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纱,礼服真的是太瘦了,勒得都喘不过来气,饶是这样米六还在喊:“向晓晚,一生就这一次,你能不能争气点,提气,对,再提气,对……”
对什么对啊,姐们儿腰就是这么粗,做不到环环一握怎么着吧,爱娶不娶。
向晓晚摆出了山大王的架势,米六摇头叹息:“此女不可教也!”一身黑色燕尾服的老谈假模假势地走过来,黑着脸指着婚纱,吼:“穿,穿不进去这婚就不结了!”
向晓晚抬头看着老谈,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你……你腰细,你穿。”
新郎突然换了姜子禾,他拉起向晓晚的手:“我娶的是你这个人,我们的生活不需要秀给别人看!”
嘿,三观正确,老娘嫁人就是要嫁给你这样的人。向晓晚高高兴兴扯了衬衫往身上套,不知从哪冲出来一帮穷凶极恶的女人也不说话,伸手就打,姜子禾抱着胳膊站在远处,看着笑。晓晚再一转身,看到老谈也在笑。
米六竟然也在笑。
摇摇晃晃,头痛欲裂。向晓晚“呼”地从床上坐起来,这是哪儿?
像三流的影视剧里一样,向晓晚先摸了胸,再扯开被子,并没有不堪的局面,外面的大衣脱掉了,毛衣裤子都好好地在身上。跳到地板上,肩膀上像背了个大锅。
这是家还不错的酒店,自己竟然跑到酒店来住?不对,断片那会跟姜公子喝酒,小破馆子,吃的好像是……麻辣烫!
他人呢?
仔细看了一遍房间,并没有别人的痕迹。
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不过是七点多一点。要去上班吗?这房间可以住到十二点吧,好想就这样躺着,初冬的阳光暖暖的照进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再次躺在床上,想起那个梦,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姜公子怎么会看上自己,喝酒喝多了,按照剧情不是应该两个人睡到一起,起一些有的没的的误会吗?他连这样的机会都没给她。切!
哎,不对,他会不会也喝得大醉。她发消息给他:“你在哪儿?”
没人回。
再打电话,没人接听。晓晚再睡不着了,穿好大衣走到门口,刚好遇到打扫的阿姨,她问:“昨天,就我一个人来的吗?姜子禾,姜子禾你在吗?”
阿姨茫然地摇了摇头。
隔壁的房门开了,一个祼着上身的人探出半边身子来:“喊什么喊,我在这呢?都是你干的好事,吃什么鬼东西,昨晚拉到现在,人快脱水了!”
原来他住在隔壁。还真是富贵的肚子,不就是吃个麻辣烫吗,自己倒是安安稳稳睡了一夜,那叫一个稳。
向晓晚的心放进了肚子里,姜公子转身回去,她闪身进了姜公子的房间。
姜公子受了惊吓:“你干嘛?”
“切,还能吃了你啊?你该干嘛干嘛,我就闲呆会!哎,你还拉不拉,我去给你买药吧?”
向晓晚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掏出手机翻朋友圈。
“等你买药我早拉死了。哎,闲呆会不能去你房间闲呆着啊,来我这里干嘛?”
“哎,你不是都觉得我特没吸引力嘛,昨晚灯红酒绿咱俩都没发生啥,现在你害怕啥?我没你个子高没你有力气,还怕我强暴了你不成?”向晓晚噘了噘嘴,心里不是没失落。只是,她一向知道自己是谁,不会胡乱做那些有的没的那种梦。
头疼,突然想到什么,糟了,昨晚向文远的电话,卡号……
“我有事先走了啊!”向晓晚向洗手间里的姜子禾喊了一声就往外面跑。
“哎,等等!”姜子禾擦了头发出来时,哪还有向晓晚的影子。
肚子又拧着劲地疼了起来,姜子禾急忙冲进洗手间。
向晓晚回到出租房,身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记卡号的那张纸还在茶几上躺着。晓晚给米六发消息:“蜜儿,给我转三千块,月底还你!”
米六倒底是米六,什么话都没说,转了钱过来。
站在ATM机前把三千块转给那个叫张娇的女人时,向晓晚的鼻子是酸的。把钱转过去,她打了那个陌生的电话,接电话的不是老爸,是个女人,大概就是张娇吧,晓晚说:“你告诉向文远一声,他女儿给他转了三千。”讲完,不等那女人说话,晓晚就挂了电话。
站了一会,她给老妈打了电话,问老妈家里冷吗?问还有债主上门吗?老妈说:“晚啊,妈都挺好的,你不用惦记妈!”
晓晚绕了半天才问:“还没有爸的消息吗?”老妈说没有,又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其实,他回来也没啥,他坐牢我等他。
晓晚的眼泪流到唇边,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欢快起来,她说:“妈,咱不管我爸怎么样,咱先好好过日子,照顾好自己!”
太阳明晃晃的,晓晚的心里却是雾霾天。
姜子禾的电话来了,劈头就是一句:“你看网上新闻了吗?咱俩被偷拍了!”
向晓晚的心情本已灰败得要散掉,她一个小白人,管他偷拍不偷拍上新闻不上新闻呢。
“我清清白白,谁爱拍拍去!”
挂掉电话,向晓晚挤进地铁。坐过了两站才清醒过来。重新换乘,走进子禾工作室时,所有的人都在看她。
向晓晚很想发火:“看什么看?”
进了姜子禾办公室,姜子禾背对着门站在窗前。
“我来了!”向晓晚讲完这话把自己摔到椅子上。
“你看了微博上的那些消息了吗?”他的声音冷到零下。
向晓晚打开电脑时心里还在想,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还能怎么样呢?唯一让姜公子生气的理由是自己不配跟他传绯闻吧,不过,这不也是他自找的吗?不是他拉着她对记者们说她向晓晚是姜子禾的现任女友的吗?
两人喝酒时的照片,两个分住两个房间的照片没有,倒是那张他祼着上半身,她闪身进房间的照片一清二楚。
向晓晚倒没有发火,她听到自己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觉得你被冒犯了,我这就出去澄清,告诉媒体,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卑微的人连传绯闻都会被看成是攀附,她不想沾了他的光,纵然她不漂亮没有钱她也还有尊严。她的人生困境是她自己的,如同那个梦里,她能做的也只是拒绝,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而已。
“你就这么轻贱自己?你一个女孩,被人拍到这样的照片,没有一点愤怒吗?”他站到她的身边,离得那么近。他个子高,低下头看她,他的目光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努力地想分析出他愤怒的缘由,无果。
她扬起脸才能看清他清俊的一张脸,真好看,好看得那么遥远。
“不是我轻贱自己,姜总,是你我各有不同。没有谁在意我跟谁进了酒店,没有谁在意我怎么样,他们在意的是你……”
眼泪不知道怎么就很不争气地滑落下来。
人索性就趴到桌子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好半天,她抬起头,低声说“对不起!”
“该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我,是我连累了你!”
“不是,我不是因为这样的新闻哭,真的不是,我是……我是为自己连传这样新闻的资格都不配才哭的!”
情急之下,晓晚冒出来这样一句话。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被吓到了。
姜子禾笑了,他的手按了按她的肩膀,说:“算了。今天要做的事还很多。你跟我去看一个设计展,你要打起精神好好拍,我怎么觉得你……”
“我怎么?”向晓晚抹了下脸,吸了吸鼻子。
“算了。哎,对了,今天晚上有个圈子内的聚会,我想你跟我去!”
“这样不好吧,总得避避风头,不然你的现任……”
向晓晚也听办公室里的三八悄悄议论过,说姜公子其实是有正宫娘娘的,在英国读书。她在遥远的国外,他便在国内玩开了花。
“我的现任不就是你吗?”他竟然开了她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