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童言无忌,但元生的嘴,是真的有毒。但凡是他断过的事,往往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现实。
谁也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事情却又的确是这样。就连他们的师父云天道人,也不得不佩服这小徒弟的神预言。
因此他在天元堂中有一个名号,叫做“铁口神童”!
既然是铁口神童,那么这一回,当然也不可能例外。
第二天,李太太果然去而复返。
只是这一回,她的神情要比昨日,更显得憔悴。
清晨,香堂的门才一开,冷天薇便见伊已经站在了门口。
“李太太?你怎么来了?”冷天薇见她蓬头垢面,有些吃惊,立刻把她搀了进来。
“好姑娘,求你救救我们的命!求你救救我们的命……”李太太一见到她,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一把死死地抓住了她。
“太太别急,坐下慢慢说。”冷天薇看她印堂发黑,的确不太对劲,立刻冲正在桌前吃早饭的元生喊了一句,要他进去请贺承星出来。
“我原本是想再等等的呀!街坊邻居们都说,说这事情拖不起的……”李太太一开口就哭了起来。
“李太太,你不要哭,好好跟我们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虽不及师父厉害,但一般的事情,还是可以处理的。”冷天薇出言安慰道。
“姑娘你不知道,两天前,我带我家小宝上街去买菜。谁知道,好死不死地就碰到了枪战。当时的情况很混乱,也弄不清楚是谁打谁。就看见两帮人噼里啪啦地一通乱打,当场就打死了好几个,那个血肉横飞的呀……就在我和小宝面前,太吓人了!”李太太声音发抖,眼中的恐惧生动极了。
“你家小宝多大?”这时,贺承星从里面走了出来,朗声问道。
“才两岁。”李太太一提儿子,又忍不住要哭起来。
“两岁?天眼未闭,经历这么大的场面,又看见了杀人,怕是要丢魂儿啊!”贺承星沉吟道。
“对、对!小师傅你说得一点都没错!从菜场上回来,这孩子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喊他、叫他,不管怎么弄他,都没了反应。到了那天夜里就开始发烧了……”
“几天了?”贺承星又问。
“算上今天,就有三天了。”李太太红着一双眼,答道。
“怎么到现在才来?魂丢在外面,过了三天就叫不回来了!”贺承星一听,声音立刻严厉起来。
“那怎么办?魂叫不回来,会怎么样?”冷天薇闻言也急了。
“最轻的也得发疯!”贺承星望了她一眼,神色凝重极了。紧接着,他便转头对李太太说:“你不要哭,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你马上把孩子的八字报给我,我挑个时辰,去喊魂!”
李太太听了这话,哪里还敢耽搁,当即就从胸口掏出一张红纸,递了上去,说:“我有准备的,全写在这上头。”
贺承星接了纸,二话不说,立刻折回书桌前排盘。只见他时而在纸上写写画画,时而抬头望着天花板不停掐指,不一会的工夫,时辰便挑得了。
“你先回去竖筷叫魂,请灶神爷帮忙。今晚日落后,你到弄堂口来接我们,到时候再作法,便可保孩子无虞。”说着,贺承星将红纸还了回去。
“怎么请灶神爷帮忙?我、我不会啊!”李太太慌乱无措,此时根本当不得事。
“李太太,你不要慌,你一慌,孩子的事就更办不好。竖筷不难,你且听我说,自己用心记下便是。”冷天薇取来纸笔,递到了她的面前,说:“我说你记,要快些,不能出错。”
“好、好,姑娘请讲。”李太太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便拿起了笔。
“你到家后,立即向灶神供香烧纸,说些好话,求他搭救。然后取一只碗,放在灶台上,里头放清水半碗,取筷三支并拢,放在碗中竖立,一面叫孩子回来,一面抓碗中之水浇于筷上,待它能自己立起来,便成了。”冷天薇介绍得十分详尽。
“这、这能行吗?筷子自己怎么会立起来?”李太太听得将信将疑,觉得事情太过玄乎。
“阿姨,你只管去做,晚些时候,我师哥师姐便会上门的。”元生见她像是不信,便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这……”李太太有些为难。
“先去做吧,不管有没有用,你自己心里首先要相信它是有用的。否则,神仙也难救。”说罢,贺承星一摆手,做了个送客的动作。
李太太见状,知道没什么可多说的了,于是只好点了点头,抹着眼泪离开了。
李太太走后,冷天薇立刻就把元生抱到了自己腿上,问:“元生,你怎么知道李太太不出三天就会来找我们的?瞎猜的吧?”
“那女人后背有团黑气一直跟着她。”元生摇了摇头,答道。
“什么?黑气?什么黑气?”冷天薇一听这话,心头不由一颤,只觉得背后汗毛倒竖。
“她孩子的事,肯定不像她说得这么简单。她在说谎话!”元生没有继续回答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跳下来,跑到一边玩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