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一个极严肃的主持人说:人的一生只有5%是精彩的,也只有5%是痛苦的,另外90%是平淡的。人们往往被5%的精彩诱惑着,忍受着5%的痛苦,在90%的平淡中度过。
向晓晚咬了一口苹果,想着自己跟姜子禾在哈尔滨那几日大概就是人生中最精彩的5%吧?
打开微博,前女友俱乐部已经注册好了。公众号也已经申请通过了。
很快便有人留言,说:“我们是绿帽社,和你们前女友俱乐部很配哦。希望跟你们做朋友,拉拉手吧!”
向晓晚笑了,翻看绿帽社的微博,像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竟然有那么多悲惨的故事,只是,为什么那么想笑呢?
病了一场,痛苦和悲伤都翻篇儿了,老妈走了,姜子禾离开了,地球仍然照样转,向晓晚还是要活下去。
她要病床上跟老谈和米六讲了前女友俱乐部的创业计划,那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为了给她鼓励还是真心觉得计划可行,竟然都投了赞成票。
米六说:“蜜儿,以后公司上市啥的,咱也去纳斯达克敲一钟,姐们儿的发财梦全指着你了!”
晓晚指了指老谈:“他不也创业呢吗?怎么不指着他?”
“他啊?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在家憋着写剧本,憋得眼睛通红,跟金鱼似的。这会倒好,开始找投资了,恨不得街边见一大爷都让人众筹给他五块钱!”
老谈挠挠头:“你没梦想的人别净说风凉话,小心我将来上《鲁豫有约》点你名。”
“妈呀,我就等着您老人家去点我名呢!”
向晓晚笑了,三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校园那会。只是,她不再爱老谈了。老谈也不再相信自己是被埋没的艺术家,开始脚踏实地想做点事了。
向晓晚重出江湖那天,天挺暖和的。但她还是穿上了姜子禾买的那件羽绒服。她这样给自己圆场:不能浪费东西,管他是谁买的呢,况且,自己要做一些采访,谁知道会在哪里耽误时间呢!
先是约的梅晴,她想跟梅晴谈谈前任的事。
约好在一个小区门口见面,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梅晴出来。打电话也不接。向晓晚还在想,多亏了自己穿得多,不然,光靠太阳发光发热也不成啊!
正跺着脚搓着手想要再不出来,自己得找个地方躲躲了。一个缩头缩脑的男人出来,斜着眼睛问向晓晚:“你也是那个姓姜的的情儿?”
“你谁啊?”向晓晚也斜着眼睛侧着身子摇晃着跟那男的讲话。
“你就不必知道我是谁了。我就跟你说,梅晴那娘们儿让老子戴了绿帽子,戴得全北京都知道,我就不能饶了那姓姜的。家里有两糟钱儿,了不起啊?有本事,把比尔盖茨给拉下来啊!”说话咬着半拉舌头,一副谁都惹不起他的大爷样。
“梅晴在哪儿呢?”向晓晚心里都替梅晴可惜,这什么人啊,就算跟姜子禾散了,也不能跟这种人吧?梅晴那文文弱弱的林黛玉样,还真像《红楼梦》里写的那样,“子系中山狼……金闺花柳质!”有点串。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
“你们还嫌不够丢人是怎么着啊?还弄一三无小团体,非法组织吧?我跟你说,以后别再来找我们家梅晴,有多远走多远!”斜眼男晃着身子。
向晓晚转着眼珠,想辙。
这种男的,好面,不扛忽悠。哎,他就是绿帽社的呀。自己给自己头上种了片大草原,还挺得瑟。
“大哥,你瞅瞅你,一看就是倍儿明事理的人。我跟咱家梅晴姐那就是玩。我们哪能让您丢人啊!有您罩着我梅晴姐,难怪她连什么公子都不要了。我家东北的,咱都敞亮人儿,您看,我都到家门口了,这天冷冷呵呵的,不能连杯热水都不让我喝吧?”
斜眼男又斜了向晓晚一眼:“算你上道,反正来都来了,那就进家里说道说道。我说你们这帮女的啊,就是虚荣……”
好说歹说,向晓晚终于见到了梅晴。
梅晴穿着一身起了球的睡衣,头发乱篷篷的,眼睛肿着,见了向晓晚有些惊喜,偷眼看了男人一眼,极力表现出平静的样子。
“大哥,您北京人啊,这家,一看就很局气。梅晴姐,你这福气不挺好的吗?大哥一看就是仗义的人。我啊,就想嫁个北京人。那样我儿子就能留在北京了!”
晓晚向梅晴使眼色,梅晴心领神会。
男人往沙发上一靠,翘着二郎腿开始吹牛。向晓晚也就顺着说,男人兴致高了起来,吼梅晴:“跟个木头似的,还不赶紧去烧水泡茶!”
“不用,不用。我来找梅晴姐是商量着找工作的事。我不想弄个小公司,想让梅晴姐去帮我!”
“你们啊净扯那没用的,趁年轻,去酒吧,赚得别提多容易了。死脑瓜骨,不开窍!”
刚刚还说自己戴了绿帽,这会又让自己的女友去坐台了。什么玩意!向晓晚看了梅晴一眼,梅晴一脸的哀伤。
有人给男人打电话,男人着急出门。出到玄关处回来嘱咐向晓晚:“我可跟你说,别把她给带坏了,否则你都别想全乎着出这北京城!”
“大哥,看你说的,多伤感情。我还敢惹您啊!”向晓晚赶紧说软话。
“我就看您这大妹子上道。你学着点。别成天哭丧着一张脸!”
男人终于出去了。
“你们结婚啦?”
“没。”梅晴还真是哭丧着一张脸。
那个男人叫张成。是梅晴的所谓男朋友。
“他得四十了吧?”
“38,离过婚。你看看,这里,这里,都是他打的!”梅晴剥开衣领,撩开裤子,一块青一块紫的。
“那你为什么还不离开他?”
“我离开过,他抓回来又是一顿打。他老说我跟子禾那段是给他戴绿帽子,可是,讲那些,是他让我讲的,我讲了,有人给他钱!”
“谁?谁给他钱?你跟姜子禾的事,张成怎么知道?”
梅晴摇了摇头,“给他钱的人告诉他的吧?他就逼着我讲,过都过去了,姜子禾和我,爱过,分手,他并没有对不起我,可是……”
梅晴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孩子呢,孩子不是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