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奈帛昏睡了好多天,醒来后神智还不清醒,一直觉得她还是八九岁的样子,非得拉她到床前来给她讲故事。
村长夫人过来送药,一见他这个样子就忍不住掉泪,一边拿袖子抹眼睛一边抽抽搭搭地说:“这可怎么是好,小娘子还这么年轻,以后守着个傻相公可怎么过活。”
明颜把药吹凉了往楚奈帛嘴边递,回头还得安慰村长夫人,“我这都不愁呢,您哭什么呀。傻了就当儿子养着呗。”
楚奈帛讲的这些故事她不记得自己小时候听过,现在听来竟然也不是那么乏味,他似乎满肚子都装着稀奇古怪的事,借着什么由头都能来上一段,不去茶馆里当说书先生简直埋没人才。
明颜给楚奈帛喂完了药,坐在床边偎在他怀里听他讲故事。他说故事时会把声线放低,沙沙的声音像是轻轻在你耳边摩擦,沿着耳蜗一直熨帖到心坎里。
说着说着,楚奈帛突然停了。
明颜贴着他胸口,揽着他的腰正听得昏昏欲睡,再差一点就能去会周公了,他偏偏在这档口停下了。
明颜在他胸前拱了拱,“接着说。”
楚奈帛贴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接着讲。”
明颜猛地起身,“楚奈帛你还是不是人,我才九岁你就想占我便宜!”
楚奈帛笑笑:“哦,陛下今年原来只有九岁。”
“你、你、你恢复正常了?”明颜难以置信地凑近了端详他。
村长家这几天杀鸡宰鹅的招待他们,楚奈帛比来时圆润了一点,脸上至少能看到血色了。
楚奈帛问道:“这几天村子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来过什么外人吗?”
“倒是有一个采药的老头路过。”明颜说道。
楚奈帛:“此人现在何处?”
这次明颜机灵了许多,听他这么一问,忙一溜小跑去找村长夫人,得知那采药路过的老头还在村子里,便去求见。
老头拿乔不肯见,明颜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就差上手了。
“老先生帮人帮到底,我家相公沉珂已久,苦不堪言,望先生能出手相救,助他早日痊愈。”
老头白须白发,脸上却连一丝皱纹也无,如同一个天生须发皆白的年轻人,偏生嗓音却是沙哑的,一开口跟把顿锉剌过砂石似的,“夫人如何知道你相公是我救的?”
“他说是便是。”
老头呵呵笑道:“夫人倒是个实心眼。”
楚奈帛之前服的药都是村里大夫开的,一直没什么起色,该傻还是傻,但自打这老头来了之后,药方大抵经他指点过,药效明显不同。
“不是我不肯救,老夫的时间实在是紧得很,这个季节,很多药材都等不得了,有的要入谷底,有的要上峭壁,夫人瞧瞧老夫这胳膊腿,哪里经得起折腾。”
明颜道:“只要你答应帮我相公治病,我随你去采药。”
老头眼睛一亮,“有些药材生长的地方十分危险,若是不慎,恐有性命之忧,即便如此,姑娘也要去吗?”
明颜轻慢地垂着眼皮,掸了掸衣襟:“老先生,不是我跟你打诳语,这世上千难万险,还没有能难得倒我的。”
相当吹牛逼的一句话了。
老头赞道:“夫人与相公真乃鹣鲽情深。”
明颜摆手,“顺道帮您个忙而已。”
老头背起竹篓,“明日鸡鸣时分在此汇合,若是夫人能帮老夫寻得所需药材,这个忙老夫便帮了。”
明颜不知道该怎么跟楚奈帛说,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跟烙饼一样。
楚奈帛:“有话说。”
明颜想了想,转过身来,眨巴眨巴大眼睛瞧他:“我出去几天,你在这好好养伤。”
“去哪?”
“有要紧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
楚奈帛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漫漫长夜,足够你说清楚了,我可以不睡。”
明颜:“……”
“那采药的老头让我帮他找几味药,老人家怪可怜的,上了年纪行动又不方便,上山爬树的折腾不起。”明颜说。
“这便是他开出的为我治病的条件?”楚奈帛一语道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可能就是幽游子。”
“哇,你小姨妈的师父果真是个老混蛋啊。”明颜脱口而出。
“嗯?”楚奈帛微微眯起眼睛,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明颜却能感觉到他逐渐逼近的鼻息。
“你怎么知道我和南云舒的关系?”
明颜往后缩了缩,在脑海里回忆楚奈帛到底提没提过南云舒的身份,“南焱王后姓南,我看你眼睛长得跟她有几分相似,便随口一猜,没想到真是,哈哈哈。”
明颜干巴巴笑着。
“那你怎么不猜她是我二姨妈三姨妈?”
楚奈帛抚上她的脸颊,“你昏睡的时候意识还是清醒的对不对?”
明颜赶忙否认:“我什么也没听到。”
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蠢得简直无可救药。
楚奈帛苦笑,“你果然都听到了。”
明颜拍拍他,大度地表示理解:“身为人君理当以大局为重。”
“那若是身为夫君呢?明明有更简单更稳妥的方法可以救你性命,可我却放弃了。”
明颜道:“人这一生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怪你。”
楚奈帛轻轻抱住她,“幽游子提出的条件必不是能轻易完成的,你此去小心。”
明颜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道:“你可得记得我的好。”
她润湿的双唇覆上他的肌肤,又在那么敏感的地方轻轻噬咬着,楚奈帛的喘息渐渐粗重,掐着她的腰,“你是哪根筋痒了,想让我收拾你么?”
明颜屈膝顶住他贴过来的身子,“仔细你的身子骨,赖赖呼呼的活着也比做风流鬼强。”
楚奈帛才不听那套,翻身就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