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不知道娘跟舅舅说了什么，从书房出来之后，舅舅虽然红着眼圈，但身上却有了不同以往的劲头。回到前面去吩咐人准备酒宴的时候，被那他那俩儿子围着询问都跟姑姑说什么了。苏文竹第一次拔起腰板瞪了眼睛。后来听屠伏说。苏文竹警告俩儿子不要多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整日想着巴结攀附。这使得苏心雨听完之后十分兴奋，于是晚上回到两界村，她就跑去跟娘亲秉烛夜谈去了。
苏文兰就知道女儿得来跟自己说话。白日里自己那位兄长的态度有了那么大的转变，没人会不好奇。更不用说是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了。
母女二人把房门拴好之后，苏心雨带着年回了空间。因为连日来的疲乏和天气的寒冷，苏心雨拉着娘一起跑温泉。躺在温热微烫的温泉水里，苏文兰舒服的呼了一口气。“是不是好奇我跟你舅舅说了什么？”
苏心雨用力点头：“是啊！我太好奇了。舅舅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苏文兰笑道：“我其实只是先数落了他一顿，把他当年不肯帮衬我的事情翻出来说了一遍。还质问他，是不是就是拿着赵丽娘做盾，本来就不愿意帮扶我这个妹妹。他被我问的哑口无言。但其实我知道，我那话挺歪的。但是你舅舅自小就没有多少自己的心思。都是别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不笨，但不会动心眼儿，所以他能被赵丽娘掌控几十年。以前我没想过这些，所以心里只是有怨念，但后来看的人多了，知道的事情多了，也就不觉得你舅舅会那么做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了。但我今日这么说了，他必然回去之后也会按照我说的方向这么想。除了会对我更加愧疚自责，也会意识到，他其实根本就不是真的怕赵丽娘。我最后又告诉他，有他在，这个苏家我才会有照拂。可若是他拿不起这个一家之主的样子，我不可能对赵丽娘和他的孩子有什么关照。所以他为了儿孙着想，自然要拿出个样子来。虽然我不能保证日后他能坚持多久，但赵丽娘已经不能说话了，我想你也不会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以免缠上你奶奶，他们只要离开，再什么相处的方式都跟咱们没关系了。我对爹娘兄长能做的关照已经到足够了。”
听娘说了这些，苏心雨心中很是感慨：“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何况舅舅其实一点儿都不可怜。只是我没想到，您现在也能这么算计人心了。”
苏文兰苦笑了一下：“是不是觉得娘变了？”
苏心雨点头：“的确是变了。但是变好了。人总不能让自己吃亏。这是我一贯的行事作风。何况只要您开心，想要做什么都行。旁人我都会有底限，唯独对您，是没有这个限制的。”
苏文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傻孩子。娘能看到你们夫妻和顺恩爱，锦儿和吉儿健康长大就已经很满足了。只是跟你奶奶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过阵子就不再一起住了，我心里不舍，也难受。但是又不能不让她回来。我原也想过留下来陪着她，可你太爷爷年纪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太医每个月都来一次，立勤也时常过来，但人老了，总是会有那么一天。我不能不守着他。”
这么一想，话题更是伤感了。苏心雨眼圈也红了。“娘，你说为什么就没有长生不老的方法呢？我这都有神仙给的福地了，却没有办法让人长命百岁。”
苏文兰叹了口气：“即便是长命百岁，你太爷爷不也已经快要百岁了么？这百岁的寿诞在后年，咱们也的尽快筹划一下了。”
“临行前皇上说了，这事儿他来办。毕竟人活百岁不容易，是祥瑞吉祥的。所以皇上的意思是给太爷爷办一个千叟宴。让京城包括周遭近一些的地方所有八十岁以上的老人都在行宫里饮宴，接受一千孩童的叩拜。我时是觉得太劳师动众，而且也容易招人非议。所以委婉的拒绝了一下，但是皇上的意思是没有放弃他来操办。这事儿，还得等我们回去再说。”
转过两天，两界村这边就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比起每年十一月底就开始下雪。今年都到了腊月十三才下第一场雪，已经是晚了半个月了。还有不少村民有些担心，害怕明年会干旱。好在这第一场雪就足够大，下了一夜，第二天一推开门雪就已经没过了膝盖，好在风没有那么大，但冷是真冷。
上官锦和上官吉都跟着一起留在了村子，他们俩在京城是见惯了雪的。但是京城里的雪还没等他们玩够呢，就都得被人打扫干净。哪里能像现在这样，可以在空旷的山林田地里疯玩儿。他们俩因为自幼习武，所以抵抗力自然比其他孩子强，而且对他们俩来说，上山打猎是很轻松的事情。所以当苏心雨听到两个儿子说要去屠伏一起去山上套兔子打野鸡，她也就没阻拦。不过叮嘱屠伏，别让他们俩胡闹。西面的那边走多远都没关系，毕竟再远也就是到了黄家村。但是往东不行。再往里那是深山沟，还有断崖，是很危险的。
俩孩子也不是不懂事儿的人。自然不会乱跑。而且上官锦可是很稳重的一个孩子。他难得又玩闹的心，全家上下都觉得很开心。苏心雨更是承诺，他们猎回来的东西，她都亲自烹调。保证让他们吃到以前没吃到过的新鲜吃食。
自从嫁给上官麟之后，苏心雨的所有厨艺才能就都只能用在偶尔才烹调几款新鲜菜色了。玉馔楼现在有很成熟的新菜研发团队。这是她多年经营的结果。这些团队又着比大厨更高的薪酬，加上凌王的势力他们也惹不起。所以很是尽心尽力。旁人家也不敢跟凌王妃作对。因此对玉馔楼从来是敬而远之。也好在玉馔楼只做高档的预定酒席。这才没有抢走其他酒楼的生意。
可以说苏心雨手痒的时候，就只能自己做点儿小菜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兴趣和已经快要逝去的职业。不过这个新年是在村子里过年，虽然也有带下人。但是家人则更多。她亲自下厨是一定的。
不过苏元和就要启程了。他得回去陪着太爷爷和老婆孩子跟苏鑫泽一家子一起过新年。正好今天两个小家伙儿上山去了，苏元和就提出了要走。
刘氏和苏文兰当然舍不得。但他们知道这不能留。但他们都要求，这么也要等再过两日，路上的雪有人清扫了之后再走。更何况今天要是离开，两个小家伙儿非生气不可。
果然不出所料，原本俩孩子套到两只兔子回来很高兴。虽然收货少，但是在大雪地里套到兔子还是很开心的。但是一听舅舅要走，就都难过了起来。弄得苏元和也不舍得很。到底也是没法子，只能哄着他们说。等他们回京之前给龙溪送信，他也会去北京。到时候给他们的老祖儿过百岁寿诞。
或许是日子在乡间过得特别快。宅子里除了邬九娘之外，又多了一些曾经的老熟人。二十年没见面，又能聊起来的，自然都是对脾气儿的。说一些曾经的开心事儿难过事儿。再讲一讲这么多年来的东家长西家短。饶是苏文兰以前也不喜欢这些，现在也听得津津有味。而有了这么多年在香舍里同人交际的精力，再一听这些百姓家的私事儿，就觉得其实不管有钱没钱，都差不了太多。没一家的日子是像自己女儿和女婿这么和顺的。而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心情大好。
舅舅离开之后，上官锦和上官锦很是沉默了几天。都开始躲在书房里，上官锦教弟弟读书写字，尤其是对规范他的写字十分严格。上官吉虽然喜欢闹腾，但是对哥哥的确很尊重，在这方面，其实上官麟也没有自家大儿子好使。于是等到腊月二十二，小年的前一天。上官麟过来之后，检查了一下儿子们的功课，在发现上官吉的行文终于可以看了！这对他而言，实在是个惊喜。至少日后不会再听太傅念叨了。但这几天就有这么大的成绩，而之前自己怎么说都没什么用处。他又意识到，这臭小子是摆明了不听自己管教啊！
于是爷儿俩互相虎着脸闹了一会儿，上官麟就经不住儿子的央求，背着上官吉进山了。至于上官锦，他看到父亲带了一些卷宗过来给自己，便没有跟着去胡闹。
苏心雨端着一杯豌豆羹进来。“吃点儿东西暖暖胃。”
上官锦谢过母亲，然后拿起碗连吃了极大口。“真好吃。母亲做的豌豆羹总是比御厨的还要甘甜清香。”
苏心雨心道。你娘我这是灵泉滋养出来的好东西。哪里是御厨能比的。何况你娘我那是有技术证书的人，手艺可不比御厨差。“那是因为是娘做的，所以锦儿才觉得更好吃。你怎么不去跟着你父亲和弟弟一起进山？”
上官锦回答：“我更想看这些卷宗。父亲知道我想看，所以特意给我带来，我哪能把时间都用在玩耍上。”
苏心雨心疼的打了个唉声：“是不是觉得你父亲对吉儿太过和蔼，对你又太过严厉？”
上官锦笑了：“母亲。您不用担心我会嫉妒弟弟怨恨父亲。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两兄弟一母同胞，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哪里能为了这些就有隔阂。更何况二弟还是个孩子。他才刚刚六岁。我六岁的时候不也在宫中和太学里调皮捣蛋吗？只是弟弟用的手，我用的是嘴罢了。我现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所以对正经事和玩闹来说，我肯定选择前者。父亲对我是很严厉。但我是嫡长，又是皇伯父钦封的凌王世子，身子有的担子，还是凌王府的脸面。父亲对我严格要求才是疼爱我的表现。所以我是永远不会为这些事误会的。只是我不喜欢那么玩儿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