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这一次，苏心雨是真的听不下去了。“凌哥。我知道你心里怨恨。但这些话，还是别说了。”
上官麟看着苏心雨担忧的表情，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别担心。我不是在怨恨。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的可能性。当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其实是想说，我和你，还有皇兄的立场都是一样的。只要母后不放弃不该存在的念头。那她早晚就会成为我们的对手。对付乱臣贼子贪官污吏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唉……”
苏心雨的心此时揪得难受。她是很想跟上官麟说这只是你的猜测。但是她又很清楚，上官麟当初活下来的确不是太后的帮助，只是机缘巧合。小小孩童躲过娄后的重重追杀，除了遇上了好师父之外，还真是命大。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劝慰才好，她最终凑上去，亲了一下上官麟的嘴角。“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什么时候你实在是累了，不想再烦恼纠结，我们可以立刻离开，永远不会被他们找到。”
这一夜的谈话，两个人第二日清晨之后就被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对着下面这些人，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该部署就部署，总之看着苏心雨面带笑容的样子，谁也不会猜到昨夜晚间，两个人聊过如此让人心情压抑的话题。
不过从那天开始，苏心雨也在调整自己的心态。他们注定的未来和上官麟内心的抑郁倾向让她意识到，自己纠结的所谓改变，跟上官麟所经受的比，实在是不值得太在意了。至少自己还有那么多家人支持自己，永远在给自己做后盾。而不是像上官麟这样，最重要面临的“敌人”，可能永远都是血亲。
到达望江城的时候，下船之后的盘查都十分严格。明面上算上小巴才七个人，所以是乘坐的小船过来的。跟那些百姓一样接受了盘查。但是对方要搜身，上官麟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他们这边在“矫情”着。就听到“啪”的一声，明显是扇人耳光的动静。众人扭头一看，发现是苏心雨将焦灵儿护在身后，一脸愤怒的看着那个被打愣了的差人。
上官麟赶紧走了过来：“怎么回事儿？”
苏心雨指着那个差人：“简直岂有此理！随便搜身已经是对人不敬，那边明明有婆子在，这厮居然还想自己动手。不打他难道还留着过年不成？”
上官麟的表情也顿时难看了起来。可比他更难看的是那个挨打的差人，还有一旁方才就跟上官麟交谈的那位。“我说，你们就算是哪家的亲戚，也不能打人吧？”
听到那差人是要羞辱自己的孙女，焦老头儿一闪身就冲过去卡住的那个人的脖子。“打人的确是不应该。你这种贱人掐死就算了。”
上官麟和苏心雨并没有立刻阻拦，他们都清楚焦老头儿虽然手狠，但却不会添麻烦，但台阶还是要给一个的。所以看那差人脸已经发青了，苏心雨才开口。“可以了。”
焦老头儿这才撒开手。末了还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拿出手帕来擦了擦。
苏心雨有些哭笑不得。但这会儿之所以没有人给那差人帮忙，完全是因为他么你这一手又快又狠，那些人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震慑住了。所以趁着这个机会，上官麟给大家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行人就继续往前走了。那些差人真就没敢再拦。
但他们也不是为了找麻烦，这事儿必须要马上解决。而且守着渡口的人盘查不要紧。搜身实在是没必要。真有本事将秘密书信戴在身上的，根本不是这么随便搜身可以检查出来的。而且他们脸面都不可能被这些人看到。况且这些盘查的差人实在不像话，对一个小姑娘动手动脚恐怕也不是第一次。真要是再任由这些人作祟，怕是他们原本要做的事都要受到连累了，毕竟百姓的心意这时候是绝对不能失的。
一行人直接就奔了知府肖安勇的家宅。开门的是肖家的老奴，看到是上官麟和苏心雨，他知道这是王爷和王爷的的表弟，于是赶紧将人让道了正厅，又迅速去衙门将大人请了回来。
肖安勇看到上官麟，赶紧倒身下拜：“下官见过王爷！”
上官麟皱紧眉头：“肖大人，本王对你一贯信任，却不想你居然派了如此不堪的差人去码头盘查百姓。”
这一听就知道是码头的差人做了什么正好犯到王爷的手里。肖安勇赶紧叩头：“请王爷明示！”
上官麟将方才的事情一说，肖安勇顿时冒了冷汗。这也就是上官麟是个明事理的人，这要是还了别的亲王，甚至只是一些勋贵，他的乌纱帽都可能被片下去一圈。“是下官督管不力，理当受罚！下官这就去换掉一批人。”
上官麟摆手：“不必了。把人撤回来就可。这些事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哪里还能被你们这么查到了。如此还有打草惊蛇之嫌。”
肖安勇领命之后立刻就派人去办这件事。随后苏心雨自己说要去休息，没有再参与两个人之后谈论的事情。
焦灵儿虽然没被摸到，但到底心情也会有影像。好在在阴市生活了这些年，让她比普通女孩子看得更多。虽然她才十二，可十二岁的姑娘已经懂得很多了。在阴市里很多人的某些言语她不是完全不懂。可他也知道爷爷为了自己得罪了很多人，如果再得罪下去，怕是她们再阴市就会没有立足之地。如今能力开阴市她自然是开心的，可离开之后她又发现，外面的世界也没有比阴市好得了太多。幸亏他们如今有主人，而他们的主人是心善也有能力护得住他们的。
看到焦灵儿呆呆的看着一旁的树枝，苏心雨暗地里叹了口气。“灵儿，小巴睡着了？”
听到少爷的声音，焦灵儿赶紧站了起来。“少爷。小巴睡着了。”
苏心雨摆了摆手：“别这么拘谨。今天吓到你了，是我们考虑不周，你这两天好好歇着，别多想。”
焦灵儿笑了：“您放心。我在那边见得多了。”
苏心雨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后也就释然了。“你想不想学武？”
焦灵儿摇头：“小时候爷爷试过我的根骨，说不是那块料。村子里好多女孩儿也都会学，可我去更喜欢跟着爷爷去采药。爷爷的武艺我是一点儿都没学到。现在学怕也是晚了，而且我是真的没有兴趣。”
苏心雨突然想到：“不学无武艺也可以自保。是药三分毒，若是让药毒上七分，倒也是自保的好法子。你要是有兴趣。我日后可以教你。”
焦灵儿瞪大眼睛：“少爷，您说真的？”
苏心雨笑道：“你看我哪里有开玩笑的意思么？”
焦灵儿立刻就要给苏心雨下跪。苏心雨赶紧侧身躲开。“你这是做什么。”
“您传授灵儿本领，灵儿自然是要拜您的。虽然我们主仆有别，我不敢逾矩称呼您师父，但这礼节是不能少的。”
“你的规矩倒是不少。那就等来日日子安稳了之后，我真正教你的时候再行礼把。”
上官麟不会在望江城停留太久。杜家的本家并不在望江郡城之内，所以要抓他们，就得到他们住的县城去抓人。上官麟这次没有带苏心雨，焦老头儿表示他可以跟着。这也让苏心雨放心了许多。
可是上官麟出发之后，突然身边没了那个人，她就开始焦虑了起来。
肖安勇只把苏心雨当成是王爷的表弟，之前接触过，别看年纪不大，但也是个有智谋的少年。加上上官麟临行之前跟他说过，有事情可以询问苏公子的意思。所以在望江城内的事情，他还是要跟苏心雨商议的。
“苏少。今日上官涌似乎是从哪里知道了王爷过来的消息。给下官送了一封私信。请您过目。”
苏心雨展开书信一看，面容上带出了不屑。“他倒是想得开。亲爹亲哥哥也能这么狠。”那信上的内容简单明了。没有直接明着说他知道上官麟道了望江城，而是说他这边有一些关于永宁王世子意图谋朝篡位的证据要面呈王爷，希望肖安勇代为禀报。
说实话，苏心雨对没有亲情，或者说是把亲情当筹码的人最为厌恶。上辈子她家庭和睦，这辈子穿越过来就被亲爷爷奶奶，亲大伯伯娘各种欺凌。最可怕的是亲爹要杀她和娘灭口。只为了再娶丞相千金。比起那被戏文抹黑了的陈世美，周三郎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戏文里的陈世美还知道找个外人动手，他却是逼着自己的亲爹娘和亲哥哥来杀亲闺女。这是什么样的畜生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所以哪怕不去思考永宁王府这一家子的丑恶嘴脸，从她本心这里，就不会待见上官涌这个人。
肖安勇自然也是瞧不上这种蠢货。所以见苏少这么说，他也就随口道：“这不是惦记着他老子的王位么。再有这事儿如果是被皇上和王爷给查出来，永宁王府必定全家抄斩，他也没有好的。可如今这么干，却是能保住他那一房的人有条活路了。而且还能封妻荫子。”
“啧。对他而言，还真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想到将来还一定要让这种人得逞，苏心雨就格外的不痛快。“罢了。肖大人，您暂且不必给他回复。这种人，越吊着他他就越着急。等到他觉得王爷是不信他诚意的时候，就会主动递点儿东西过来了。凌哥这次去看矿山还需要一段时日，正好让上官涌也感受一下等待是什么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