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里，向晓晚坐在电脑前看姜子禾的资料。
什么玩意？姜天纵的儿子？那个姜氏集团的姜天纵吗？当然是啊……妈呀，那他就是富二代啊？那还奋斗什么啊，直接卧倒吃喝玩乐啊，用不用这么有追求啊？做服装设计师？他们家不搞地产的吗？
向晓晚吃了口冷掉的泡面，视频里姜子禾说：“我信奉成功高于一切”的理念，他的目光看向远方。
噗！向晓晚差点把嘴里的方便面喷出来，人呛了一下，使劲咳。谁给他拍的这玩意啊，能真诚一点走心一点吗？不作死就不会死，一个时装设计师，人设往霸道总裁上靠，真的好吗？接下来那些资料让向晓晚简直看成呆瓜了，挑剔成性，追求完美，因为信奉“第一眼爱情”，所以至今还没遇到那个喜欢的姑娘。
我靠，这人设，偶像都不敢这么立flag，这就是“小龙男”嘛！难道不是坏脾气女孩们受不了他吗？不过，他长得那么帅，有点像吴彦祖和古天乐的合体，奇怪，吴彦祖和古天乐并没什么共同点，可在他身上怎么就和谐得一塌糊涂了呢……
向晓晚拍了拍胸口：“幸好我不是外貌协会的，不是颜控，不然……”
不然也不会喜欢上他吧？真以为拍偶像剧吗？再说了，好不容易从一段暗恋的大坑里爬也来，再……这可是万丈深渊。向晓晚，你能要点脸吗？一个白痴老谈都没搞定，还想搞定这龟毛阔少，做梦都没可能做这样的春秋大梦吧？
向晓晚对着电脑屏幕长长地叹了口气，等自己的那位MR。right出现，自己一定先踢他两脚，干什么去了，让自己等这么久。
手机响了。米六打来的。
“哎，蜜，看得怎么样啊？肥肉吧？我跟你说，这么好的拍摄对象，要不是咱俩瓷，我都不能给你，都得自己留着！”米六的声音虚飘飘的，明显的大忽悠的特质。
“鬼子六，我要是相信你，那我智商得负一百吧？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肥肉？我看他啊，根本就是块难啃的骨头。”向晓晚把时装发布会上的那一幕讲给米六听。米六笑得隔着手机，向晓晚都能感受到她的花枝乱颤。
“那是谁说自己牙口好，专能啃硬骨头的？咋啦，打退堂鼓啊？蜜，我觉得你俩有戏，偶像剧里的男女主开头不都谁看谁都不顺眼吗？”
“你是给我介绍工作还是介绍对象啊？给个准谱，我也好做个打算，先献身还是献脑子！”向晓晚没准备跟闺蜜讨论偶像剧。
米六别的本事没有，忽悠老板倒是一愣一愣的。除向晓晚之外的员工还都以为米六跟那个矮冬瓜一样的老板有奸情呢。向晓晚知道，米六一向是动口不动手，口上花里虎哨地给老板点甜头都没问题。真要到献身那种程度，米六还真豁不出去。用她的话说，到最后关头呢，还真不是谁都能让她米六睡下去的。这也是真话，向晓晚也不是谁都能睡得下去的。所以呀，她才跟米六是死党。
这活应该是老板觉得米六能胜任的，交给她，她一转手给了自己，也是好意，也就她知道向晓晚现在有多难。这一单可是救命的。
唉，难啃是难啃，但的确有肉，是肥肉，如果活接下来，自己这一单就可以提十万块，那样可以租个地面以上的房子，还可以偷偷塞给老妈点钱当家佣。唉，真得给老妈打个电话，老爸欠钱跑了，老妈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再看一眼屏幕上的姜子禾，跟帅没一点关系了，那明明就是十万块笑眯眯地在招手，blingbling的，闪着金光呢。
向晓晚，不管哭着嚎着，伺候着这位大爷的任务，你一定得给我拿下来。
向晓晚发了个狠。不带任何感情，把他当成人民币一样喜爱着，一切就容易多了吧！
那晚，她一直在做噩梦，梦到自己跟姜子禾吵架，摔了摄像机。醒来，看着天花板庆幸，幸好是在梦里，不然，真是死定了。
天花板漏水漏得像是一张脸的图案，那脸早晨时还像葛优，到了夜里就像黄渤了，此刻，它像姜子禾。只能是姜子禾。向晓晚笑了。
喜欢黑是吧？向晓晚拨拉自己的简易衣柜，挑来挑去，挑出件黑色连裤装穿上，束个马尾吧，好像显得个子矮，穿双高跟鞋。向晓晚从地下室出租房里出门前，给自己的装扮打了个九分。
一小时后，姜子禾往向晓晚身上瞟了一下，说：“你确定你能拍好一位时装设计师？”
“确定！”向晓晚看的成功学的书上说，一定要坚定地回答客户的问题。
“就你这审美？“
”我这审美有问题吗？“向晓晚摸不着头脑。
”这身衣服不适合你。腿短，屁股大，肩窄，胳膊粗！”姜子禾翘着脚，完全是不屑一顾的神情。
向晓晚的火噌噌往上蹿，我亲妈都没这样说过我，你凭啥啊？有钱了不起啊？
有钱还真的了不起，不然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站着呢？
向晓晚努力扬起向日葵般的小笑脸说：“姜先生，我是记录片导演，不是您的模特，所以，我穿什么，您可以忽略不计，OK？”咱俩又不是相亲，你管我穿什么呢？当然，这话是向晓晚内心里的OS，她可不敢说出来。
“我不能忍受别人穿得丑！我做设计师的目的就是让这世界更美好！”姜子禾自己穿得简洁，黑色西装裤配着白衬衫。网上说，男人好不好看的标准就是穿白衬衫，那他算是过关那种。
“切，不能忍受别人穿得丑，就你那些乌鸦服……”一不小心还是说吐噜嘴了，向晓晚赶紧伸了伸舌头咽下后边的半句话。
“你嘟嚷什么呢？”姜子禾的眼神若利箭。
“我是说，我会改进啊。至少……至少我穿了你喜欢的黑色吧？”
“我不喜欢黑色！”
向晓晚一个头两个大，他倒底想怎么样嘛？这个活真的接不下来了吗？昨晚给老妈打电话，她哭哭啼啼地说要债的人上门来，她想到晓晚这里来躲躲，那就意味着自己要赶紧重新租个地上的房子，总不能让老妈也住又潮又暗的地下室吧？
“姜先生，我们公司是很有诚意跟您合作的。如果您觉得我不合您的意，我们还有别的摄影师……”向晓晚尽量让自己柔软下来。
门被推开，姜子禾的助理探进头来说：“外面来了好些记者！”
“谁让他们来的？”姜子禾的眼里写着恼怒两个字。
“好像……微博，蒲小姐……”
“能不能把一句话说明白了？说不利索，利马给我滚蛋！”向晓晚看到姜子禾的眉头拧成大疙瘩，完，他不爽起来，自己的单别真的飞掉了……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蒲……小姐是谁呢？
那小助理眼泪汪汪地进来，“好像……蒲小姐的微博上发了跟您在一起的照片！”
姜子禾在电脑上点页面，向晓晚已经把手机伸到姜子禾面前，页面上是姜子禾跟那个叫蒲啦啦的女孩的照片，姜子禾闭着眼睛在睡觉，蒲啦啦的被子拉到胸前自拍。
新闻扑天盖地，姜氏集团继承人新晋偶像时装设计师姜子禾被爆床照。
姜子禾把向晓晚的手机摔到桌子上，向晓晚的心跟着手机颤了颤，摔坏了又是一笔开销。
“手机……你得赔我！“向晓晚哆哆嗦嗦说了句。
姜子禾瞟了她一眼。
小助理忐忑地问：“外面的记者怎么办？”
姜子禾上下打量了一下向晓晚：“你真的很想接下我这单？”
这不费话吗？这接你这单，我是闲着没事来你这看戏吗？心里的OS当然不能说出来。向晓晚很笃定的点了点头。
姜子禾打了个响指，说：“那就先江湖救个急！”
“什么……急？我的手机……”
“赔你，随你挑！”他皱了一下眉，“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扮演一下我的女朋友！”
“什么？”向晓晚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她狠狠掐了一下自己，那个梦……这不会是个梦吧？“
“那个……这个……不用吧？那种照片根本就不用理，你又没结婚，有个绯闻也证明你性取向正常，是吧？再说了，我也……没什么说服力啊。”向晓晚万万没想到姜子禾会提这种离谱的要求，扮演他的女朋友，卷进新闻中心，自己会上热搜的。我的天！
姜子禾瞪着向晓晚：“少废话，就说做不做吧？”
“你真觉得我这种良家……女孩，记者会信吗？”向晓晚的脑子全是浆糊，老谈会看见，米六会看见，自己还没找男朋友，为了接一个单，用得着这样吗？公布之后，自己还怎么找男朋友，怎么嫁人啊？
她还在挣扎时，姜子禾扔过来一样东西：“那里是卫生间，换上这套衣服，我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不出来，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是谁？皇帝吗？他不是很牛掰吗？干嘛在意几张照片？那个叫蒲啦啦的女孩是谁？干嘛发这种照片出来？向晓晚的心里挂了十万个为什么，看清姜子禾扔过来的是衣服。
犹豫了二秒钟，向晓晚还是进了姜子禾办公室的卫生间。这里不会有监控吧？向晓晚上上下下看了一圈，然后坐到了马桶盖上，手里拿的居然是一套鹅黄色的齐膝小洋装套裙，这是他设计的吗？女孩子天生就没办法抵抗漂亮衣服的诱惑，向晓晚拿着裙子比划着，应该正好是自己的码，换？不换？
管他呢，先试试再说。向晓晚换上裙子，镜子里像换了一下人一样。
“还有二分钟！”
姜子禾在门外喊道。
一闭眼，向晓晚推开了门。紧张到不知道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自己从来没穿过这种颜色的衣服，好看吗？
姜子禾打量了一下向晓晚，打了个响指：“Perfect！”
他伸手过来。
“干嘛？”向晓晚还在晕乎乎的状态里。
姜子禾三下五除二把向晓晚的马尾盘成了一个发髻，随手在办公桌上抽了只笔插上去，他退身两步，看了一下，然后转身牵着向晓晚的手，嘴里说的是：“露了馅，你就死定了！”
门一推开，所有的闪光灯都亮了起来。
一切都像梦一样。
向晓晚从没想过自己会站在闪光灯的中心，会被那样的男子牵着手，向大家介绍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她侧着脸看向他，她悄悄地掐了掐自己，是真实发生的事，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