垫。不过，这个人肉垫子真够不舒服的。
姜子禾一把推开向晓晚。向晓晚坐在粗糙的地面上，人还是有些懵。
“谢谢啊！”她摸了摸额头，想着要以什么样的方式站起来才不至于那么尴尬。
“不用，要谢就谢这些很多钱搭起来的T台。要不是怕你砸坏我们辛苦搭建起来的T台……”
实话真的用实说吗？真是的。
向晓晚恼怒地扭头瞪了姜子禾一眼。再转身时，她面前伸了只手，纤纤玉手，中学语文课的古文里说手的那些词都有什么来着：指若削葱根，手若葇荑……
向晓晚抬起头，看到那个长发及腰的美女正伸着手给自己，向晓晚冲她笑了笑，赶紧自己爬起来。
“谢谢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们！”
正转身要走，“等等！”是美女的声音。
向晓晚闭上眼沮丧得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刚刚还烦恼着要不要告诉该死的姜子禾他的前女友齐聚这里来闹场，这会倒不纠结了，管她们闹场还是痛打渣男落水狗，关我屁事。老娘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逃回到自己的地下小窝里蒙上被子睡一大觉。
“等等！你的衣服刮破了，我帮你弄弄！”美女走过来，向晓晚有点恼她多事。在两个男人面前表现得这么完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绿茶婊？切，破就破，Who care？
可下一秒，向晓晚就发现，自己真的就要在意了。她穿的破洞牛仔裤，让那不知道什么管道机器一刮，几乎是把整个裤管都给豁开了。
“没事儿，这样比较凉快！我本来就想……”向晓晚鼻子一酸，实在编不下去。
姜子禾攥着她的手腕：“你跟我来！”
“干什么？”向晓晚使劲想甩开那只手，只是，那手人攥得那么牢，她甩不开。
向晓晚身后，姜子桦和查晓昭相视一笑。查晓昭说：“这女孩真挺有意思的！”
姜子桦伸手攥住查晓昭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他说：“咱们是有入场券的人，管他欢迎不欢迎呢，咱们找地坐！”
在嘉宾席，姜子桦看到一身笔挺西装的穆天涯。两人点头，算打了招呼。穆天涯的目光在查晓昭脸上停留了两秒钟飘出去，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时而看手机，时而伸着脖子全场地搜寻。
姜子禾一直把向晓晚带到后台，推进一间化妆间，对一个穿着瘦腿裤的男人说：“Tony，给她化妆。要清新自然的。头发简单梳理一下就行！”
Tony翘着手过来，“就是你昨天会上交待的吧？知道了。哟，这张脸，还真是隆重不起来！”
“话真多！”姜子禾情绪很坏，眉头一直紧锁着。
“我为什么要化妆？哎，姜总，你现在什么情况你还不了解吧，我跟你说……”向晓晚不是能憋住话的人，况且，看在他刚才奋不顾身舍身救自己的份上，她也得告诉他即将发生什么。
“你什么都别说，你听Tony的，就算是帮我了，OK？”
向晓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工作人员就冲了进来：“彩排开始了！”
姜子禾冲了出去。
Tony已经在往向晓晚脸上涂瓶瓶罐罐里的东西：“大姐，你平常都不保养皮肤的吗？虽然你皮肤底子不错，但也不能仗着底子好，就胡造啊！你看看，你看看，你这脸就跟黄土地似的，这么多水乳霜下去，滋滋地往下渗啊！”
“姜总要给我化妆干什么？我又不是模特！”
Tony的小指竖着，人说话轻柔又尖刻：“我也觉得你跟模特两个字一点边都不沾。但设计师脑子进水的时候很多，你知道吧！我跟你说，从现在起，你归我管，你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坐，就给我老实听话就行，你虽然资质平平，但Tony老师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一会保证你亲妈都认不出来你，哦，好像还不是那个意思，要平凡的清纯，你清纯吗？”
向晓晚完全懵圈了。这都什么套路啊？姜子禾让自己上台？疯了吧？Tony？是不是全国做美容美发化妆行业的男的都叫这名啊？虽然刚刚摔到了姜子禾身上，但腿还是撞到了铁管，现在疼得厉害。自己难不成要一瘸一拐地上台？台下可还有他的后宫，不，是前女友俱乐部呢！妈呀，这大戏，简直不敢想。
向晓晚闭上眼睛，想起老妈的话，心乱如麻时，别做任何决定，闭上眼睛，静待结果就好。
但是……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吗？这可是姜子禾的心血，今天晚上的朋友圈，明天微博、报纸、各家自媒体都开始报导新晋新锐时装设计师时装秀上的抓马大戏……
“Tony，你知道蒲啦啦吗？”向晓晚的舌头再一次成了一条风干的鱼，她的嗓音有些哑。
“当然。那姑娘的妆还是我给画的呢，刚刚，就在刚刚，她就坐在你坐的位置上……”
“什么？你是说，姜总知道她来走秀的事儿？”
Tony手捂着嘴吃吃地笑：“你这妞还真好笑，时装设计师都不知道谁穿他的衣服走秀，那不就像是导演不知道谁演他的电影，父母不知道谁是他们的孩子吗？”
“他没说什么吗？”向晓晚觉得自己在做一个超长的、混乱的、似乎有些魔幻色彩的梦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对了，还有刚才姜子禾身边那个男的好像很面熟啊，他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