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对证
杜白飞飞2017-10-11 20:002,298

  在场的人有真糊涂的,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还有什么也不知道的,这样一帮人混在一起,能审出个清楚明白来倒是见鬼了。

  明颜奇怪的是她母皇竟然由着明鸿宇这样闹,他说审案便审案,他说怎么审就怎么审。

  明鸿宇像是戏台子上敲锣开场的报幕人,道:“深夜叨扰两位侍君实在是过意不去,只是宫中出了件大事,想必几位也略有耳闻。区区不才,承蒙陛下抬爱,掌理后宫已有数载,初闻此事,心下骇然,遂命人彻查,唯恐侍君蒙冤,怎奈结果令人心寒。”

  明鸿宇唱戏一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一提,因为下面坐着的两个人还当真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等他说到苏英同宫女有染,明慕白两只本来就不小的眼睛更是瞪得铜铃一般,眼神飘忽地扫了明舞阳一眼。

  连普通百姓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这苏英侍君可是给当今圣上带了绿帽子,不说悄悄处理了,竟还能容得明鸿宇闹得人尽皆知。

  他座下的凳子上仿佛一瞬间生出无数根小刺来,让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明鸿宇说完了一扫厅上众人,似乎在等人提出异议,可即便明颜也只是默默听着,一点要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他大概是觉出了没趣,只得自己圆场道:“口说无凭,我若是没有根据,不会贸然对人用刑,陛下仁厚,对这般人仍心存善念,觉得不应施以重刑,只是他做出这等错事,论国法论家规都不能善了。”

  他说罢高喊一声:“带人证。”

  一个圆脸小宫女被人提了上来,她衣衫发髻略微有些凌乱,眼神惊恐不定,抬头看到明鸿宇,两腿一软就栽了下去。

  她人缩成一团,前额紧紧贴在地上,一一向座上的几人见礼。

  明鸿宇道:“你不用怕,将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来便可。”

  明颜认得这个丫头,因为笨手笨脚的一贯不招奶妈待见,被打发在院子外做些粗活,也就是近来小半年,甘泉殿的日子越过越紧巴,眼看人都走尽了,奶妈才把她给调了过来。

  她酝酿了半天,才结结巴巴说道:“我刚到侍君身边伺候时不懂规矩,守夜时常常会听到侍君房里传出一些细碎的声音,我还当是侍君用人,便上前询问,可是等我靠近了,那声音便又没了,一来二去我也觉得事情不对,再往后……往后即便是听到奇怪的声音也没敢去问。”

  这样的证词随随便便就能编出一箩筐来,谁知道这里边有多少水分,她一个卑微的奴婢,还不是主子让说什么就说什么。

  明颜听不得她在这信口雌黄污蔑苏英,“甘泉殿虽然比不得其他宫,可我父君也从来没有亏待你们,任你们想去想留从不强求,你既然留下了,难道不应为主人尽忠?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父君何时做过这种腌臜事。你空口白牙,上嘴唇对下嘴唇这么一碰,旁人就一定要信你了吗,你当在座的诸位都是什么人!”

  明颜给明舞阳抬轿子,她说完去打量明舞阳的反应,这一看不打紧,竟见原本斜着身子倚在桌旁的明舞阳此时脊背绷得笔直,她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来,定定看着那个回话的宫女。

  明颜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那宫女一下子扑到她脚下,连连磕头,眼泪扑簌往下掉,弄花了整张脸。

  方才明颜为了给自己提提气势,直接越众而出,来到宫女近前,同她当面对质。

  这会儿她倒是没把宫女镇住,自己反而难以脱身了。

  宫女又急又怕,浑身都在发抖,她的脸几乎要贴到明颜的鞋面上,吓得她慌忙后退了一步。

  宫女道:“奴婢说的话都是千真万确,若是有一句虚言,便得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奴婢真的……真的听到侍君房里有声音传出来,而且是个……是个女人的声音。”

  明鸿宇翻了个白眼,脸上的得意显而易见。

  明颜听了只觉后脊梁一阵发冷,她浑身的寒毛都在一瞬间竖了起来,小宫女还在一个劲儿磕头,额前已经渗出血渍,她极力辩白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是了,她说的都是真的,一句谎话也没有。

  刹那间,明颜的耳朵像是塞上了两团棉花,将周遭嘈杂的声音过滤成了窸窣微小的响动。

  她听到明鸿宇在叫她,可是声音却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直到侍卫将那个宫女带了下去,她才恍惚回过神来。

  明鸿宇将她领到一旁,颇为怜惜地说道:“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让你经历这些。”

  他还想再摸摸明颜的头,被她一偏头躲过,明颜的视线恰好落在明舞阳身上。

  她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仿佛连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那个宫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能听到一点凄厉无助的呼号。

  苏英房间里的女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即便不是死去的阿玉,也可能是什么阿猫阿狗。

  明颜特别想去问问明舞阳,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说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其实就是她!

  自打明颜那次撞见明舞阳在苏英房里,她便知道她时常会到甘泉殿,只是她从来不声张,来无影去无踪,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毫无觉察,她不敢去问旁人,便偷偷去问苏英,苏英听后脸上露出窘迫,轻轻拧了她耳垂一下,叫她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告诉。

  再稍微大一些,明颜也能朦胧地觉出点门道,既然苏英不让点破,她便一直装作不知道。

  明鸿宇拿茶润了润喉咙,问道:“陛下现下可是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明颜盯着明舞阳,她怕她点头。

  明舞阳像是大梦初醒一般,良久才蹙眉说道:“皇夫这是嫌朕的脸丢得还不够吗。”

  “错在苏英侍君,与陛下何干,我倒是想把这件事了结在陛下回来之前,省得您忧心,可有人却唯恐我仗着手中这点权利称了自己的心意,这才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明鸿宇这边说着,眼睛一刻也没闲,时不时扫过明颜。

  明舞阳狐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明颜本就心虚,一低头躲开了明舞阳的视线。

  明颜千辛万苦等到明舞阳回来,可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她明知道这是个莫须有的罪名,却不点破,甚至还有点顺着明鸿宇的意思。

  明颜有点想破口大骂,可她知道这里容不得她撒野。

继续阅读:第21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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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强夫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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