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敲开夏安的门时,夏安穿着一套蓝兔子的珊瑚绒睡衣,门没开就说:“你们这外卖也太快了……怎么是你?”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就随便买了几样!”穆天涯从方便袋里拉出了一双大码的男式拖鞋,省得像刚刚穿着夏安的粉色拖鞋那么小。夏安注意到这个细节,抬头看穆天涯:“大笨熊,自带拖鞋,不会打算以后常来吧?”
“我跟你说,这话别说太早了。一会吃了我的饭,没准都得哭着求我常来。那还真得看我心情!”穆天涯换好鞋,担着大包小包进厨房。
穆天涯皱了皱眉头,撸起袖子,先动手搞卫生吧。一转身,看到夏安在门那倚着。
“你该干嘛干嘛去,一会饭好了,我叫你!”
“你这么贤惠,不应该啊?你不高端人士吗?”
“你才看几个频道?我在外国读书,又没钱,什么不得自己来啊?哪像你,寄生虫一样。哪天外卖黄了,你这种人,情等着饿死!”
“这不还有帅大叔吗?我爱吃那个!”夏安那副高冷的面具摘了下来,变成了天真的小女孩,她手指的那个是茄子,“小时候,我妈最爱给我做茄子吃,用油炸一炸,特好吃!”
“那叫过一过油!等着吧,一会做给你!”
“大叔,你女朋友爱死你了吧?”夏安居然嘴甜了起来。
“谁允许你叫大叔了?我女朋友还没答应做我女朋友呢?”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纯洁啊,男人最爱说谎,将来翻起旧帐来,解释不清楚!”
“你的意思是说做我女朋友了是吧?”
“丑妞,丑妞,你再躲起来,我不理你了啊!”夏安找了个借口闪了。
敲门声响起来,夏安没吭声,穆天涯去开门,外卖小哥递进来一个塑料盒,穆天涯打开看了一眼,一坨面条粘在一起,看着就让人没食欲,想到这姑娘每天就吃这样的东西,很心疼。直接把那只外卖袋子扔进垃圾筒。再看夏安,夏安缩在沙发上居然睡着了。睡觉的样子很可爱。穆天涯想,她究竟是怎么在这城市活下来的?她每天码的那些字,能挣来多少钱呢?这是她去找姜子禾的原因吗?这些他想知道的,他都不能问,此刻,他能做的,也就是给她弄一顿好吃的。
穆天涯把溜茄条、红烧肉、香煎鱼块、凉拌水果沙拉端上桌,家里不多不少正好两只碗,两双筷子,幸好,幸好,不然还真的忘买碗筷了,盘子都是穆天涯现买回来的。米也是。盛上两碗晶莹剔透的稻花香米饭,丑妞跟着叫,穆天涯用小纸盒给它拨了一块鱼,丑妞吃得很香。
穆天涯走到沙发前,拍拍夏安的脸:“醒醒,开饭啦,醒醒!”
夏安睁开眼睛,“干嘛?”
“开饭了!吃完再睡,乖!”
穆天涯发现自己真的很大叔。从前没觉得,那时夏安还披着冷傲的外壳,又麻又辣,现在剥掉那层壳,变成了宝宝了。
“不想吃!”夏安的眼又闭上了。
“我背你!”穆天涯也惊奇自己居然柔情泛滥成灾。
他把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她不配合,他索性转过身,一个新娘抱抱起了那个蓝兔子姑娘,她咯咯咯地笑。
一顿饭吃得夏安惊叫连连。“这茄子跟我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这红烧肉好吃,Q弹劲道。大笨熊大叔,爱死你了!”
“小声点,一个女孩的房间出这样的声音,人家还以为……”
“以为什么?”夏安没反应过来。
穆天涯坏笑,替夏安擦了擦她唇边粘的红烧肉的汁:“你也太没戒心了,家里有一个陌生男人做饭,你还就睡着了!”
“你算陌生男人?我们见过一、二、三、四……很多次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有,你不知道你睡觉的样子有多诱人,我可是成年单身老男人,大笨熊碰到鲜嫩可口的蓝兔子,你想想会发生什么?”
“咦,好怕怕啊!那你怎么都没动手呢?”
“你走运呗!遇到我这么好人啊,我控制住了我的兽性。”
“真的,你有兽性,我倒是想看看……”吃饱了的夏安作势扑过来,一个没站稳,落到穆天涯的怀里。
穆天涯抱着她,在她耳边说:“别挑战男人的忍耐力。我不想这么快,也不想你后悔!”
夏安也意识到危险,连忙坐回去,吃一口茄子,丑妞吃完那块鱼,“喵呜喵呜”地叫着。
穆天涯蹲下身,摸着丑妞:“你姐姐害羞了,是吧?”
空气有那么一点点冷掉了。
两个人收拾碗筷时,夏安撞到穆天涯:“我自己收拾就行,你都做饭了!”
“是逐客令的意思吧?”穆天涯爱上了逗夏安的感觉。
“哎,我的外卖怎么还没到?”
夏安赶紧岔开话。
“到了,让我扔到垃圾桶里了,喏,这里!”
“好可惜啊,其实可以冻到冰箱里,三十几块呢!”
“我赔你。连同大衣!”
夏安噘了嘴不说话,洗了半天碗,问:“那你买这么多东西,还做厨师,我该给你多少钱?”
“我可很贵,咱俩得慢慢算!”
从夏安的公寓里出来时,穆天涯帮她带下去了垃圾袋,把那些垃圾袋扔掉,吹起了口哨。
风停了,地上薄薄的一层雪。空气有种凛冽的新鲜,穆天涯突然觉得这个城市有了温度,有了牵挂。他喜欢这种感觉。
手机响了一声:“注意安全!”
那不是她的风格,穆天涯看着这四个字,心里跟喝了蜂蜜一样。那么冷硬的姑娘居然会提醒他“注意安全”。
“我开始想你了,怎么办?”他回。
手机好半天都没声音。穆天涯想象着那个姑娘的慌张,她的怀里抱着猫,阳光照到她的身上,她对于一个男人的想念措手不及。
进家门时,手机终于有了回音,夏安回的是三个字:“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