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苏文兰和苏鑫泽对苏心雨要离开回海安的事很是不舍。这种不舍自然要比杠杆相认几个月的苏缘和苏元和要更多。尤其是苏文兰，自小到大，除了上次女儿跟着凌王去赈灾离开了许多，这一回怕就不是几个月十几个月的事件了，那必然是要以年来计算的。
但分别还是不能以大家的心情为转移的。苏心雨临走之前，借用上官麟的名义，弄了不少瓶瓶罐罐甚至还有五个大水缸。里面不但有酱料泡菜各种腌肉，还有一坛子纯粹的灵泉，这东西自然是交给了她娘亲直接看管。比起那些用空间里的食材和混入灵泉做的东西，这一坛子灵泉才是真正可以救命的。只要是外邪入侵，灵泉都可以治愈。她还敢告诉娘一定要斟酌用量。
若是在之前，苏心雨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但是现在则不同。如今的龙溪城暂时没有文武官员坐镇，上官麟临时就调了一个苏家信得过的军师过来暂代知府一职。至于总兵的权利，上官麟将总兵的豹符交给了苏缘。也就是说现在苏家掌握着龙溪飞边防军队之外所有的军士权限，而镇边将军彭霆又是苏家嫡系弟子，可以说现在整个龙溪郡完全就在苏家的掌控之下。
彭霆奉命调查通敌卖国之人，自然有他要做的事情。而龙溪境内跟杜家和永宁王勾结的人也一定不少。而皇帝想要杜家的所有田地产业，下手就不会只是上官麟这么轻描淡写的砍掉两个官员。之后要做的事就要由彭霆和苏缘来协助操作。可但凡是通敌卖国、私造军备、提炼禁物，试图谋朝篡位的主儿，都不会只是像电视剧里表现的那般儿戏。
背地里一定有诸多的人手和势力。他必须要为苏家人的安全做好防范。别的她也管不了，但解毒这方便，灵泉留下这些应该可以用作解毒甚至是续命之用。
看着苏心雨忙忙碌碌为苏家着想的样子，上官麟心中感慨。当他们离开龙溪，第一晚在野外宿营的时候，他才问苏心雨：“苏家若是将来被皇兄重用，就一定会有更多的束缚。看起来势起，却远没有之前平安。你把苏家当成了真正的亲人，到时候若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出现，你会怪我吗？”
两个人此时是在马车里，周围并没有人靠近，跟着他们离开的都是暗卫级别的，而肖童和焦灵儿还有焦岸在另外一边的马车上，所以两个人低声谈话并不担心会被人听了去。“凌哥，你现在说这些是没有用的。将来的事只有到了将来才能知道以当时的局面和心情下，人会怎么选择。你们都说我看东西太透彻，可我也不是那么聪明。我只是跟你们不是在同样的时代长大的，所以想法才会有这么大的不同。但在我们那个时代，一样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国家之战的战争，党派之间的争斗，在任何一个行业里，都有各自的规则和各自的不公平。哪怕只是夫妻子女之间的问题也多种多样。我做不到完全超脱世俗，把什么都想的明白。我也会钻牛角尖。不久之前我还在想，我是不是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那变了之后还是不是我。你看，我连现在的自己都想不明白，谈什么将来如何呢。”
苏心雨自然是能说会道的。对他所要做的事，无论是官场上的还是生意上的，她都可以说得上话，甚至是出谋划策。但之前的苏心雨，说什么做什么都显得十分有干劲儿，哪怕是生气都是斗志满满的样子。但是方才这段话，却让上官麟感觉到了她的沮丧和迷茫。他伸出手拉过苏心雨的手腕：“是我让你受累了。”
苏心雨笑了：“这话说得对。我是不会替你开脱的。如果不是认识你，不答应跟你在一起。我真的不会遇到这么多事，也不用去想着用什么方法解决这些复杂的问题。但如果不认识你，大概以我自己的能力，现在不是被袁家害死了，就是被嫁给那个官老爷或者是有钱人家当继室了吧？我估计要让我过那样的日子，结果就是我先自我了断了。”
上官麟手攥得更紧了。“心雨，不要说这种话。你是一个不凡的人，离开谁你都可以过得很精彩。但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怕是只能剩下挣扎和杀戮。我现在才明白慧欣大师的意思。你不只是我的福星，还是我的救赎。”
苏心雨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上官麟的手背：“最近事情太多又太复杂，很多事都要需要你来处理。你也好。我也好，精神都太过紧绷了。不过你不是说之前的部署全部都到位了？那杜家矿山的事呢？”
“矿山已经查到位置了。确定已经秘密开采，所以只要圣旨一下，杜家跑不了。而且他们的人都在朝廷的控制当中。不过对于杜家主家那边的事情，但是我会去查看矿山。我让卫岫带着邢凯去部署之后，就要让他去直接跟皇兄见面。到时候是杀是剐是皇兄的主意，与我无关。但是永宁王这边我要插手，之前上官涌就是个跟我联系的。皇兄这次主要也是要让我解决这些。”
苏心雨叹了口气：“那皇上的意思是还要保留永宁王的？”
上官麟回道：“保留的是永宁王三个字，上官陆和上官潜这父子二人一定要死。”
“那上官涌就真的会不怨恨吗？别弄了半天，咱们助他坐上了王位，他背地里再跟他老子一样想要抢皇帝的江山。”
“他没有那么能力了。而且皇兄怎么可能还让永宁王这一支活得太久呢。永宁王府的人早晚有一天会子嗣夭折，没有办法，只能从上官家旁支过继继承人。可并非本家之人，做王爷也就没那么名正言顺了。过不了几代，自然也就没落了。至于上官涌这个人虽然有野心，可他的野心却没有上官陆和上官潜那么没有自知之明。”
苏心雨叹了口气：“都是作的啊。要是永宁王没有非分之想，他的后代儿孙何至于会有将来的结局。以前看电视剧看小说的时候，总会觉得皇帝在处罚一些臣子的时候太狠。但现在我也算身临其境了，根本不用多加考虑，这因果就是必然的。皇帝若是不狠，将来后患无穷。容忍松懈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更会有无数人去效仿。”
“是啊。皇兄已经算是不错了，他还想给永宁王一脉留一个名声。将来总是有人会给他们祭奠。真要是换一个心狠的。怕是所有关联之人就都要抄家灭门童叟无存了。”
“凌哥，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我第一次见你母后的时候，就觉得她对我有敌意。但是我第一次见皇帝，却觉得他有一种很熟悉的亲近感。所以我对他的印象特别好，也愿意相信他对你是好的。我之后也试过对其他人有没有这种类似的感觉。我发现我对日后可能会跟我有很深接触的人，都会有类似的感觉。或是好的，或是不太好的。你说这是不是福地给我的另外一种能力？”
这些话说得十分坦白，上官麟很清楚母后对心雨的态度不会好。将来或许会更反感。所以他自然也不可能觉得苏心雨这么说话不好听。她只是不会欺骗自己而已。“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的确是一件好事。你可以提前感觉到有没有恶意在的话，就能避免很多危险了。对于皇兄，我不能说他没有私心，对我没有防备。但是至少目前，他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所以会信任我。你也说了，人随着周围的改变都会跟着改变，我说不准将来，那就不去说。至少现在做什么还是安全的。可是对于母后……不用去试探都知道她是什么态度了。放心，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何况她一旦发现控制不了我，也控制不了皇兄，一定会做的选择就是挑拨我和皇兄，我和你，甚至皇兄和你。为的就是制衡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你说是对立面也不为过。所以……我已经不愿意去多想了。我不能对她做什么，只能兵来将挡了。”
这是苏心雨最心疼上官麟的地方。一个有母亲的人，过的还不如一个没娘的孩子。至少没娘的人可以幻想自己的娘一定很爱自己，会为自己担忧，会给自己关怀。可上官麟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母亲在拿自己当得到权利的工具，甚至是要对付自己。这感觉想一想就糟糕透了。“凌哥，那只是我对太后的感觉。到底你也是她唯一的亲生儿子。”
上官麟笑了：“这其实才是我自担心，也最害怕的一点。我不敢保证她绝对不会打我这个亲儿子的主意。比如皇兄不听话，没有让她得到她想要的权利之后……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一点，我就会不寒而栗。可我那个母后啊，她真的就是这样的人。其实说起来，当年她是为了我好，才让我离开京城。可是我虽然后来明白她的苦衷。但她也因此得到了抚养皇兄的资格，得到了可以在娄后阴影下活下去的筹码。当时我身边只有几个暗卫。但娄后派来杀我的，一样是暗卫中人。如果我没有遇到师父，那估计我的死，就会是她对付娄后的一个关键。在她心里，我大概是命太大了吧。”