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李太太,眼神阴毒,指甲极长。
她见冷天薇疼得蜷缩成一团,并没有就此罢手,反而变本加厉,进一步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几乎要将那纸人掐破!
随着她力道的加深,冷天薇的身上爆发出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远比刀割更甚。似乎身体上的某一部分正被人猛烈的拉扯着,如同五马分尸一般!
对于这种情况,她始料未及。
她从没想过这血咒的力量居然会那么强大,强大到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瓦解她的意志,让她直想跪地求饶。
她心里发慌,但却努力保持平静,不肯表现出来。虽疼得说不出话来,但她仍旧咬牙强忍,积蓄着力量试图反击。
“看你长得清秀可人,没想到却是个硬骨头!怎么,真的不痛吗?”李太太见她被掐得这样厉害仍然一声不吭,不由冷笑着再一次加大了力道。
“不痛!”冷天薇强忍着站直身子,脸色惨白地嘴硬道:“一点……也不痛!”
“噢?这样也不痛吗?”说着,李太太从发间取出一根骨针,冲着纸人的膝盖就一针扎了下去!
骨针尖利,纸人瞬间被刺破,冷天薇的膝盖顿时从里头裂开一道口子,血流如注!
“啊——”她一时腿软,不由半跪下来,膝盖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砖上!
“好孝顺的乖徒儿!”李太太见状,促狭地笑了起来:“怎么样,痛不痛?你冲我求个饶,我就放了你如何?”
“你……你做梦!我就是死,也绝不会向你求饶!”冷天薇瞪眼看她,颤巍巍地重新站了起来,心里恨不能将她撕个粉碎。
“嗬,你和你那师父,倒是一个脾气!只可惜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硬骨头!”
李太太见她还是不服,立刻提起骨针,对着纸人的另一条腿再一次狠狠地扎了下去!
这一扎,冷天薇再也支撑不下去了,两只膝盖一下子扎倒在地上,鲜血直流!
“你到底求不求饶?”李太太的眼神越发癫狂起来,一种杀人前的兴奋感从她骨子里头透出来。
“你这妖女!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是死,也绝不会放过你!”冷天薇一向执拗,从不服输。
“哈哈,那好,我便叫你死,也好成全了你!”
说着,李太太举起骨针就要朝着纸人的头刺过去!骨针入头,便是刺破了主人的天灵盖,那就连神仙也难救了!此时的李太太早已不见人性,自然不会顾惜冷天薇的性命。
冷天薇见状,知道自己已是凶多吉少,于是索性闭了眼睛,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告诫自己,身为云天道人的大弟子,决不能给师门丢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大胆妖孽!还不快快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骨针即将刺入纸人的那一刻,突然,一只手从背后袭来,及时击了她一掌!
骨针,应声落地。
“是你?!你居然还活着?!三十年前……不,不!这不可能!”贺承星的突然出现让“李太太”大惊失色。她疑心自己认错了人,因此忙上上下下反复地打量着他。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不要出来的吗?”冷天薇跪在地上,见是贺承星来了,压根没留意李太太的反应,只是紧张起来,担心对方会一齐要了他的性命!
“你不要命了吗?”此时贺承星已换了黑色的衣裳,可脸色依旧白的吓人,能站在这里,全靠一口气死撑。
“我……”谎言被拆穿,冷天薇无言以对,心虚地不敢看他。
“以后不许骗我,更不许如此冲动行事!”贺承星抓着她的手,拉下脸来告诫道。他其实早已猜到冷天薇之前没有说实话,只是没想到她竟会真的这么傻!
这一刻,他望着她,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
然而,冷天薇却并没有察觉到这些。因为她还来不及消化,李太太便率先开了口,道:“哈,好一幕情深意重!真没想到,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出来护她!看来,你心里有她!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们天元堂与你并无仇怨,你为何要如此?”贺承星见她发话,咬牙将冷天薇护到身后。脸色惨白的他,还想尽量在人前表现得若无其事。
“无冤无仇?!”李太太闻言嗤之以鼻,斜睨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道:“也不知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往近了说,你们烧了我的嬉蛛,害死了我的儿子;往远了说……哼,你造的孽更重!”
“烧嬉蛛是情非得已。你的儿子早已经死了,你这么做,是逆天而为!我们天元堂必须要除魔卫道!”贺承星努力调稳气息解释着,希望可以化解这一切。
“除魔卫道?你们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正道,实际上却道貌岸然,丝毫不讲情义!你懂什么叫感情吗?”李太太冷笑着反问。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们从来对事不对人。”贺承星咬紧了牙关,强撑着一口气答。
殊不知,他背后的鲜血,早已染湿了玄衣。
冷天薇在他身后,明显感觉到他整个人微微颤抖着,因此心里急得要命,早已乱了方寸。
“好一句对事不对人!”李太太望着他身后的冷天薇一眼,随即不无嘲讽地说道:“我原本以为,你是真无情。不过,如今看来,你已经有了弱点!日子还长,我且看你到时作何抉择!哈哈哈……报应!哈哈,当真是报应!”说罢,竟突然转身,化作一道白烟往天上升腾而去!
“把纸人留下!”贺承星见她要走,连忙喊道。
“想要纸人,叫你师父云天来取!”李太太并没有停留,只抛下这么一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一走,贺承星顿时松了气。
中毒日深的他再也死扛不住,须臾之间,便颓然倾倒在了冷天薇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