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投票的那一天还是到来了。
虞奚提前一个小时起了床，弄了早饭，一边喊在洗手间洗漱的樊城吃饭，一边伸手去拿碗筷，只听啪的一声，碗碎了。
虞奚愣愣的看了一眼双手，又转而盯向碎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动不动像根木头。
樊城闻声，顾不得满嘴的泡沫，冲出洗手间，咬着牙刷喊，“小虞，你怎么了？”
“啊？”虞奚回神，眸光闪烁，“没什么，只是打了一个碗。”
樊城哦了声，没太多加在意，只说，“小虞，你别动手，留着一会儿我来收拾，省得你扎了手。”
虞奚笑答，“不用了，还是我来收拾吧，你是画家，一双手比我的重要得多，再说，我在家经常收拾屋子，熟练得很，扎不了手。”
樊城还想说话，嘴里的泡沫却差点跑进嗓子眼，又冲回洗手间漱口，出来的时候，虞奚已经收拾好了碎碗。
把盛好粥的碗放到樊城身前，笑容有些无力，幸好樊城看不到，“你快吃吧，一会儿还要去艺术展等结果呢。”
樊城嗯了声，两人默默吃饭。
吃完了，虞奚少见的要亲手为樊城穿上小西服，樊城想拒绝，却奈不过虞奚百般磨，还是同意了。
穿衣服这么亲密的行为免不了肢体触碰，脸红心跳是一定的，两人的呼吸交缠，暧昧不断升级。
樊城竟不着边际的想，如果虞奚此时是正常状态就好了，那样就不会发生亲错位置这种白痴一样的事了。
虞奚检查好小西服所有的地方，退开一步，笑说，“果然，我们家阿城不管穿什么都这么帅，活脱脱一个衣服架子，赞！”
樊城忍不住笑了，抑制住想要刮虞奚鼻子的手，“有你这么夸自己男朋友的吗？不怕别人笑话你啊。”
“我说的都是实话，怕什么？”虞奚一脸骄傲。
樊城宠溺的叹了一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虞奚狡黠的笑了，内心却在滴血。
刚才那个碗穿过了她的手，她有一种预感，她很快就要消失了，她不期盼别的，只希望可以坚持到樊城拿到奖的那一瞬，那样她就满足了。
艺术展上人很多，和中秋节那天人数相比，多了一倍不止，而且大多是和艺术有关的人，就在门口，虞奚就见到几位油画界大佬。
但虞奚一个透明人在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很容易撞到人，不便进去，樊城只好一个人进去等结果。
虞奚莫名有一种预感，她可能等不到那个结果了。
心口突然一慌，虞奚下意识攥紧了樊城的手，力道便没了分寸，樊城疼得皱了皱眉，询问的眼神投向虞奚。
虞奚却没意识到，樊城只好咳嗽一声作提醒。
虞奚回过神，连忙松开了樊城的手，歉意的笑笑，“对不起，阿城，你快进去吧，别在外面浪费时间了。”
樊城狐疑，不肯走，“小虞，你怎么了，感觉你很反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没啊，”虞奚故作无事的轻轻一笑，“我能有什么事，行了行了，你快进去吧，不然就迟到了。”
樊城皱了皱眉，见一时问不出什么，比赛又快开始了，只好先进去，想着出来之后再详细询问一下。
虞奚又摆了摆手，推搡樊城，这反成了最后一个开关，樊城想了想，“那好吧，我先进去，你在外面等我，别乱走，我一会儿就出来了。”
虞奚笑着答了一句“好”。
樊城按了按躁动的心口，昂首阔步进了画廊。
虞奚狠狠舒了口气，又看向若隐若现的双脚及双手，心头的不安渐渐扩大，“时间不多了。”
紧了紧手，“不行，我一定要坚持，直到阿城出来为止。”
虞奚定了定心，像一块望夫石眼眨也不眨的望向门口，不多时，陆一行来了，身旁陪同的是虞奚仅见过一面的陆母。
陆一行脸色很臭，估计又是和陆母吵了架。
另一边走来了卢萤蓥和卢东泽二人，陪同两人的是一位年纪虽然大却依旧颇具风情的妇人，估计是卢夫人，卢萤蓥和卢东泽的母亲。
五人相遇，免不了寒暄一场。
虞奚隔得远听不太清，只能靠眼前所见猜测，陆一行和卢萤蓥又斗上嘴了，陆一行明显不待见卢东泽，卢东泽亦是，往日的伪善都快维持不住了。
卢萤蓥最后被气走了，嘴唇动得很快，虞奚又不会读唇语，只知道卢莹莹说完便闹起了别扭，不肯进去。
两位母亲劝了劝，不见效，周围人又多，不便多说，只好另外四人先进去 陆一行早就不耐烦配合他们的寒暄，头一个进了去。
卢萤蓥一个人被留下，也不见多少气恼，走来走去像是在等什么人嘴里还叨咕个不停。
虞奚正想走过去仔细听听，却见陆一行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个人之间氛围不似之前的剑拔弩张。
顿时心生狐疑，走上前才知道两人刚才的敌对竟是装出来的。
这就奇怪了。
虞奚好奇的跟上了两人，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拐到哪去了，看着像是一间休息室，只见卢萤蓥打了一个电话，是打给包小影的。
没一会儿，包小影就来了。
从虞奚的视角可以清楚发现，包小影在瞄到陆一行和卢萤蓥并肩站立时脸极快扭曲变色，虽只有一瞬，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虞奚感叹：女人变脸的功力果然无人能及。
“萤蓥，你这个时间怎么在这儿啊，里面的比赛都开始了，你不去给樊城加油吗？”包小影好似没有看到卢萤蓥冷峻的表情一般，笑说。
卢萤蓥向来懒得作戏，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包小影，你说，你为什么糊弄我说油画已经调换了？”
“萤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就算你性格不太好，可我们也算朋友，你怎么……”
包小影摆了一副受到诋毁，很是伤心的表情，暗暗指责卢萤蓥乱诬赖人。
卢萤蓥本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闻言一下子炸了，刚想说话，却被陆一行一个抬手压了下去，这似乎是保护的姿态。
包小影用余光瞟到两人的手轻轻贴在一块，眸光微暗，其后，陆一行将卢萤蓥弄到了身后的侧面，包小影的瞳孔更深邃了。
陆一行嘲讽的扯了下嘴角，“都说嫉妒的女人有一张丑陋的脸，今天一见，果不其然啊。”
包小影差点儿就维持不住勉强撑起的架势了，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小弧度，略显僵硬，“陆一行，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你明白不是吗？”陆一行彻底没了一点儿好脸色，“你和卢东泽那个卑鄙小人合作了？”
卢萤蓥听到哥哥的名字，也不看场合就冒了出来，气鼓鼓的喊，“喂，陆一行，你说事就说事，别人身攻击。”
陆一行不理会，只一味盯着包小影。
包小影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求而不得的注视，却浑身冰寒，一点儿喜悦都无，她冷笑了下，悠闲的双手搭上了胳膊。
“是，我是和卢东泽合作了。”直接承认了，一点儿都没有绕圈子狡辩的承认了，“可那又怎么了？”
挂着一副不屑鄙夷又有点儿跋扈的嘴脸，眼前的这个包小影令人格外的陌生，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又好像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虞奚的脑海被这个消息一下下的冲撞着，以往那点儿理不清的东西也越来越明朗了，感觉有什么真相要破土而出。
这时候又听陆一行说，“樊城的油画从头到尾你根本没换过。”语气很笃定。
虞奚脑中的迷雾散开了。
包小影没否认。
卢萤蓥自打从陆一行口中得知这个答案后，就开始奇怪，这会儿终于有机会可以蹦出来质问包小影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和阿城又没有仇，害他干什么。”
包小影冷笑了下，“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啊。”
“因为我？”卢萤蓥一脸迷茫，“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还问我为什么，呵，真是可笑，这么多年了，你有拿我当朋友吗？”包小影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话。
“我只是你的小跟班！”
吼出这句，包小影平息了一下气息，怨气仍是很足，“你高兴了赏点儿东西，不高兴了，就骂我出气。”
不药有话说：
包小影其实是一个用强悍外表掩盖内心自卑的人，可惜她的强悍表现在了错的方面，成了一个“仗势欺人”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