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滨雁的思维方式一时半会儿不可能转变得过来,但她心里的不高兴是很真切的,所以直接就表现了出来,她虽是奴婢,倒也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卢君笙作为现代人的思想自然也没那么容易转变,他接过茶水,背过身去用千毒万蕴针试了试,这才放心地喝了点。
一般情况下,滨雁奉过晚茶之后就会去休息,卢君笙晚上也不会喊她有什么事情,其实卢君笙不知道的是,他事实上是可以喊她侍寝的,滨雁没有理由拒绝,但以卢君笙的鼠胆,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怎么样,所谓色大胆小怕狗咬。
但是今天很奇特,滨雁奉过晚茶之后没有去休息,而是在卢君笙旁边的石墩子上坐了下来,在王府中,这个行为叫做“大不敬”,无论是主子还是家臣,只要他们还站着,做奴婢没有坐着的道理。
但卢君笙没有这种想法,受过几十年“男女平权,女士优先”教育的他不仅没有觉得滨雁有什么不敬,反而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是不是有些太过份了,但是要他交出秘籍这个事情还是有一点太为难他了,再者说他自己还没有练到家呢,怎么好意思去教别人呢?
“你冷不冷?”卢君笙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披在了滨雁的身上,卢君笙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动作能表达他的歉意。
滨雁的肩膀微微有些颤动,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们要是在我这里做的不高兴,我介绍你们去无双城殷府去吧,那里也算是我家,没这边这么苦,好山好水好人家啊。”卢君笙近乎讨好一般地说道。
“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低三下四的人,哪有自己走掉的道理。”滨雁似乎在抽泣,卢君笙站在她背后也看不清楚,“还不是主人家去哪里,我们就跟着去哪里,哪天干不动了,被随意丢出去配了小厮,也算是主家有恩了。”
卢君笙听完大骇,手指苍天说道,“天地良心,我卢君笙把你们当朋友看待,从不曾想过其他卑猥之事,若有一句不实,天打雷劈。”
“那你还让我妹妹去伺候一个蛮子。”滨雁不高兴地说道。
“你妹妹还真去了啊?”卢君笙大惊,“几日没看见她,我还以为她早跑了,你要不高兴,我明天让她回来就是。”
“少来,”滨雁娇嗔道,“我妹妹说,伺候蛮子也好过伺候你,更何况那蛮子还是个小太监,省心的很。”
“那也好,”卢君笙笑道,“我明天就收那个小孩儿为义子,这样才名正言顺。”
“好啊,那样你就变成太监头子了。”滨雁笑道,卢君笙这才发现她根本就没哭,脸上连一点泪痕都没有,眼睛都没红,果然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
“教我剑法,就刚刚那个。”滨雁突然说道,原来她的目的还是这个。
“那你教我那个绣花针的武功。”卢君笙在这一点上绝不相让。
“哼!”滨雁眼见装可怜的计策没能成功,生气地转到了另一边,并又开始抽泣起来。
卢君笙笑道,“同一个招数是不能对我使用两次的。”
但滨雁这回是真的哭了,卢君笙可慌了,他连死都不怕,毕竟两世为人,但就怕女孩子哭,他赶紧拿出自己的手绢,被滨雁一把拍开。
“咋了嘛,这又是咋了嘛。”卢君笙急的团团转,“你若是不高兴,打我好不好?”
“我想家了……”滨雁哭着说道。
“那我派人送你回家……”卢君笙刚想说这句话,生生地又咽了回去,在这个世界,但凡有个家,哪里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为奴为婢,都是穷得实在没有办法或者家里没其他人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妹子,咱不哭,”卢君笙想了想,“我这儿就是你家,我认你为义女好不好?”
滨雁一拳头砸在卢君笙脸上,把他打了个嘴啃泥,“去死,我比你大,你还想做我爹?!”
卢君笙自觉失言,躺在地上尴尬地笑了笑,“那就义姐,随便什么都好,我这儿就是你家,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粥喝。”
卢君笙刚说出这话就想抽自己大嘴巴子,刚想改口,怎么能人家喝粥他自己吃饭呢,至少得一起喝粥嘛。
但滨雁明显没计较饭和粥的问题,而是正色说道,“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卢君笙想了想,“你不就是王爷派来监视我的吗?”
滨雁惊讶地捂着嘴,“你都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不对,你知道了还敢留我们在身边?”
“哇……你不知道我知道啊……”卢君笙也是很无语,“我还以为你知道我知道呢,你们俩每天晚上聊天那个声音震耳欲聋的,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啊,但是你们敢不敢小声一点,或者干脆去外面说啊。”
滨雁虽然是家养奴婢,却不是家养间谍,她自己觉得自己已经是非常小心了,但在看了无数谍战剧的卢君笙看来,她的那些举动都幼稚得很,事实上,滨雁那个偷看他公文的眼神几乎等同于在自己的额头上写上“我是间谍”了。
“我行得正,坐得端,怕你们何来?”卢君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话说你们这个工作有没有换岗制度?”
滨雁笑道,“没有,一天监视你,一辈子监视你,除非你死了,或者我们死了。”
卢君笙也无奈地笑了笑,“得,我还得管你们一辈子,哪天我找个好人家把你们嫁出去得了。”
滨雁笑而不语,她的指尖上突然出现了三根绣花针,卢君笙看到了绣花针的寒光,本能地朝旁边一闪,但他的眼力虽然好,却没有好到可以锁定绣花针这种细小的暗器,眨眼之间,绣花针连着丝线已经把他缠绕住了。
这种绣花针的丝线是蚕丝混合特殊胶状物制成的,虽然纤细却非常坚韧,刺客们常用这种丝线勒死自己的目标,即便卢君笙拼命挣扎,但除了令丝线越收越紧外,并没有效果。
“姐,我的亲姐姐,这是何故啊?”卢君笙大惊失色,丝线已经割断衣服勒住了他的皮肉。
“你不是要学我的针线活吗?”滨雁笑了笑,“我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