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红顺势躺到了楚骁怀里,拽着他的衣襟撒娇,“王上,妾身也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是太医说这孩子不满三个月最危险,臣妾也是想等胎相稳定了再告诉你。”
皇室中的争斗有多恶劣楚骁当然知道,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突然怀了天子的孩子,会被多少双眼睛觊觎,为了保住孩子,她这么做倒是无可厚非。
楚骁安慰了杏红几句,打发人给她最好的赏赐,陪了她一会儿就去了倪诗韵的院子里。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哪怕他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位,还是会有人对他爱答不理,他知道自己娶的这几个女人可能没有几个是想真心嫁给他,他们彼此之间都将婚姻视为了交易,唯有杏红可能对他的感情还单纯一点,只是为了跟着自己享享荣华富贵,这也是楚骁格外喜欢杏红的原因,图他钱的女人反而是让他觉得最有安全感的。
倪诗韵对于楚骁的到来感到惊讶,他初为人父,应该所有的精力都在杏红身上才对。
但她也不会失了分寸,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开始招待起楚骁。
楚骁跟她聊了几句,这个女人言辞间毫无波澜,回答的也是滴水不漏,丝毫看不出对他的讨好与奉承,更是不想他在这里过夜。
楚骁原本还存了逗逗她的心思,不过杏红刚刚怀孕,又被他宠得娇嗔,怕是他在这里过夜,那边会吵翻了天,若是一不小心伤害到了腹中的孩子就不好了。
楚骁起身离开。
倪诗韵目送他离开,青儿道:“王上怎么回事,不好好去别院看杏红,跑到咱们这儿来做什么。”
倪诗韵道:“人根子里就是有那么一根贱骨头,许是见我不搭理他,所以才过来招惹我的。青儿,我想明白了,要是不想得到他的宠爱,咱们不能这么端着,越是端着,他便越是想着,有些时候还得像其他宫里的一样,去他跟前做做样子。”
倪诗韵不是不想争,她只是不愿交付真心,这宫里的人谁也不值得她交付真心,她要做的事最后最大的赢家,她不会为任何人陷进去,她能做的只有理性的分析,然后做出为了能达到目的的最佳方案。
前期隐忍,不一定非要得到楚骁的宠爱,只要她把挡在她面前的障碍一一铲除,凭借她的身份,他在楚骁身边的资历,依然可以得到王后的位置。
谁说王后一定是王最喜欢的女人,最喜欢的女人可以当宠妃,但王后这个位置上的人从来选的都是最适合做王后的人。所以她务必要表现出得体的一面,这样才有可能成为王后的人选,至于其他,子嗣?必要的时候可以有。爱情?这个是断断不需要的。
日子过了两个月,待到第三个月,已经是坐胎比较稳的时候,太医日日过来请脉,都说母子安康。
可是杏红却察觉到了异样,她是头次生产不假,可是她也不是傻的,她这会儿的肚子跟三个月前一模一样,一点显怀的迹象都没有,这种情况说明了什么?
她不敢问太医,只能瞧瞧差人去找自己的姑姑来问。
姑姑也是在宫里当了一辈子宫女,没有子嗣,所以才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疼爱,等着自己百年之后能有个送终的。
虽然姑姑没有生过孩子,但到底活的岁数比杏红大,她直觉这里边事情不对,三个月的女人怎么也能看出点迹象,可是杏红除了脉象像怀孕之外,其余的竟然一点症状没有。
姑姑也慌了神,但她知道宫中人心险恶,一不小心就会着了旁人的道,她之前受尽宠爱,难免有眼红的。
杏红无奈之下只能找到倪诗韵。
倪诗韵对她的孩子本来就有点疑心,但她自己也是个没有生养的,对于那一点点怀疑被每日太医的平安脉给打消,太医是楚骁知道杏红怀孕后亲自拨来的,既然太医都是母子平安,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只是今日杏红来找倪诗韵,倪诗韵才察觉到其中事情不对。
她问道:“你怀孕的日子跟王上来的日子能对上吗?”
杏红一听这个,吓得立马跪下,扯着倪诗韵的衣服道:“娘娘,你可不能怀疑我,我只有王上这么一个男人,他天天宠着我,我何必去做那些下贱事呢。”
倪诗韵一听知道她想岔了,便安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仔细想想怀孕前后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杏红擦干眼泪仔细回想,“那几日王上的确来的没有之前勤了,可我只有过王上这么一个男人,所以说怀孕的时候我也没有多想。”
倪诗韵道:“这样吧,你回去,不动声色,吃喝都不要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你之前吃喝的东西都不要再动,表面上做的像是你吃的,但你实际上的吃食由我这边负责送,过几日我会再找个身家清白的大夫给你瞧瞧怎么回事。”
就这样过了几日,杏红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
倪诗韵知道杏红身边肯定还有别的院子里安插的人,但是之前为了让她们安心也就放着没动,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让这么几个臭虫混在里边,非要坏事不可。
这一日杏红梳妆,忽然发现自己首饰盒里少了几只簪子,那是她最喜欢的几支,刚刚得了楚骁宠的时候楚骁尚她的,她那时候想着自己终于翻身了,所以对第一次的赏赐格外看中。
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竟然把那几支簪子给偷了。
那时候楚骁不过是个王爷,赏赐的东西自然不能跟现在相比,这几支簪子混在一大堆珠玉玛瑙当中的确不显眼,可架不住那几支簪子对她来说是个有意义的物件。
杏红这几天本来就被怀孕的事折磨的吃不好睡不着,一肚子火憋着没出发泄,这下可算是一把火烧在了火油上,杏红整个人腾一下就炸了。
她把满桌子的东西都给拂到了地上,大骂道:“你们这些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东西,平时我待你们也不薄,你们竟然还存着这样龌龊的心思,是欺负我没人撑腰是不是。看我今天不把你们几个都揪出来。”
当即下令开始逐一盘查。
倪诗韵当然知道哪几个是外面派来的,很巧妙的提前就准备好了,这一出栽赃陷害也是她设计的,把偷来的东西偷偷放到那几个奸细的房间里。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偷东西的人就被找到了。
杏红自然饶不了他们,狠狠打了一顿出气,又让楚骁过来给她做主。
楚骁一听是这种腌臜事,直接交给了班易思那儿,她是后宫之主,这种事情自然是应该她管教。
毕竟自己的人也混在里边,本来班易思还想从轻发落,可是倪诗韵在旁一句一句的点,就是不肯顺着她的话说,她实在没有办法,又不能孙了后宫之主秉公执法的威名,只好将几个人痛打几十大板,给赶出宫外去了。
各个宫里的主吃了哑巴亏,知道事情不能这么巧合,这个杏红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竟然有这种心机,借着这么个机会把所有人都除掉了。
陆可晴道:“若不是这个杏红大智若愚,便是有人在背后帮衬,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大。”
想到平日里她跟谁走得比较近,这事情便不言而喻。
“倪诗韵倒是个精明的,背后竟然干这种推波助澜的事。”陆可晴把所有人都想了一遍之后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倪诗韵,因为杏红是倪诗韵举荐的,而杏红一直住在倪诗韵的宫里,也是她最有可能控制她。
陆可晴勾起唇角不屑一笑:“今儿个居然还跟我这儿大言不惭,说什么肚子里有货就什么都不怕,我倒是看看她怕不怕。”
倪诗韵不久便从宫外请来了一个大夫,是她本家的,人可靠,那大夫请脉没有多久便皱起眉头,反复切脉。
杏红紧张道:“大夫,我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我的孩子不好?”
大夫捋了捋胡须,良久道:“回禀娘娘,从您的脉象来看,您并没有身孕。”
杏红整个人都傻了,“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是怀了孩子的呀,太医天天过来替我请脉。”
大夫见多识广,道:“如果用药,是有可能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看起来像怀孕一般,脉象极为相似,可是娘娘已经三个月并未显怀,如今停药已经有一段时间,体内药效散尽,便不会再显示怀孕一般的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